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關難闖

第21頁 文 / 青絲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已經有十四天沒見到他,卻好像有十四年了,她好想他。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來,就算「藍宇」的事再多,他也可以抽空來看看她。他可以派人給她送來衣物,可以派人每天清晨為她送來一束鮮花,但為何就是不肯親自來看她一眼?難道他認為她在這件事上臨了他,所以生氣了?

    說實話,在她記起父親的死因時,她好痛苦。殺死她父親的人竟然是他二叔,而自己居然會愛上仇人的侄兒,這太戲劇化了一點,但是她愛他,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不管上一輩有什麼恩怨,她依然愛他。

    況且藍雲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的餘生大概都會在牢裡度過,而且因為這事,「藍宇」的股票大跌,幾乎到了歷史最低點。如果說她要報仇,這樣也夠了,更何況她沒想過要復什麼仇,也不喜歡去做傷害別人的事。她堅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就是不知他會如何想,是否會因為她的出現致使整個藍家受到影響而生氣?可是受害者應該是她,她都能釋懷,他應該……應該可以吧?

    但世事難料,她能做到這一點,因為她愛他,而他愛她嗎?她不知道,他從來沒說過,難道一直是她在自作多情?

    這種想法好可怕,也讓她好害怕。不自覺地抱緊雙臂,把身體緊緊靠在了窗框上,比起他堅實的胸膛,這硬硬的窗框怎麼可能給她安全感。

    「別站在那裡,風大。」

    溫柔關切的聲音令龐祖兒快速轉過身去,是他,真的是他,他終於出現了。好想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好想過去緊緊抱住他,好想上前狠狠吻住他,好想……卻只能是想,沒有行動,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你來了。」

    「我後天回法國。」他直截了當說出來意,「你願意去嗎?」他要她給答案,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後天?他真的生她氣了,真的不要她了,他要獨自回法國……不對!他的後面半句話不是問她願不願意去。

    願意,她當然願意,因為她愛他呀。只是他也同樣愛她嗎?如果等到法國她才知道他並不愛她,那怎麼辦?所以最好是現在就弄清楚。

    「為什麼要我去?」她忐忑不安地問。

    原來她還是無法對那事釋懷。其實也很正常,換作是他也沒辦法解決這種問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自古以來就形成的,但為何不能例一次外,為何不能為他讓一次步。

    「你不是想去看雪嗎?我陪你。」

    陪她看雪?只是如此,他果然不愛她。算了,雖然不甘心,雖然心好痛,她也只好放棄,強摘的瓜不會甜。

    但有件事她要解釋清楚,她可不想去承擔一些不明不白的罪名。

    「我進『藍宇』並非為了報仇。」短短的幾個字,順勢改變了話題。

    沒有得到問題的答案,更甚至換來另一個疑問,藍定逸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順著往下問道:「那是為了什麼?」

    「報恩。」

    同樣是「報」,一個「仇」字和一個「恩」字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是的!母親遺言:「進『藍宇』報恩。」她沒有搞錯,記得非常清楚。

    當初她會忘記這件事,還是與她的「選擇性失億症」有關。因為她的淺意識裡還殘存著父親的死亡原因,如果要進「藍宇」也應該是報仇,而不是報恩,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把「報恩」兩個字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定逸卻更加糊塗,她的父親是被他二叔所殺,她不要報仇,反而是報恩,於情不合,於理不符。

    祖兒在心中歎了一聲,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你還記得那晚我叫你『叔叔』,後來又說了句『你們好像』的事嗎?」

    見他點點頭,她往下繼續說:

    「那個時候,我的腦海正在經歷從前的事,所以才會把你當做了你父親。因為當年,就是你父親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火場中救了出來,而我媽在並不知實情的情況下,要求我進『藍宇』報恩。其實我當時對你說的話,就是當年我對你父親所說的。」

    她一口氣把整件事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如此。」定逸慢慢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柔聲道:「跟我回法國吧,讓我陪你去看雪。」

    能和他漫步細雪下一定是很幸福的,她真的好想什麼都不管的答應他,但她又真的太在乎他是否愛她。自己為什麼這麼放不下,只要自己是愛他的不就足夠了嗎?可是……

    「我……我……」她支支唔唔了半天,最後還是轉過身去,「祝你一路平安。」

    這一句話刺得藍定逸的心如針挑刀挖一般的痛,她這樣地拒絕,毫不留情,難道她真的就沒有愛過他?那她為何又要與他如此的親近?看來,依然是心結無法解開的原因。

    媽的!到底是誰說愛可以解決一切難題?是不是歐孝天?他要打得他滿地找牙,要他來教教他,如何運用「愛」,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他苦笑,「即使你不願意,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想再說一次Jet』aime,永遠!」

    好吧,多給她點時間去撫平傷口,他可以等她,就算要很長一段時間,他也願意等。

    藍定逸無奈地離去,苦痛的表情卻被背對著他的龐祖兒輕易的錯過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側了側身望向窗外。

    窗外大部份的樹早已脫下了黃葉,只剩那兩三片,孤零零地緊緊抱著枯枝不放。一陣無情的西風吹過,抖怯的殘葉,一片片飄落地上。

    這般的淒情落寞,令她的心情也如同枯葉般一落千丈。

    她在心中對藍定逸義無反顧地狂喊著:我愛你,我愛你!只可惜,此時的他卻無法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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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生活中修正了腳步,她才明白過來,真正的生活是要為自己而活,不像以往,她的目標是別人為她預定好的。沒想到,這十八年,居然被她白白浪費掉了。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八年可浪費,扳起手指算一算,真的不多,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一定會更加珍惜。

    現在的她雖然只是在一家小花店裡打工,卻很滿足,即使心裡時常會冒出痛的滋味,她也會竭力去克制。

    心痛的感覺就是她會放棄繼續做室內設計的原因。看到那些圖紙,他的樣子便會浮上心頭,和他度過的每分每秒也會一一在眼前浮現。

    她的心會因此而滴血,所以,她選擇了這家花店。

    當她摘下花店門口的招聘啟示,走進去應徵時,這兒的老闆項大姐真的嚇了一跳。因為她一眼便認出了她是「藍宇影樓」廣告裡的模特兒。可那又怎樣,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個想尋找一份安定工作的普通人。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西方情人節。花店裡銷量最好的自然是紅玫瑰。紅玫瑰的花語正是愛情,一朵表示一心一意,二朵代表兩人世界……九十九朵的含意當然就是天長地久。

    龐祖兒坐在花店角落的矮凳上,右手拿著專用的剪子,左手握著嬌艷的紅玫瑰,修剪掉玫瑰上的利刺,以免刺傷客人。

    不時地會進來一些購買鮮花的客人,祖兒沒有分一絲的心,反正有項姐和璐兒看著店,她只需專心做好手上的活,其他的,她一概不問。

    直到一雙穿著米色長靴的修長的腿,在她面前足足立了兩分鐘後,祖兒才驚覺地抬頭。

    「紀雨!」

    龐祖兒驚喜得叫著站起來,她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兩個多月沒見的紀雨。

    突然,尖叫聲又從她嘴裡傳出。這一次不是興奮,不是驚喜,而是痛,由於她興奮得忘記了手中還捏著一把玫瑰,一激動,花莖上的利刺扎進了她的手掌,痛得她立刻甩掉了玫瑰。

    「天哪!」紀雨一皺眉,拉過祖兒的手。見到她白皙的手掌上有好幾處地方滲出了血珠,她心疼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什麼。」祖兒勉強笑著抽出手,「過幾天就好了,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在這裡工作不到一個月,被利刺扎到的機會倒是蠻多的,大概是因為不太熟練的關係,等過一段時間會好些的。

    紀雨卻不這樣認為,她定眼望了祖兒一會兒,問道:「你的病真的已經好了?」

    「那是當然,我不是早在電話裡告訴過你,你的記性好像不太好吧?」祖兒開始為紀雨擔心。

    紀雨的雙手無奈地一攤,「我怎麼可能有問題。」

    「哦,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不是說去了日本,新加坡嗎?」

    半個多月前,龐祖兒接到紀雨從香港打來的電話,因為紀雨從報紙上得知了「藍宇」的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友,與此同時,她也為祖兒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她和鄭林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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