第10頁 文 / 席捷
「就來。」三對佳人先行進棚,留下柳清徹這位辛苦的保母帶著四個小傢伙跟元易笙一起進棚。
第五章
只要將這個按鈕按下,那個攝影棚內的人沒有一個可以逃出來,當然包括柳清徹,如此一來,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戴著波浪型假長髮,利用化妝技巧巧妙的改變自己的容顏,穿著這間婚紗攝影公司制服的元易安,將引爆鈕安置於手中,得意的想著,但是……
「你們兩個太靠近了。」攝影師無奈的要抱得太緊的凌風和柔澄分開一點。
「不是要表現親密嗎?」凌風和柔澄無辜的問。
「你們太親密了。」攝影師頭一回遇到這麼勇於表現的夫婦,雖是第二次拍新婚照,不過他們表現出來的感情,卻比新婚夫婦還濃、還深。
凌風和柔澄難得聽話的分開一點,攝影師這才鬆口氣。
幸好這對還算聽話,不然,像剛剛拍區品逸和柳清幽,他才要他們分開一點,區品逸那雙藍眸就一個冷眼掃過來,他只好依他們的了。
好不容易完成蘇凌風和於柔澄的,他希望下對季翔和藍彩綾不會太難纏。
站在門口的元易安,見凌風和柔澄、品逸和柳清幽的情況,是怎麼也按不下按鈕,他們之間洋溢的幸福,讓她下不了手摧毀。
果然,她還是……還是不適合做這種會波及許多無辜人的工作,從那天她第一次執行殺人任務波及了那麼多人之後,她就……
元易安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想的,從那天遇到柳清徹開始,她就覺得事情愈來愈超脫她所掌控的範圍。
她無息的輕歎一口氣,還是等柳清徹一人落單時再動手吧!
倏然發覺有人在看她,循著視線望去,發現是那個特異的白髮、紫眸男子在打量她,那雙純得驚人的紫眸沒來由得讓她心一顫,但他卻出乎意料的給了她一個淺淺的笑容,她連忙鎮定下來,朝他一個職業性的鞠躬,趕忙跑到佈景之後去拆炸彈。
同季翔一起注意到元易安的是柳清徹,他要元易笙看好四個小的,便尾隨她到佈景後頭。
「你在做什麼?」柳清徹由於她的身子剛好擋在他的視線之內,所以看不清她在做什麼。
元易安一震,這聲音……是柳清徹……她眸子陰狠一瞇,好機會!
「沒什麼,只是過來拿一些道具。」她揚起唇角,將拆好的炸彈用裝禮服的禮盒裝好,起身含笑面對柳清徹。
「哦?」柳清徹背倚牆,高頑的身軀正好佔據整條狹窄的通道,姿態看似閒散,實則警戒森嚴。
「是的。」她以裝出來的嗲聲有朝氣的回答,失望的發現找不到空隙可以攻擊他。
柳清徹那雙沉思的眸子在她身上溜轉,似乎要看穿她,懷疑的揚眉,「那麼,是什麼樣的道具,可以讓我看看嗎?」
「這是別的棚要用的道具,先生您這樣要求有違我們公司的制度。」元易安保持著笑容,但為難的說道。
「是嗎?」柳清徹心頭的懷疑只有更深沒有減少。
「是的。」元易安的笑容愈發為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徹,你在這兒做什麼?要拍我們了,快來。」元易笙突然出現在這兒。
元易安驚愕的張眼,易笙怎麼會在這兒,且跟柳清徹這麼熟稔?!但在下一瞬間,她成功的掩飾住自己的驚訝。
柳清徹則是歎口氣,被這小子破壞了,「就來。」他一邊順著元易笙,一邊回頭,她已從另一頭離開。
等拍完照之後,他到櫃檯去詢問有關她的消息,結果竟是本公司沒有這樣一個他所形容的人。
真是好樣的!柳清徹緊握拳頭,她要殺可以,儘管衝著他來,但是他不會原諒她這種只要他死,多幾個人陪葬沒關係的做法,幸好她沒做,否則他怎麼對得起大夥兒?
咦?不對呀!那她怎麼沒動手呢?這種快速死亡的手法不是……
「徹,走了。」品逸喚著。
「哦。」柳清徹回過神,舉步跟上已在門口等著他的大家,但他心中的謎團一直未散,元易安的怪異舉止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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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株式會社台灣分社
元易安呼吸困難的看著電梯,好似它是吃人的怪物,她握緊發顫的手,說服自己電梯沒什麼的,它只是一個交通工具。
天殺的!該死的!若不是要執行任務,她絕對不會選擇在電梯動手,遇上他,真是她從事這個行業以來最倒楣的一次。
她強自鎮定的朝其他員工們點頭示意。
「直達電梯壞掉還真是糟,平常我都是算準直達電梯比較快,來趕上班時間的。」一名顯然是高級主管的男同事這樣說道。
「聽說這部電梯也常出一點小問題,公司怎麼不派人來看一下呢?」
「已經來看過好幾次了,修不好啊!不過公司已經決定換一部。」
「原來如此。」
談話聲離元易安愈來愈遠,就在她的情感快戰勝理智之際,她遠遠的看見柳清徹步上大廳朝這兒走來。
不能在這個時候縮手,元易安再深吸口氣,彷彿要赴絞刑台似的步人電梯。
她怎麼沒動手呢?柳清徹的疑惑一直持續到幾天後,還是沒辦法理解,那時候她是去拆炸彈還是去確認炸彈的呢?
他盯著那張電梯整修的牌子,不疑有他的棄直達十五樓以上的辦公室的電梯,轉搭隔壁的電梯,一邊跟著一同搭電梯卻不認得他的員工打招呼,一邊任思緒飛快的轉著。
在電梯到達十五樓以上的高級主管的樓層,不到幾下子,只剩下他跟一個女性主管,他朝她點下頭,她也朝他點下頭,柳清徹覺得她很面生又很面熟,他聳聳肩,將這個念頭摒除於外,逕自出神凝思。
元易安瞪著他的背影,一邊緩緩取出匕首,欲靠近沉思中的柳清徹時,電梯突然一陣晃動,她一個重心不穩,直接側向他,他則察覺到背後的殺意,一個轉身捉住她的手,兩人一同跌倒在地。
「你來了。」柳清徹沒有一絲驚訝,難怪覺得面熟,原來她利用化妝技巧改變了自己,突然感覺到原本平穩上升的電梯,在一聲巨響後停下來。
元易安的臉色在聽到這聲巨響後,白到比紙還白,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死瞪著柳清徹,找尋自己不知何時逸失的聲音,努力良久之後才擠出一句,「你死……」
話還沒說完,電梯的電燈跟著熄滅,記憶猛然如潮水般直向元易安急湧過來,她拿著匕首的手顫抖得無法拿穩它,雖然沒有尖叫出聲,但是她內心的恐懼正呈等比級數飆到最高點。
「匡!」的一聲,匕首掉到地上,柳清徹在黑暗中感受到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
「喂!」他緩坐起身叫著元易安,努力睜大眼想看清她跑到哪兒去,但她沒回答他。
不管了,反正在這兒她也逃不到哪兒去,柳清徹打開打火機,整個電梯才沒那麼暗,他先按下求救鈴,才轉向已經縮到一角去的元易安。
她在害怕,而那害怕不是假的。
少了那股濃烈的冷凝寒氣,多了絲楚楚可憐的無助,雖然面無表情,但他看出了她心底的真實感受。
他皺起眉,「你還好吧?」被殺的人竟然問殺手這句話,真是可笑,柳清徹翻翻白眼,但還是說了。
元易安不理他,試圖穩定自己的心情,但是耳邊縈迴的碰撞聲、尖叫聲、物體高速落下聲、槍聲、玻璃被震碎的聲音,玻璃插進胸口,心臟由跳動趨於緩慢的聲音……
她已經分不清是事實或者只是她在幻聽,她搖搖頭,捂著自己的心臟,感受它仍在跳動的聲音。
「喂!你還好吧?」柳清徹有點擔心的望著元易安,她的臉色差到極點,就算他連續一個月加班趕工,臉色也沒她那樣差。
誰?誰在叫她?元易安茫然的抬頭尋到柳清徹,她眨眨眼。
柳清徹呆了,這……這是她嗎?那個殺手?怎麼她好像是失足掉落在蜘蛛網上垂死掙扎的彩蝶?
霎時,柳清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心中似乎少了什麼東西,有了一個空缺,而那塊空缺……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感覺?這種……感受到她內心極度驚駭的回到現實中的元易安看到眼前的人是柳清徹,不禁將電梯故障的過錯全歸咎於他,她失控怒叫,「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不會在這兒,該死的你!該死的電梯!」
「喂,你搞清楚,要殺我的是你耶,怎麼你說的好像變成要殺你的是我?」柳清徹不甘蒙受寬屈,為自己辯解。
「你去死!嗚……」元易安罵著罵著,把臉埋進雙掌,竟然像個小女孩般嚎啕大哭起來。為什麼她要再次經歷這種事?她怎麼這麼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