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樂風
「愛?愛又如何?」他忽地站起來、衝著它大聲咆哮:「我不能愛她!絕不能!因為我的愛只會害了她,你懂不懂啊?我會害了她的!
「哥哥」又是眨眼,它顯然不懂,因為它又重複道:
「綰書愛瑪士,瑪土愛綰書嗎?咕!
「你!」湯瑪土不禁氣結。
他惱怒在心,轉身就想走,在他身後的「哥哥」又說:
「綰書愛瑪土,瑪士愛綰書嗎?」
「唉!」湯瑪土抱頭跪在地當中,被狂怒所掩飾的憂傷再次浮現,他絕望地低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再重複這句話?為什麼要一再提到這個名字?為什麼?為什麼?」
「綰書愛瑪土。」
湯瑪土靜靜跪著,一動也不動。
「綰書愛瑪土。」「哥哥」』又說一次。
「我知道……」隔了好久,湯瑪士才沙啞地應道。就是知道,他才更痛苦……
「瑪士愛綰書嗎?」
「別再重複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他吼,又突然弱了聲音:「或者你只是和我一樣,瘋狂地想念她?我們是同病相憐嗎?」
「咕!」「哥哥」可憐兮兮地叫。
「好吧!」湯瑪士站起身。「就讓彼此放縱一次。跟我來,我帶你去見你的主人。」
「咕!」「哥哥」高興地拍翅接近他,停到他身上。
湯瑪土帶著它,走出書房,走人古堡地下樓,又來到禁地門牆前。
「咕?」「哥哥」疑惑地發聲,幹麼站在牆壁前面?
湯瑪士回它一笑,伸手去推石門,牆壁往後退開,他閃身和「哥哥」走進去。
禁地第一次有湯瑪土以外的生物進人,禁地內部的陳設也有了些微的改變;另一面牆上又掛起一幅人像,那是綰書的照片。
湯瑪土帶著「哥哥」來到照片前,他癡癡望著照片裡伊人如花的笑靨。
「她很美,對吧!」他輕哺,癡醉的目光不曾稍高。
「哥哥」困惑地歪歪頭。主人?就是這幅畫?騙人!
「咕!」它不滿地發出咕聲,卻發現湯瑪士看若罔聞,一點反應都沒有。無聊!「哥哥」乾脆自他肩頭飛起,繞室巡視室內擺飾。
湯瑪士目不轉睛,湛藍如海的眸子,一刻不離地盯著摯愛的人兒。
他一直不敢踏入這間房,不敢正視心裡的傷痛與不捨。他以為傷口只要漠視它,不要去管它,自然也就不痛:其實不然,不論日夜,每時每刻每分每秒,一絲絲抽痛,一點一滴也會慢慢搗碎他的心。
原來生離竟有如此痛楚!湯瑪士苦笑,他不禁要問,為什麼不能愛?他恨,他真的好恨!
所以怒意掩蓋傷痛,但這能到何時?天啊!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要受這種折磨?相愛的兩人為什麼不能相守?這樣的遺憾痛苦有沒有終止的一天?
「咕!」「哥哥」漫應地叫,掛在牆上那幅湯瑪土叔公的畫像突然落地。
湯馬士緩慢回頭,看見「哥哥」立在地上,烏溜大眼無辜地瞧他。看來是「哥哥」想棲在畫框上,結果左右失衡,以致使畫框落地。
他搖一下頭,木然地走過去,蹲下身去拾畫,他的機械化動作,十分緩慢。拎著畫一角拿起,畫框卻四邊散裂,畫布輕輕飄落下地。
他放下畫框,轉而去拿畫布,拿起是反面,他正想翻面,卻意外發現反面布上似乎有字。湯瑪士遲疑了、一下,站起來取下牆上吊燈照明,又蹲下身去瞧畫布。
上頭真的有字,湯瑪士蹩一下眉,用心去看寫些什麼——
「是希臘文?」他辨識後哺道,腦海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們家族與希臘淵源極深,他曾有個祖先娶了希臘王在的公主,據祖譜紀錄,自那回與外族通婚後,家族內的超能擁有者的魔力就隨之更大了。
通婚是幾代前的事了,但一直傳到他這一代還是具有希臘血統,他不是純正的英國,他體內流有四分之一希臘血統。
比較令湯瑪土懷疑的是,為什麼叔公的畫像反面會有人寫字,而字跡竟是叔公的?
家裡留有敘公的留書和警語,湯瑪士看過多次,這是叔公的字跡,他絕不會認錯。那叔公為何要在自己的畫像背面留字呢?又寫些什麼?
湯瑪士好奇地去細看畫布上的字跡。
真愛,唯一的救贖!
湯瑪士得了一下,把畫布整個捧起來,湊身去看那字跡。喝!他沒看錯,那上頭的確是寫著:
真愛,唯一的救贖!
真愛?救贖?湯瑪士心頭重重一震,冷汗涔涔而落,難道……難道……
「咕!綰書愛瑪士,瑪士愛綰書嗎?」
「我……」湯瑪上喘息,良久良久,他終於喊出聲:「愛她!我愛她!
「綰書愛瑪士!」「哥哥」;叫著。
他接口:「瑪土也愛綰書!
噢!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彷彿從長久的束縛中解脫了,心胸豁然開朗。
「哥哥』!『哥哥』!」他快樂地嚷著,一把抱起鸚鵡,團團轉著圈。「謝謝你,謝謝你!
好半晌,他終於停下來,興高采烈地對著「哥哥」說:
「我們一起去找綰書吧!
「咕!
台灣。
研翡快步衝進會計室,劈頭就喊:
「總裁——大消息!總裁要來了!
「哪個總裁啊?」
「當然是我們公司的總裁呀!」她喊著,團團轉著身子找綰書。「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就是他嗎?」
「湯瑪士?」綰書激動抓著她的手臂。「是湯瑪土嗎?」
「綰書!」
好熟悉的聲音!綰書慢慢回過身,黑漆的眸子對上湛藍如海的眼瞳。
「湯瑪士!」她含淚,一下奔進他懷裡。「是你嗎?真的是你?」
「是我。」湯瑪上捧起她的小臉,手指撫著那張令他心碎的容顏。「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她搖著頭,搖落滿眶歡喜的淚。「不晚。你把『哥哥』也帶來了?」
「嗯。」「哥哥」正停在椅背上看戲。「綰書……」他深情地凝視她,輕道:「我愛你。」
綰書笑了,笑容燦爛勝花。
「我心亦然。」
湯瑪土情眸凝注,慢慢俯下頭,綰書熱烈迎上去…「咕!」「哥哥」高聲叫著。
研輔和研翡熱切高興地猛拍手,一頭霧水的辦公室眾人也跟著拍手。
揚揚沸沸,歡樂喧亂整棟大樓。
鸚鵡是很長壽的鳥類之一,只有禿鷹、貓頭鷹的壽命可與之相比。一般大形鸚鵡,如金剛鸚鵡。鳳頭鸚鵡,如果養在籠中,想活過一個世紀不成問題。
「哥哥」和綰書的緣分很深,它陪了綰書一生,直到綰書終老,它隨主人往生。
至於湯瑪士的超能力,他和綰書有段談話:
「老公。」綰書甜甜叫著,抱著「哥哥」跳進他懷裡。「我渴,賞一杯奶茶喝好嗎?」
「你喔!」湯瑪土縱容地微笑著,手指交疊一彈,一杯溫熱香濃的奶茶,不知打哪兒飛來,直直飛進綰書手裡。
「呵。」她輕笑著,捧著茶杯吸飲一口。然後滿意地擱下茶杯,把「哥哥」換棲到湯瑪上肩上。
「嗯,你真是個好老公耶!」
「哦。」湯瑪士應聲,把頭埋在妻子頸項,深吸進她身上芳芬氣息。
綰書在他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坐姿,伸手推推他。
「別不規矩。我有話要問你。」
湯瑪上無奈地呼主口氣,把頭抬起來,雙手鬆松圍著她的腰身。
「老公,我們結婚多久了?」
湯瑪士斜脫她。「你就是要問我這個?」
「回答我嘛!」
「呼。」湯瑪士很無奈,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太寵綰書了,以致她無法無天?
「老公?」
「早」就算是又何妨?他就是愛看她撒嬌的媚態:「讓我算算。嗯,是一年零二十一天,對吧?」
「對。」她開心地吻他一下。「你還記得當初為什麼要娶我嗎?」
「自然是因為我愛你。」他作勢想吻她,她卻對他搖手指。
「你還說漏了一項,我是因為你解開心結,才願意嫁給你的。」
湯瑪士悶悶地點頭,吻不到佳人令他滿心不悅。
「老公!」她甜甜地叫,輕易令他消了氣。
「嗯。我明白了,這輩子是我栽在你手裡。」
綰書嬌笑著。「既然你已經解開,那願意回答我,關於你超能力的問題嗎?」
「你還真不死心。」他輕擰她小巧的鼻頭。「有什麼問題,問吧!」
「就知道你最好。」她又親他一下。「告訴我,你的超能力到底能做多少事?人家真的很好奇。」
「我也沒仔細算過,不過最基本的移動能力我倒瞭解甚詳。」
「哦?」綰書專心聽著。
「移動一般小物件,像茶杯。」
「嗯。」綰書一笑,端起奶茶又喝了一口。
「也可以移動大的東西。」
「像樹木。」她立即反應,想到他運用超能力想嚇退她那一回。
「嗯。」湯瑪士稱讚一笑,不著痕跡地慢慢更靠近她。「還有醫療的能力,這項能力我只用過一次。」他說著,看了「哥哥」一眼。
「就是用在『哥哥』身上。」她也想到了。「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