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美人難馴

第8頁 文 / 唐茵

    「少主,我這就去。」飛影邊走向茶棚,嘴裡忍不住地叨念著。

    想到他原是奉夫人之命前來迎接「賣身」兩年期滿的少主回唐門,沒想到少主卻堅決送受傷的上官蓉返回明月山莊,一路上還對她照顧有加,少主他……該不會是當人家的護衛當習慣了吧?他當初不是很厭惡上官蓉的嗎?怎麼這會全變了樣?

    腦海陡然掠過一抹猜想,他急忙猛搖頭將這想法給剔除。不會的,少主絕不會喜歡上她的!

    「趁這個時候,我看一下妳左胸上傷口癒合的情形如何了。」

    說話的同時,人已來到她身旁,就要動手替她脫掉衣裳,一隻小手適時地阻止他。

    劍眉一挑,黑眸疑惑地直視著她異常炯亮的鳳眸。

    「你真打算娶我?」

    連續十天,兩人幾乎是袒裎相對,她的身子早已被他看光了,算是清白毀在他手上,他和外公之間,似乎是達成某種共識,否則外公不會同意讓他這麼醫治自己的。

    她還記得,在離開虎頭山時,外公對她露出詭異的笑容,還有那句沒頭沒腦的話--

    丫頭,老天已替妳做好決定了。

    再加上,一路上他對她異於尋常的態度,有好幾次捕捉到他注視著她複雜的眼光……種種的跡象顯示,她的猜疑並沒有錯,只是再過兩天就到了明月山莊了,而他卻一句話也不吭,她必須親口確認他的想法才行。

    「有何不可?」

    黑眸專注地凝視著她。難道他的舉動不足以說明嗎?她該明白他的,若不是他自己願意,任何人都休想逼迫於他。

    好個有何不可!鳳眸微斂,小手垂下,不再阻擋他,任由他脫掉自己的衣裳,檢查傷口。

    唐鷹細瞧著她左胸上的箭傷,傷口復原的情形良好,小心地在傷口上灑上藥粉,這才重新包紮好,目光無可避免地觸及她光裸胸前的凝脂玉膚,手掌下明顯地感受到那細緻的雪肌,黑眸變得深沉,在還能克制自己之前,他迅速地替她重新穿戴好衣裳。

    「如果我不願意呢?」

    替她穿衣的大掌一頓,黑眸微瞇,注視著身下含倔的鳳眸。

    「妳說什麼?」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聽得很清楚。」

    上官蓉不願再多說,乾脆閉上雙目。她現在體虛氣弱,連跟他吵架的精力都沒有,這時候和他吵,對她不利。

    好個有何不可,她上官蓉還不至於會令他這般委屈吧?

    「少主,熱茶和點心都來了。」

    布簾由外一掀,湊進飛影大大的笑容,當他瞧見車廂內的情形,笑臉一僵,接著機靈地將食物放進車廂內,然後迅速地將布簾放下,人也跟著閃出車外。

    直到坐在馬車外,回想起方才撞見的一幕,仍慶幸自己閃得快。

    就見少主神色陰騖,黑眸凜冽得嚇人,身子半伏在上官姑娘身上,惡狠狠地瞪視著她,而上官姑娘不知是睡著還是又痛昏了過去,雙目緊閉著。

    呃……少主就算再怎麼氣恨上官姑娘,應該也不至於會在她傷重時下手吧?

    愈想愈不安,可又沒膽再掀開布簾一探究竟,只能在馬車外為之惴惴不安。

    唐鷹狠狠地瞪著身下的人。她若有膽子就把話說清楚,不該在丟下一句話後,就逕自閉目裝睡!

    雙拳緊握,克制著不將她搖醒的衝動,即使是在她內傷嚴重無力時,她依然有本事可以惹怒他。

    可惡!

    ☆☆☆☆☆☆☆☆☆☆☆☆☆☆☆☆☆☆☆☆☆☆

    客棧的廂房外,一抹人影正來回地在迴廊上踱步,不時看著天上的明月,或是皺眉望著前頭緊閉的兩扇房門。

    子時都快過了,少主竟然還在上官姑娘的房裡,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要是傳出去還能聽嗎?房內隱約透著一抹細微的光亮,可他沒瞻湊上前看個仔細,只得站在這乾著急。

    隨著時間的流逝,房內那抹細微的火光,陡地熄滅,也讓他表情頓時垮下。

    不會吧,這兩人……竟……

    就在飛影兀自掙扎是否該離去時,房門由內被推開來,走出一抹挺拔碩長的身形,也讓他著實鬆了口氣。

    「你站在這做什麼?」

    唐鷹一走出房,即看到站在迴廊上等候的人,不悅地低斥,挺拔的身形率先離開,來到小院裡佇立,等著他跟上來。

    「少主,你和上官姑娘……」

    飛影隱忍不住,小心地觀察他的臉色,終於鼓起勇氣詢問,可一出口又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啟齒。

    「就如同你所見這般。」

    唐鷹雙臂環胸,仰望著月空,深吸了口,夜裡清冷的空氣。想起老翁在兩人離去時,交給他一瓶「冰心玉露丸」,說是對治療內傷有奇佳的效果,囑咐他必須沿途趕路,趕在藥丸吃完前,到達明月山莊。明月山莊多的是奇珍藥材,到時自可不用擔心上官蓉的內傷。

    問題是,藥丸只剩下一顆,而距離明月山莊的路程還有兩天,萬一在唯一的藥丸吃完後,她又內傷發作,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眉間的皺折不覺加深,看來在今夜過後,他們必須快馬加鞭趕路才行。

    飛影即使早有心理準備,可在親耳聽到主子的回答,仍難掩驚愕。

    他自小便跟隨在少主身旁,自是明白他方才話裡的間接承認,承認他和上官蓉關係匪淺,再想到夫人背地裡對少主所做的事,若是少主知道了……忍不住一陣心驚膽跳。

    「我吩咐你調查的事,你調查得如何?」

    黑眸掠過一抹狠戾。敢動他的人,他會要她付出雙倍的代價來!

    「查過了,那人是二爺的門徒。」

    飛影據實以答。雖然二爺一向護短,可對少主向來疼愛有加,叔侄間感情極好,所以這回只怕那人下場絕不是個慘字了得,不由得在心底替她掬了把同情的淚水。

    「很好。」

    唇角劃開一抹殘笑。既然這人是二叔的徒弟,那麼他更不需要客氣了。

    飛影見著他的笑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害怕地嚥了口口水。不用想也知道,少主絕對會遷怒於二爺的,可憐的二爺,希望他能承受得住少主的怒氣才好。

    「碰」地!房內猛地傳來碰撞聲,在冷寂的深夜裡,那聲音更是格外顯得巨大。

    飛影只覺得眼前一閃,少主早已奔入房內,連忙緊跟在後。

    漆黑的房裡,無損唐鷹的視覺,黑眸一掃,迅速地在床邊地面上搜尋到一抹捲縮的纖細白影。

    一個箭步上前,將她小心地環抱起,落座在床緣。同時間,飛影也快速地點燃燭台。

    「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唐鷹將懷裡的人兒緊摟抱住,黑眸在瞧見她蒼白痛苦的臉龐,和秀額上不停沁出的冷汗,胸口彷若遭到重擊,忙不迭地從懷中取出一罐白色的瓷瓶,倒出最後一顆藥丸,將藥丸火速地塞進她嘴裡。

    服下藥丸後的上官蓉,疼痛的情況明顯好多了,秀眉不再緊皺,可仍是雙目緊閉,任由唐鷹將她放倒在床榻上,替她蓋上被子,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飛影,去準備一下,天一亮,我們馬上起程。」

    黑眸憂心地注視著床榻上的人,最後一顆藥丸已吃完了,若是她下回內傷又復發了起來,他不以為自己能夠忍受眼睜睜地看著她痛昏過去,卻束手無策。

    唯今之計,只有日夜兼程,趕回明月山莊才行!

    「是。」

    飛影也隱約察覺出情況不對,瞧了眼床上的兩人,領命退下。

    上官蓉緩緩地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擔憂的臉孔,朱唇虛弱地扯出一抹淡笑,伸出手就要觸及他臉龐。

    大掌快一步地握住她的柔荑,也在同時感受她的冰涼,眉間不由得皺起。

    「你在擔心我嗎?」

    任由他為自己冰涼的手摩擦取暖,像是嫌不夠似的,大掌再探入被子裡,抓起她另一隻同樣冰涼的手,大掌緊緊地包覆著她冰冷的雙手,將其熱度傳送給她。

    「不,我是怕妳死了,增添我的麻煩。」

    他口是心非的話,令她臉上的笑容加深了,鳳眸複雜地望著他關心的黑眸。

    「你這個人,就是這張嘴討厭,即使是在我傷重時,也不肯稍微讓我一下嗎?」

    想起這兩年中,兩人相處的情形,還真是沒有一天不逞口舌之爭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在不知不覺中依賴起他來了?

    「很抱歉,看到妳,我就無法心平氣和。」

    將她恢復熱度的雙手,細心地放入被子內,黑眸注視著她從中毒到現在始終蒼白的臉色,黑眸浮現一抹憂愁。

    「我累了。」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鳳眸難掩疲憊地閉上,不再說話。

    唐鷹凝視著她細緻的美顏許久,直到確定她陷入熟睡。

    這才悄聲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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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蓉是被驚醒的。

    果然在睜開眼後,環伺整個寬敞的車廂內,就是少了那抹頎長的身影--少了她熟悉的氣味,那抹能讓她安心入睡的安定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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