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唐絮飛
「會的,大小姐。」
福嬸將紙條收入口袋中。
「一切拜託你了。」有她的保證,舒純柔才敢安心地回房。
「會的,我會的。」
一送走大小姐,秦沐陽立即出現在福嬸房間的窗口:「拿來。」
福嬸一臉畏懼地縮在一旁,乖乖地遞上紙條。
秦沐陽打開紙條——翰洋,二十一日別上山,如果看見這紙條,請給我回條。
純柔嘴角一抹冷笑,將之撕得粉碎,心裡暗喃:看來,這小妮子真會壞了他們的大事!不好好處理的話,恐怕……主意打定,恐嚇著福嬸:「當你沒收過這張紙條,你懂嗎?」
福嬸猛力點頭,吭也不敢吭一聲。
秦沐陽滿意她的配合,來無影、去無蹤地消失在窗邊。
他一走,福嬸立即收拾散落的紙屑,待一切恢復原狀,如他所說的,當這回事沒有發生過。
※※※
黎宅裡的黎翰洋也納悶舒純柔那通有頭無尾的電話。
「她什麼也沒說?」
這話,他不知問過多少回了。
「沒有,她什麼也沒說。你到底要我說上幾回,你才會滿意?」
他煩透了的問話方式也感染了她。
黎翰洋試圖與她聯絡,只是,舒家的電話似已全換了新的號碼,找岳父大人,也是不得其門而入;不是他人不在,就是在開會。
來回踱步,想的是舒純柔肯定有事才會來電,她不是會開玩笑之人。
「不對,我老覺得這事挺不對勁的。」
塗媚也不想納涼風,只是——「本來這事便不對了。」
她什麼意思?
「你在說什麼不對?」
「我說,你的丈人舒右昌不對。」塗媚也不想大膽定論,只是,真相跡近揭曉。
「我岳父?這關我岳父什麼事?怎麼,你有證據在手?
她是沒證據,憑的只是推理。「我知道口說無憑是要不得的,不過你不覺得,你的丈人挺可疑的嗎?」
「可疑,哪會?你少亂猜了。」
「那我問你,第一,有誰這麼瞭解你在公司的作息?」
他想也不想地答道:「秘書及主管級的經理都知道。」
「那好,你再仔細想想,你手下的主管,他們有哪幾位是你僱用的?有誰又是你丈人推舉進來的幫手?」根據她的瞭解,黎翰洋的公司成立之時,舒右昌曾慷慨支援他近六名的一級主管員工,明著是幫他擴展事業,暗地裡如何,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成立之初,舒右昌是以理事長之名為他找來人手,而這些人手有一部分是來自他本身的企業體。後來舒右昌為了博取他的信任,進而自薦女兒成為未正式過門的黎夫人。舒右昌肯將唯一的女兒交託給他,必有讓他相當激賞之處,何以今天他會成為狙殺他的頭號嫌疑犯?這太令人難以想像了。
「是有一部分。但他的女兒可是我的未婚妻,算算我也是他的半子,如果真是他想害我,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照理說是沒什麼好處,但欲害人者必有其一套害人之說,也許,你刺著了他某一禁忌也說不定。」
「我推翻,這不成理由。」刺著?不會吧,他做人一向謹慎小心,怎可能存在把柄落人口舌?他無法認同她的推測。
OK,第一不成立,她還有第二——「你記得上一回,我們在舒右昌公司受困的事嗎?」
記得,他當然記得,那一回,他們險些走不掉,幸虧她婆機警,手腳也不差,才能順利脫險,不過,事後他也為了那事親自登門向丈人致歉了。
「那不過是他們公司的保全組織不佳,跟狙殺我應該沒有任何關聯。」
也好,他既然這樣否決她的看法,她倒想讓他親自目睹舒右昌的真面目。
「OK,我沒話可說了。」
他才不信她會這麼簡單地結束她的論斷。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丈人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我好歹都是他親挑的女婿,如果他真不滿意我,當初就不會將純柔許配於我,我實在沒理由懷疑他呀!」
的確,就目前來說,舒右昌的表面功夫做得還不錯,只是,根據多年來累積的實戰經驗,塗媚不認為她的論斷會出差錯。
不過,為了令他信服,她決定讓他親身見證。
第五章
舒純柔再度來到福嬸的住處。
「叩!叩!」
敲了好一會,卻不見人來應門。就在踟躕著走或不走之際,秦沐陽出現在她的身後。
「大小姐,你找福嬸有事嗎?」
舒純柔著實地嚇了一大跳,立即戒備地面對他,不過,她並不打算與他正面交鋒。
想要離開,他卻伸長了右手阻去她的去路。
「別走!」
「你要做什麼?」舒純柔讓他給嚇亂了心緒。
他微揚起嘴角,不過卻沒點笑意,看起來挺怪氣的。
「我是舒先生的保鑣,你是大小姐,我怎敢對尊貴的你有任何不敬的舉動,嗯?」
他的話,字字帶威脅,不須她動手,光聽他鬼魅般的話語,就夠她六神無主了。
「你讓我走,我不會將你今天的行為告訴我爸的。」
告訴舒右昌?他根本不怕。現在的他,可是舒右昌借刀殺人的籌碼;沒有他,舒右昌還有本事除掉黎翰洋嗎?不過,他現在也真沒空陪她玩。
「要走,走吧!」
「真的可以走了?」她懷疑。他突來的慷慨頗為可疑。
「不想走是嗎?」他有些不耐煩地恐嚇。
「不、不、不,我走,我馬上走。」語未畢,人已快步離開。
秦沐陽眼底泛著異樣的神采盯著她的背影,也不知他心裡究竟有何打算。
舒純柔飛也似的跑著,不敢回頭,一心一意只想快點脫離那姓秦的熾人的視線範圍。
當她覺得可以停下來的時候,早已氣喘吁吁,宛若綿羊遇到豺狼,在魂飛魄散的死亡關卡踅上一回。
再加上傭人琴姐又在半途無聲息地攔住她,她更是花容失色的。
「小姐,您怎麼了?」
一聲細小的倒抽氣聲,顯見她的失措與驚慌。「你……」
「大小姐,我是琴姐呀,您怎麼了?」
她不由得怨怪起,琴姐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挑這個節骨眼出現。她已嚇飛一半的膽,加上她突然冒出的聲音,那顆不甚強壯的心臟幾乎讓她給這麼嚇破了。
「我……你……沒事,我沒事,你也沒事。」她失去責備人的力氣了。
「大小姐,你——」琴姐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沒事,我說過了,不是。」不給她搞清楚的機會,舒純柔已消失在樓梯間。
琴姐望著她的背影,心裡猶自納悶著。
舒純柔一回房,心底一陣的不安……會不會,他沒收到?會不會,福嬸沒送出去?不會……一連串的假設搞得她就要精神錯亂了!
「不行,我一定要通知他,再遲可來不及了。」
明知是爛法子,但她實在無法可施了,匆忙下了樓,招來傭人。
「貴叔人呢?」
「他在車庫那歇著呢!」傭人答道。
謝過女傭,立即趕往車庫方向,但在走道上,她即被攔下了。
「大小姐,你要去哪?」
她定下神來,自然地說道:「我要下山,貴叔人在哪?」
「那老頭調到廚房去了。」那人輕佻地說。
調到廚房?他可是個司機耶!
「那現在是誰在開車?」
那人流里流氣地表示:「就是我。」
「你——」瞧他模樣,有駕照嗎?「不,我要貴叔載我下山。」
他左晃晃、右走走地來回她面前晃動,還不時上上下下盯著她瞧。
「大小姐,我阿財對你們舒家來說可是大材小用,我還覺得委屈得很咧!你現在還在我的面前要別人開我的車,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副流氓混世太保的模樣,打死她,她也不敢讓他載她下山。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之際,秦沐陽又出現了。
「阿財!」
那名喚做阿財的男子,一見他來,立即唯唯諾諾地活像條哈巴狗似的,又是擺尾又是點頭,恭恭敬敬地喚道:「是……秦先生。」
他的目光掃向舒純柔。「大小姐,你來車庫做什麼?」
阿財立即搶話:「她說她要下山,還不讓我開車,非要那叫阿貴的老頭送她下山。」
要下山?他冷冽的表情沒有絲毫人味。
「你要下山,做什麼?」
質問、逼問,他除了這些外,他還會什麼?舒純柔氣呼呼的抗議:「這可是我家,你們這些外人憑什麼……憑什麼處處限制我?」
秦沐陽浮上一抹冷笑。「說限制,那可就失了厚道,我們的工作是保護你。」
「保護?那就太謝謝了,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我爸更不用。」
他不以為然地嗤鼻。「需不需要,那得況且問你爸,而不是由你來做決定。」
過分!他實在太……咬咬下唇,舒純柔跑回屋內,拿起電話筒撥了電話:「喂,我找黎先生——」
在對方未來得及答話之前,已遭隨後而來的秦沐陽按下切線。
舒純柔氣得大吼:「你做什麼?」
「你休想打出任何一通電話,尤其是與黎翰洋聯絡,那更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