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卡兒
白汐荷雙肩一塌,面露無奈的笑。看來自己今天是絕對跑不掉了,索性兵來將擋、見招拆招吧!
於是她隨著千夫走到會議桌的主位。
「汐荷,你坐下。」千夫輕聲吩咐。
白汐荷再不懂事也知道這個位實是主位,即使百般不願意,但既來之則安之,她只能強忍下不安的情緒坐下來,勉強擠出一抹自認為自然的微笑,「各位大哥們好。」
大夥兒立即微笑頷首,「好。」
緊接而來的是一陣緊繃的沉默,哲也清了清喉嚨率先打破僵局:「因為白老大目前在等待法院的判決,而我們一番組又不能一日無主,所以以組裡訂下的規矩,現在暫由白汐荷,也就是白老大的女兒處理組裡的事務。」
「這怎麼成,大小姐向來不過問組裡的事務,她哪有這份能力處理!」其中一人高聲反駁。
白汐荷一顆心沒來由的猛跳,情急之下立即回道:「我是年紀小,父親也從不讓我插手管組裡的事情,但是一番組是父親一手建立起來的,目前他人在看守所等候法院的判決,所以我只是暫代,再說千夫叔叔和哲也叔叔也會義不容辭地在旁協助我,相信這應該不成問題。」
洋洋灑灑的說出這番話,白汐荷幾乎要為自己的冷靜口氣喝彩,千夫和哲也也紛紛給予滿意的微笑,讚賞她的冷靜應對。
千夫開口道:「雖然白老大目前人不在組裡,但是一番組在日本的地位仍然屹立不搖,銀面太子也沒有趁著白老大不在時襲擊我們——」
此時突然有人憤怒地重拍桌面,「哼!說起這銀面太子,真是可惡至極,竟然用這種小人招數讓白老大身陷囹圄,此仇我們不能不報。」
白汐荷驚訝之餘難掩激憤情緒,她鼓起勇氣直視著剛才開口說話的人,「剛才千夫叔叔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們一番組與大和組之間不合是眾所周知的事,但銀面太子並沒有趁我們內部不穩定時攻擊我們,對他這以德報怨的舉動,你竟還打算報仇?」
那位老大不屑地冷哼一聲,「我們一番組不領他這個情。」
白汐荷突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現在的黑道秩序井然,難道你非要攪得腥風血雨才甘心?平安的日子你過得很不舒服是不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中東幫賓拉登打仗?依我看你和賓拉登根本是同一掛的!」她忿忿不平的說了一大串,然後深深吐口氣,強迫自己放輕鬆。
白汐荷此話一出,只見那人的臉色由漲紅轉至發青到發白,最後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千夫和哲也則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隱隱竊笑。沒想到汐荷還頗有大姐大的架勢呢!
「還有,最近我們東區被他南區的人越區佔地盤!」其中一人突然指著對面另一人叫囂。
被指控的那人忿忿不平地從椅子上跳起,惡聲叫罵:「你胡說,是你東區的人越界跑到我南區來,你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白汐荷憤怒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行了!自己守住自己的地盤,不准再越區,否則……千夫叔叔、哲也叔叔,你們兩位就將這些地盤全數收回。」
兩人沒想到白汐荷竟會做出這麼莫名其妙的決定,剎那間同時噤聲不語。
白汐荷突然覺得這會議開得一點意思都沒有,於是問道:「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就散會吧!」
散會?
全部的人莫不睜大眼睛望著白汐荷。她竟然就這麼輕易地結束了大夥兒等候了一整天的會議?
眾人不由得焦急得面面相覷。
白汐荷見大夥兒仍坐在原位毫無動靜,為了能讓自己逃離這會議廳,她匆匆站起身,「你們不走我先走囉!」
千夫立即站起來喚住白汐荷,「相信大家還有其他的事要商討。」
白汐荷心忖,不抓緊這個大好時機離開,難不成真要坐下來聽他們狗咬狗?她才不幹。
「不如等他們全想清楚了,告訴你或哲也叔叔,到時我們再商議吧。」撂下這句話,她立即轉身離開。
白汐荷擔心緊窄的和服會妨礙自己的腳步,索性以兩手扯開裙擺開衩處,大步的逃離會議廳。
眾人見狀莫不愕然。
回到房間,白汐荷做的頭一件事就是脫掉妨礙她行動的和服,嘴裡還不停地咕噥著:「其是煩死人了,幹嗎要套這麼多層,連脫個衣服都難!」
火速地換上自己鍾愛的牛仔褲、運動衫和球鞋,她心想:再不快點離開,萬一被千夫叔叔或是哲也叔叔逮住,要想溜勢必會比登天還難了!
為了避人耳目,她撥了撥俏麗的短髮,不忘戴上一頂棒球帽,面對鏡子思考著自己要去哪裡。
「不管了,先設法離開這裡再說。」白汐荷嘟著嘴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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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弄潮和白汐荷分手後,意興闌珊地回到住處。她實在不願意看到清純如白紙的汐荷,因白敬業遭受牢獄之災而被逼出來蹚渾水。
汐荷不適合龍蛇混雜的黑社會,她的純真與無邪,應屬於乾淨的天堂。
突然一隻大手摟住她的肩頭,頓時讓她從渾噩中拉回神,她擠出一抹愉悅的笑,「是你啊,嚇我一跳。」
「不是我還會是誰?誰有那個膽子敢動我銀面太子的夫人。」禹昊碩取笑道。
「討厭,好一個自大的男人!」夏弄潮嬌笑地輕推著他。
「你去哪裡了?」禹昊碩關心地問。
「我……我去見一位朋友。」夏弄潮回答得支支吾吾。
禹昊碩一眼即看出她的口不由心,故意笑道:「該不會真的去找其他男朋友了吧?瞧你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夏弄潮嬌嗔地推開他。「你不是說了沒人敢動銀面太子的夫人,還說話酸溜溜的,也不怕酸死自己。」
禹昊碩聞言縱聲大笑,「逗你玩的嘛!我們家今天來了一位貴客。」
「貴客?什麼貴客?」夏弄潮頗為訝異。據她所知,昊碩向來不招待客人的。
「來。」禹吳碩親熱地摟著夏弄潮,朝屋裡大叫:「然晰,弄潮回來了!」
「然晰?你弟弟禹然晰?」夏弄潮微怔了下。在她的印象中,昊碩曾經提起他這個弟弟禹然晰。他曾經是位警官,後來執意退出警界,說是不喜歡朝九晚五、受拘束的生活,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個日本人人畏懼的黑社會老大的大哥。
禹昊碩摟著夏弄潮走進屋裡,就看見一位高大且和禹昊碩有著不相同氣質的俊美男人站在她面前。
夏弄潮微怔了下。這人好眼熟……
禹然晰也微怔了下,接著突地驚呼:「是你!你不就是下午在戲院看板前的那個……」
「啊,真的是你!」夏弄潮不由得也大叫出聲。
禹昊碩疑惑地看著他們,「你們見過面?」
「來你這裡之前,在一家戲院前無意間遇見,還有—段小插曲。」禹然晰的微笑中帶著一絲自嘲。
世間無奇不有,但夏弄潮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湊巧,今天下午在戲院前惹得汐荷氣沖沖的男人,竟會是昊碩的弟弟禹然晰!
「對了,和你在一起那個有趣的小女孩呢?」禹然晰故意問夏弄潮。
「有趣?」禹昊碩頗為驚訝地瞅著禹然晰。「據我所知,我認識二十幾年的弟弟,向來不會以『有趣』這兩個字來形容女孩子的。」
夏弄潮情急之下連忙想為白汐荷辯護,突地又記起白汐荷曾經拜託她,千萬不要說出她在東京的事,尤其是在禹昊碩面前,於是她機警的改口:「泉子的確是個有趣的女孩!她的純真率直是不容置疑的。」
「或許她的純真和率真是不容置疑,但是她的粗魯也是不可否認的。」禹然晰言詞犀利的說,語氣中充滿了笑意。
禹昊碩疑惑地瞅著夏弄潮,「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你有這麼一位朋友?」
「是嗎?」夏弄潮笑了笑,一時間不知該編造什麼藉口來搪塞,為了避開這個話題,她機警的話峰一轉,「然晰,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日本?純粹度假嗎?」
「不盡然。」禹然晰倒是回答得老實。
「你有其他的目的?」夏弄潮相當好奇。
禹昊碩笑盈盈的摟住夏弄潮的肩膀,「然晰全是因為老娘的一句話,才不得不來日本一趟。」
「對,老娘認為有人要危害她的兒子,所以派我來支援。」禹然晰笑道。
「支援?」夏弄潮驚惶地瞅著禹昊碩,「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你沒跟我說?」
禹昊碩笑著瞪了禹然晰一眼,認為他不該嚇夏弄潮,隨即低頭凝視一臉驚慌的夏弄潮,「你別聽然晰胡說八道,現在外面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
「可是……」夏弄潮惴惴不安的瞟了禹然晰一眼,「然晰說他這次是前來支援你的。」
禹昊碩又瞪了禹然晰一眼,「你看你,口不擇言的嚇壞了弄潮。」為了安撫夏弄潮不安的情緒,他輕撫著她的臉頰道:「相信我,真的沒事,其實老娘是要他來調查一番組的動靜,順便看看一番組現在是由誰在發號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