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胡娟娟
「沒想到,」大龍安史站定了腳步,一雙眼直直地迎視上男子的眼,「本田先生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希望我出院。」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令人難懂的笑。
原來他就是本田道夫。冷若嵐在心底確認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後,遂上前一步,「我婚禮的幕後殺人兇手,是不是就是你?」她單刀直人地直接衝口問出。
對於她這突然一問,本田道夫稍稍一怔後,隨即輕笑出聲,「看來你的記憶已經被洗掉了。」他的笑聲透出陰邪的冷然。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抿抿嘴唇,繼續質問著原因。
「我想你弄錯了。」本田道夫以平和的語氣,反駁著她的話,「我怎麼可能是你婚禮上的那個幕後兇手呢?」
本田道夫的話,根本得不到冷若嵐的信任,「我不相信你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信不信在你。」他並沒有要多作解釋的意思。
「我要知道真相。」冷若嵐的態度是強硬的。
「我並不知道真相。」
「你……」
本田道夫略帶命令式的口吻,低低地喊出口,「來人。」
「本田先生。」這時,兩名傭人恭恭敬敬地迎上前來,等待他的吩咐。
「帶大龍先生他們到客房去休息了。」
「是。」
冷若嵐本欲再說什麼,但是身邊的大龍安史卻對她使了個眼色,所以她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吞回,並順從地跟著他往客房走去。
夜涼如水,冷若嵐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躺在床上,她睜著眼望著天花板,腦子裡是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與想法。
突然,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傳到她耳邊,接著,是幾聲輕輕叩門聲響起。
她遲疑了好一下,才決定起身走去開門。
「你還沒睡吧?」門外站著的是大龍安史。
她輕淺一笑,「還沒。」
「我可以進去和你談談嗎?」
冷若嵐應了一聲,隨即讓出空間,讓他進房間,並關上了房門。
注視著冷若嵐走向自己,大龍安史和藹的面容上,浮現了一抹疼惜的神色。
他歎著氣,「孩子,你何必要跟著我回來呢?其實那時在醫院,以你自己的本事,你是可以逃走的。」
「我不想逃。」她很坦承地說,「我無法讓你一個人被他們帶來這裡。」
他搖著頭,「你何必顧及到我呢?」他的一顆心沉重不已,「你回來這裡,對你、對大家都沒有任何好處。」
「不。」冷若嵐很快地否決了他的話,「我要查清楚真相。」她將自己來這兒的目的說了出來。
「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真相?」他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堅持己見,「一旦你回來這兒,便不可能會平安地出去。」
她淺露著微笑,面容平靜沒有任何膽怯,「就算是沒有命活著出去的龍潭虎穴,我都要來查明事情的真相。」
「若嵐……」聽到她這般堅定的語氣,大龍安史又在心底重重地歎著氣。
沒想到這孩子的怨恨心,在失去記憶之後,仍然是這麼濃烈。
「老爹。」冷若嵐清楚他現在的心情,遂軟了口氣,輕輕地說著,「雖然我忘了這三年中的事,忘記我們之間是怎麼碰面的,但是在我心裡,你是一個很好的長輩,我也知道你不希望我有任何的報復之心,不過我真的無法忘懷我知道的事,Cathy死了,把我養育成人、疼我、寵我的義父死了,還有參加我婚禮的那些朋友們也死了,我真的沒辦法把這些事情當作沒發生過。」
大龍安史靜靜地聽著她如此坦白的話語,一張愁眉不展的沉凝臉蛋,始終無法舒展開來,「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也知道婚禮上那些死去的人在你心中佔有重要的地位。」
「如果老爹能明白我的心情就好。」冷若嵐在遲疑了一會兒後,用著非常誠懇的神色,定定地凝視著他,「老爹,我知道其實你明白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好嗎?」
面對她的詢問,他內心起了掙扎,但仍然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老爹……」她軟軟的語氣,更加誠懇的乞求著他。
沉默了好久,最後大龍安史以一聲歎息先做了開場,他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一迎視上她那一雙充滿乞求的目光,他感到心軟,「我想你和道也他們,多少都猜到誰是幕後的真正兇手了。」
「是本田道夫?」
「沒錯。」他點點頭,「是他。」
「為什麼?」得到正確的答案,她立即追問著原因,「我們大家和他無怨無仇,他為何要下這麼殘忍的毒手?還要把這殺人之罪,藉由別人之口,推到我和道也的身上?」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大龍安史轉了一下目光,落到床上,「你去床上躺著。」
「床上躺著?」冷若嵐一愣,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何用意。
「我再用催眠術,將你已沉睡的記憶給喚醒過來。」他解釋了自己的用意。
她明白了他的用意之後,走向床邊,接著平躺在床上。
「閉上眼睛。」他走到床邊,下了另一個指令,「讓自己全身放鬆。」
她立即乖乖地依言做了。
他深吸一口氣,以低沉的聲音,輕緩地在她的耳邊喃喃地說著,「現在,你覺得你很累,你慢慢地陷入半醒半睡之間……同時你的記憶開始慢慢甦醒,我們回到三年前去看一看……」
「這是我目前調查來的資料。」拓村澤明將手中的一疊文件,遞到東山道也的手上。
他接過文件,快速卻仔細地看了一次。英氣逼人的劍眉,卻在看完了文件之後,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如我們猜測。」拓村澤明又開了口,「真正的幕後兇手,應該是本田道夫,而喬治只不過是任他擺佈的一顆棋子罷了。」他大膽卻肯定地推論。
「還有喬治的父親。」東山道也補充了一句,「他也是棋子之一。」
「不過……」拓村澤明蹙起眉,對他的補充,做了一個糾正,「喬治的爸爸Edgar,只不過參與前頭,之後並沒有再牽扯之內。」
東山道也看完文件,對他的糾正,表示同意地點頭,「是沒有錯。」他停頓了一下,「真正有企圖和陰謀的,只有本田道夫和喬治。」
「應該是。」拓村澤明吁口氣,換了一個優閒自在的姿勢,「現在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他徵詢東山道也此時的打算。
東山道也沉吟思考了一會兒,「通知瑞傑一聲。」他遲疑一下,眼神黯沉下來,深沉得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思,「然後,我去找若嵐他們。」
「你要去找若嵐他們?」他的回答,令拓村澤明感到十分訝異,「一個人去本田府邸?」
「沒錯。」東山道也是非常肯定的答覆,他改變主意,不想牽累他的兄弟進去,「我要單獨上一趟本田府邸。」
「你真的要一個人去?」拓村澤明詫異地睜大眼,直盯著他瞧。
東山道也沒有吭聲,只是用堅定不移的目光,迎視他的詫異眼神。
「道也,你瘋了嗎?」得到了確定的答案,拓村澤明不敢相信地低喊出聲。
「我沒有瘋。」東山道也的表情是平靜無波的,我就是要去本田府邸帶回若嵐他們。」
「你以為你這麼跑去,本田道夫會承認若嵐他們兩個在他那嗎?」拓村澤明被他這般堅定的念頭,激得有些兒情緒高張。
東山道也的嘴邊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他真正要對付的對象是我,就算他不承認若嵐在他那,我也還是要去找他。」
「可是……」
「事情早點解決得好。」東山道也打斷了拓村澤明的話,「我不希望看到他會再有什麼無謂的小動作出現,而且,我也不要他再去折磨若嵐,讓她生活得這麼痛苦。」他一想到她,內心就不禁泛起一波又一波的心痛與憐惜。
道也的心情感受,他是可以體會的,如果今天角色換成是他,有人為了對付自己,而設計了一個又一個的陰謀,他也會作下這個決定——直接找上對方,跟對方攤牌。
但是聽道也的話,他似乎又不是純粹為此,他不想智障兒再過受人折磨的痛苦日子?呵!何時道也對那個潑辣小姐這麼心疼啦?而且,像他這麼冷血沒啥感情的人,怎會心疼起一個女人來了?
嘖嘖嘖!他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有那麼點兒問題,再加上之前,智障兒還未「死而復活」地出現時,他居然為了智障兒之死,尋查兇手三年,未曾放棄過,甚至還說到他閉眼人上的那一刻,也不會放棄。
哇!真的是不可思議啊,沒想到他對智障兒這麼關心、這麼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嗯哼,這一定是有問題,而且是絕對、非常有問題!
「別在這個時候,想一些題外的無聊事情。」在拓村澤明思考疑惑之際,東山道也的聲音輕輕飄揚過來,阻斷了他的想法。
將思緒拉回到現實,拓村澤明的臉上浮現一絲賊賊的笑,「我哪有想什麼題外的事情?」他反駁了東山道也的話,「我只是在想你何時對若嵐那個智障兒那麼好啦?」他賊賊的眼睛勾視著東山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