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葉佳琪
玩了一整天的皓丞，這時已睡得跟死豬一樣，完全沒聽到客廳裡響了半個鐘頭的電話聲。
深夜裡的電話聲，在寧靜的住宅區裡一聲聲的迴盪著，顯得格外清晰。
住在皓丞樓上的婕嬋聽到樓下皓丞家的電話響個不停，婕燁看看時鐘。
「快十二點了。」
婕燁在心裡猜測，這個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可能是那個蘇小菱打的，怎麼電話響那麼久，皓丞都沒接?
哈……他可能玩的太累了，睡的不。省人事了。而且……他一定忘了打電話給她。
這麼一揣想，婕燁的嘴角不禁浮出一抹勝利的微笑。
蘇小菱，你一定沒想到，你口口聲聲所追求的真愛不過是個普通的凡夫俗子。他和路上其他的男人都一樣，禁不起一些誘惑、一點試煉，這麼不堪一擊。
***
十二點五分。
小菱終於放棄打電話給皓丞了。她關上手機，一個人坐在偌大的聯誼廳，對著空無一人的大廳發呆。
他今天為什麼沒有打電話給我?打去家裡也沒人接，會不會出事了?我該不該回高雄一趟!
這麼一想，小菱緊張的站起來，在聯誼廳裡走來走去的，這樣的舉動像極了她的心情，來來回回擺藥不已。
小菱完全投看到，有個人正站在柱子旁看著她。
政渝看小菱煩躁的舉動，終於忍不住從角落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沒什麼事。」小菱支支吾吾的回答政渝，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擔心。
「是不是皓丞沒打電話來?」政渝直接幫小菱把心事講出來。
小菱低頭不語。
政渝看著垂頭喪氣的小菱。
「我剛打手機給他，他沒開機。」
小菱一聽到政渝也打手機給皓丞，馬上接下去說：「我知道他手機沒開，可是我打去他家也沒人接。」
「可能是睡得太沉了，所以沒聽到電話聲吧。」
「可是他從沒這樣，我是擔心他會不會出事了?」
「你放心，如果皓丞真的出事了，你也會第一個知道的。」政渝話裡暗示著小菱在皓丞心裡的重要性。
聽政渝這麼一說，小菱突然感覺心裡一陣甜蜜。
「好了，你先去睡吧，明天早上再打電話給他。我跟你保證，皓丞一定沒事，他可能忙壞了，睡得太熟了。」政渝要小菱放下心來，早點上床休息。
「嗯，我也是這麼想，他最近一定忙壞了。」小菱附和著政渝的說法。
「明天晚上才有促銷會，你還有一整天可以打電話。現在趕快去睡，明天才有力氣講電話。」政渝要小菱趕快回房睡覺。
小菱笑著離開聯誼廳，往臥房走去。
看著小菱高興的離開，政渝卻笑不出來。晚飯後，小霞姐對他說的話又開始在耳邊播放——
「政渝，你知不知道，小菱昨天一整個晚上沒睡耶！」
「怎麼了?」
「昨天皓丞很晚才打電話采。」
「可能有事吧。」
「對呀，他不過晚點打電話來，小菱就擔心得整個晚上睡不著；萬一有一天皓丞真的變心了，她怎麼曼得了?」
「應該不會吧。」
「希望是不會。不過，我是覺得這個皓丞並沒有非常愛小菱，好像在利用她而已。你看看，我們表演兩三個禮拜了，他才來看小菱一趟。照理說，熱戀中的人怎麼可能兩三個禮拜才見一次面，怎麼可能?「小霞姐說出她對這段戀情的想法。「可能真的是太忙了。」
「忙?人又不是等不忙的時候才談戀愛的。你看志良，他女朋友不忙嗎?專櫃小姐上班的時間那麼長。她還不是在百忙中挪出時間來找志良?要來來回回坐七八個小時的車耶，就算只見面十分鐘，都覺得值得。」
話還沒說完，小霞姐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政渝，你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有啊，只談過一次。」
「一次?」
「因為很慘，所以一次就很夠受了。」
「被騙了?」
「算是吧。」
「我看你也不笨，怎麼會被騙?」
政渝笑笑地說：「可能因為是萊鳥吧。
「唉，所以啊，我常勸小菱，現在還年輕，很多人情世故都還不懂，她根本不是皓丞的對手，這樣談戀愛大吃虧了。」小霞姐說完，便走回房裡洗澡了。
聽完小霞姐的這些話，他想起自己那段慘淡的戀情。他不也因為聽不下別人的勸告，才讓自己傷痕纍纍?
當初，所有人都看出來她不過是跟他玩玩，把他當成向別人炫耀的玩具，他卻絲毫感覺不出來，直到他從美國迫到台灣，才全然明白自己不過是她戰績裡的一個累積分數。
雖然那已經是一年前的往事了，但是想起自己當初的瘋狂與癡傻，還是讓自己吃驚不已。一向沉穩的自己，卻可以為了愛一個人，做出那麼多古怪的事。他竟然敢在人潮中，不管別人的眼光，抱著她、親著她，還對著擁擠的人潮大聲宜告：「我愛她，一生一世都愛她。」
熱戀時的甜蜜回憶，讓政渝的臉上充滿了笑意。他顧著記憶，再次回到過去，想著戀情的開始與過程，想著想著，臉上的表情由快樂轉成憂鬱……他搖搖頭，告訴自己：「不是說好了，只想美好的部分?」
想到這裡，政渝望著小菱回房的身影。
「希望她不會像我一樣，在愛中受傷。」
***
隔天，小菱六點多就起床，拿著手機在聯誼廳走來走去，瀕頻看著手錶。
「七點了，七點了，他應該·起床了，可以，打了。小菱拿起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忽然，她又按了停止撥號鍵。「再讓他多睡一下好了，十分鐘後再打。」小菱坐立難安的等著手錶上的分針走到十。
手錶的分針終於走到十的地方。
「鈴鈐……」皓丞家中的電話響起。
「喂，皓丞嗎?」
「小菱。」正在穿襯衫的皓丞，接電話前心中即猜想一定是小菱打來的。
「皓丞，對不起，這麼早把你吵醒，你……」小菱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問他。
「小菱，對不起，我昨天太累，睡過頭了。半夜醒了以後，本采想要打電話給你，可是看看時間已經兩點多了，你可能睡了，就沒打去吵你了。」皓丞簡單交代完昨天為什麼沒有打電話之後，聰明的皓丞馬上將話題一轉：「昨天是星期天，站在台上一整天，會不會很累?」
「不會，不會累。?小菱一聽到皓丞的關心，整個人開心得一直微笑，溫暖的感覺在心裡頭蕩呀蕩的。…
「本來昨天早上我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我想了想，昨天是星期天，早上有活動，你一定很忙，所以就沒打了，結果沒想到晚上我會睡過頭。」皓丞用謊言掩飾自己的背叛。
「皓丞，你不要太累哦，如果事情不急，你就留著，再一個禮拜活動辦完了，我就可以回去：幫你了。」小菱一如往常的體貼地對待皓丞。
「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也是一樣，自己要小心，不要太累了。」
「我知道。」
「好了，我上班快遲到了，晚上我再打給你，好不好?」
「好。」
「Bye。」
「Byc」
皓丞不願和小菱繼續講下去，兩三下就打發掉小菱的來電。
電話那頭的小菱，卻絲毫感受不出皓丞的隨便虛應，她喜孜孜地回到房裡，開始整理行李，準備和大夥一起往下一站出發。
***
皓丞掛上電話之後，趕緊穿上襯衫，打好領帶，走出大門，直奔婕燁的住處。
皓丞到了婕燁家門口，正準備按下電鈴，才想到：她會不會還在睡覺?皓丞的手停在半空中，猶豫不決。
他在婕燁家門口走來走去，心裡希望能等到婕嬋出門。但是等了好一下子都沒有聽到屋內有任何動靜，他不禁捶了下自己的頭。
真是糊塗，竟然忘了跟她要電話號碼，這下子怎麼約她吃晚飯?真是傷腦筋。
「哎!來不及了，先去上班再說吧。」皓丞看著手錶上的指針快走到八點半了，只好拿起公事包，先趕去上班了。
結果皓丞開早會時頻頻看表，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整個早上又在辦公室走來走去的，有些坐立難安。老闆看他這樣心神不寧的，走過來問皓丞：
「怎麼了，你今天好像怪怪的?」
「沒有啊!」皓丞急忙否認。但是，老闆的話卻點醒了皓丞，他整個早上真的什麼事都沒做，就是一心一意想見到婕燁，約她吃晚飯，好像這件事沒有完成，他根本無心上班一樣。
他終於忍不住了，向老闆請了兩個小時假，衝回家裡，坐上電梯，直奔十樓，到了婕燁家門口，二話不說的按下電鈴。
「叮咚、叮咚……」電焊聲響了許久，都沒人開門。
「她會不會出門了?!糟了，高雄她又不熟，會不會迷路了?」
皓丞像是個老爸爸擔心小女兒的安危般，揣測著婕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