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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唐絮飛

    「所以你要和他分手?」

    「分手?應該不至於吧。他並沒有犯多大的錯誤,我是不可能向他提出分手的。」

    犯錯?實周原想脫口而出仁周的花名遠播,但他實在不是那種人。更何況,他是他弟弟,當人家哥哥的沒道理為了爭奪一個女人而去掀自家弟弟的底細,那著實不是君子行徑,他不該做,也不屑做。

    「是的,好好的一對情侶,是不該隨隨便便為了無關痛癢之事而分手。」

    話轉了一圈,令她好失望。這麼的無所求,也不說些令她開心的話。

    「喔,是嗎?」

    見她臉上失望的神色,他提議:「不談這個了。不如我們去兜兜風,反正今晚你也有空,好嗎?」

    他柔和與尊重的口吻,與仁周專制卻帶討好的語氣有如天壤之別。這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教人舒服多了,麗蘇覺得自己好似又更喜歡他了。

    *****

    美荷知道,自己再也離不開阿仁了。他的瀟灑氣度、頑桀不拘,在在向她施展致命的吸引力。明知他為人風流,她卻情願為他所擄獲。

    美荷白天上班,晚上又到KTV兼差;憑她一級棒的身材,只要敢露,財源自是滾滾而入。為了阿仁,她搬離了公寓,住進高級套房;而仁周又是以一大套謊言哄得麗蘇團團轉。

    仁週一方面應付美荷,另一方面也不時在麗蘇身上施壓,只因她欠他一分人情。

    一早,仁周在公寓門口等她,麗蘇在他的morningcall醒來;而後門鈴聲吵醒了她的美夢,麗蘇換上外出服,開門讓他進來。

    「仁周,這麼早?」

    早?仁周才剛由美荷的胴體脫身。他厭惡那個女人,就像個搾人精血的妖女,一回又一回,淫蕩的慾望像是永無止境似的;比起他眼前的清純小百合,美美實在是噁心到了極點。

    「剛起床?」

    他口中曖昧的語氣教麗蘇不寒而慄。仁周老是藉著一堆理由吻她,或是對她做出愛撫的舉止;往日的風度翩翩,現在反倒成了「色狼」了。

    她略帶戒心回以:「是啊。仁周,你先坐一會,我馬上來。」

    正打算離開,仁周卻緊抓住她的手腕。「不用急,反正還早。」

    「不!」

    她凌厲且衝動的口吻令他犯疑,他問她:「怎麼啦?」

    麗蘇搖了搖頭。「沒事,也許是剛起床,腦子還沒完全清醒。給我五分鐘,OK?」

    仁周若有所指的:「我等不及五分鐘了。」

    「什麼意思?」他的話給她很大的恐懼。「仁周,你放手——」

    仁周稍一用力,連拔河的力都毋須使上,麗蘇便已坐倒他的身旁。他又給了她一個狼吻,吻得太過挑逗,吻得有壓力,教人有喘不過氣來的恐慌。在他正欲進一步行動前,麗蘇死命地推開他,女人基本的防衛本能出現了,她結實地咬了他一口,頓時讓仁周血流如注。

    麗蘇可管不了這麼多了,鞋也沒穿,襪也來不及套便跑了出去,形態狼狽落魄;

    一路上,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她努力地思索著,他的驟然改變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狼似虎一再地侵犯她?腦中一閃再閃,有如萬花筒似的……錢,全是金錢惹的禍。自從她開口向他借了二十三萬以後,他屢次以借她錢為由要求東、要求西,甚至還曾在公共場合強吻她並且恫嚇她服從。

    麗蘇原以為他迫切的態度是源於對她的愛意,是以一再地縱容他;然而,情況不同了,他漸漸地得寸進尺,竟在大街上公然對她毛手毛腳,一個不注意便吻得她動彈不得。

    在公司裡,他也公然地向她示愛;幾度怒斥,他仍我行我素,她還得忍辱地順從他,只因他一句話——為了借你這筆二十三萬,我受盡委屈,還被削了一頓呢。

    麗蘇知道,仁周和他家人的關係一向惡劣,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闊綽是闊綽,但金董事長已逐月縮減他的開銷,二十三萬對他來說已是極限,這點她不是不懂;可是,她也已慢慢地還他,他實在沒必要三番兩次開口閉口言及他為了這二十三萬所受盡的委屈,而企圖從她身上要求補償。

    麗蘇起初順從了他的要求,但次數實在太過頻繁,無時無刻得承受他的騷擾,她也慢慢吃不消了。

    漫無目標,身上又無分文的情況下,她洩氣地走在往公司的路上;赤腳、散發、未施半點脂粉的面容,以及剛受驚嚇尚未回神的驚慌失色。她顧不得路人的異樣目光,只希望他別再出現,教這場惡夢就這樣結束吧。

    仁周氣急敗壞,因唇上斑斑的血跡及她的不服從。

    他懷疑自己對女人的魅力是否仍舊存在,否則怎會打不動她的心?

    抑或是她心有所屬?不,不會的,自己也盯她夠緊的。她又沒三頭六臂,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

    他自信滿滿地告訴自己,但他卻忘了一點——他本身的處境已夠複雜。美荷可不是簡單的角色,她不可能容忍他一腳踏雙船的。

    實周今天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開車轉往麗蘇住處附近。

    遠遠地就見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他緩緩將車停在她的身邊,打開車窗喊。

    「麗蘇!麗蘇——」

    他的輕喚吸引了正神遊太虛的麗蘇,她回神找尋聲音的來源;一見是他,沒個戒心便走向前去,俯身問他。「我可以上車嗎?」

    他毫不考慮地回:「可以,上來吧。」

    迅速地鑽入他的車內,也不管他要載她至何處。

    車行了好一會,他見她心情已平復下來,才問她:「怎麼了?看你心神不寧的,發生什麼事了?」

    她搖搖頭,幽幽地說道:「別理我,我想好好理一理情緒。」

    「OK。你靜一靜,想說話再開口吧。」

    方才仁周的行徑教她心神飛去大半,而實周的細膩貼心更教她感動不已。

    途中,他只開口問她:「到公司?還是請假一天去看海?」

    看海?此時此刻,海邊的魅力確實吸引人;然而,她卻不想利用上班的時間蹺班去享受陽光、追逐浪花。

    她緩緩說道:「不了,到公司吧,還有工作沒完成——」

    「不急於一天,是吧?」

    「不,我們回公司。」

    沒有第二句話,實周便載著她到公司。車停妥後,為免落人口實,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入電梯中。

    麗蘇在自個的辦公桌下找著一雙舊鞋,這雙鞋是因仁周送她新鞋而告終,現今反成了她的救難符。

    套上了鞋,略微梳理凌亂的發,方打開電腦準備一天的工作。

    *****

    仁周在十點半左右闖入秘書室。

    「你今早什麼意思?」

    麗蘇不理會他,只顧著忙工作。

    他怒氣一升,抓住她柔細的雙腕制止她的漠視,麗蘇不甚開心地反問:「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咬我一口,現在傷口還疼著。而你呢?卻在這裡優哉游哉的,這算什麼?我付出的錢呢?心血呢?你當我是什麼?耍我呀!」

    他好像喪心病狂似的胡亂叫,麗蘇再也受不了他的無理脅迫,斷然表示:「錢明天我全還你,我們分手吧。」

    這一回,她是吃了秤坨、鐵了心。見她的樣子,仁周立即放開她,但仍不肯放過地說:「哦,你另結新歡了?」

    麗蘇鎮定地回:「只有你這種卑鄙的人才會有這麼齷齪的想法。」

    在她眼中看不出一丁點的不妥,仁周才又一百八十度急轉態度,口氣全然放軟:「蘇蘇,我……一時胡言,你可別生氣。錢,我並不急著用,你不用急著還我,我們有商議的空間,不是嗎?」

    麗蘇心冷,淡淡地說道:「你走吧,我還要工作。」

    倏然,仁周在她面前跪了下來,此舉引來旁觀者的諠嘩。

    麗蘇又氣、又不想他這麼丟人,於是憤然地表示:「快走吧!你這麼做會影響我的工作情緒。」

    「我要的不多,只要你肯原諒我,不要提分手。」

    為免他再有什麼不智的舉動,麗蘇草率地敷衍他:「你先起來,不然咱們沒什麼好談了。」

    她的恫嚇起了作用,仁周拍拍膝蓋起身,嘻皮笑臉的不正經樣更教麗蘇心寒。

    麗蘇冷冷地表示:「你先回去上班吧,我手中的工作還沒結束,有空的時候我們再聊。」

    她口吻一放軟,他也不再賴著不走,臨走前還一再表示:「下班後在大廳等你。」

    麗蘇沉默不語,也不瞧他,只是專注於鍵盤上。

    其實經他這麼一攪和,她哪還有心思工作,好心情全飛走了。

    *****

    實周由百葉窗中看見這一幕,他的臉頓時拉沉了下來。

    待仁週一走,他打電話叫麗蘇進到辦公室中。

    他的召喚不啻給了她一個喘息的機會;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實周招呼她坐下。

    「仁周和你發生問題了?」

    問題?對了,她差點忘了,還有二十萬的餘款還沒還仁周呢。她身邊可是一毛不剩地全給了美荷;而美荷在錢拿到手之後又匆匆搬離,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仁周的驟變,始作俑者全是為了錢;為除後患,她決定——「金先生,我可以預支薪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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