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胡娟娟
日本東京冷若嵐起了個早,梳洗一番後,走進餐廳,卻見東山道也起得比她還早,正一派優閒的坐在餐桌前,一手拿著報紙閱讀,一手拿著香郁的咖啡啜飲。
「起床了?」東山道也從報紙中抬起頭,用一雙帶著和善笑意的眼,向她打著招呼。
「對啊。」她也回以一個相同的笑意,看了一下他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盤豐盛的西式早餐,「這是給我的嗎?」
「這裡除了我和你住之外,Josie又跑去澤明家過夜了,而我的早餐吃完了,你認為這份早餐是不是你的呢?」他繞了一圈話,反問著她。
冷若嵐撇撇嘴,沒有吭聲。
毋庸置疑,這份早餐是她的了。
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她先喝了一口餐盤邊的鮮奶,「早餐是你做的?」她好奇地問著。
這些天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從未看過他下廚,早餐不是他出去買回來,就是她動手下廚做,她認定了他是個遠庖廚的男人,可是今天這頓早餐……「今天我較早起,突然心血來潮,就自己下廚做早餐了。」在她猜疑時,東山道也的聲音平淡地飄響出來。
她輕蹙了一下秀眉,有些質疑的問:「你會做早餐?」
他突然一笑,「吃了不會拉肚子的。」
「是嗎?」雖然是帶著懷疑的口吻,但是她還是拿起餐盤邊的刀叉,吃了起來,「做得還不賴,挺能人口的。」
東山道也只是維持著臉上的笑,沒有作聲地拉回視線,落到報紙上頭。
感覺到他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一股悵然失落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知道他是刻意要和自己保持距離,不想和自己多說話,好維持一個僅僅是普通朋友的身份,而他會這麼刻意拉遠彼此距離的原因,她明白。
只因為那天他對她的吻。
「道也,」冷若嵐低低輕喊出聲,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我……」
「有事嗎?」他頭也沒抬,眼光也未移開報紙,回應著她的叫喚。
他這般反應,更令她失望,也更欲要向他解釋自己拒絕他的原因。
「其實,那天……」她困難地咽口口水。這個解釋實在是有點難以啟口,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起,「我沒有要拒絕你的意思,只是……」
「要不要看一下今天的報紙?」她的話才起了一個頭,就被東山道也硬生生地打斷了。
他一副淡然的態度,似乎沒把她剛說的話聽進去。
「道也,我……」這下子,冷若嵐更急了,「我有事要向你澄清,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東山道也沉著一張臉,將手中的報紙遞至她的面前,「先看一下今天的報紙上面刊登的新聞吧,有什麼事晚一點再說。」
她知道他是故意拒絕聽她的解釋,濃烈的挫敗感,使得她難過得鼻頭酸了。低下頭,她的視線落到他遞過來的報紙上。
三年前,在英國倫敦發生的一場婚禮慘劇,兇手競是日本人!
斗大的鉛字,清清楚楚地烙印在她的眼底,使得她不禁低呼出聲,一雙眼也訝異的睜得大大的。
「婚禮?」冷若嵐抬眼瞄了一下面容平靜的他,「是我的婚禮嗎?」
「沒錯。」東山道也保持平靜沉著的神情,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在想著什麼。
「兇手是日本人?」
他似笑非笑的說:「你自己看一下報導,就可以知道了。」
他的表情,看在她的眼裡,竟起了一股莫名的慌張不安。
她突然畏懼地不敢去看報導的詳細內容。
「你先看完它。」東山道也以鼓勵的口吻對她說。
冷若嵐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將目光放回報紙上。
據日本警方消息指出,前天夜裡,有一名英國籍的男子出面投案,自稱是三年前在英國倫敦,名門望族凱西?亞蘭德倫?吉普森與台灣黑道大幫龍盤幫幫主之義女冷若嵐婚禮慘劇中,惟一的生還者。經警方證實,此名男子的確是當年存活下來的生還者,在日本各方和美國倫敦方面聯絡後,對這名男子的長時間偵訊,初步瞭解,當年掃射婚禮上所有賓容的幕後兇手,是日本黑道大幫鬼朝會城,聞名黑道的三大殺神其中一名邪神。而且,幕後兇手不只一名,除了邪神之外,新娘冷若嵐,也可能涉嫌其中。其實狀況有待當局再深入地進行調查……白紙黑字,一字字清晰地落人冷若嵐的眼中,看得她從背脊發起一股涼意,直直往頭頂上冒。
「沒想到會突然冒出第三個生還者。」東山道也淡淡的聲音飄進她的耳中。
「怎麼會這樣?」微顫著手,她在震驚之中喃喃地念著。
他冷諷地一笑,一在此之前,你突然拿著刀子要殺我,說我是幕後兇手,結果沒想到,你現在也是兇嫌之一,和我同時成為警方欲要拘捕的對象。」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
「不只是這樣。」東山道也目光冷然直直地盯著她,「半小時前,澤明打了通電話給我,說那晚在Josie病房裡,我那兩個被殺的手下經過檢驗之後,兇手已經確定出來了。」
冷若嵐屏住氣息,一顆心狂跳起來,準備聽他宣佈答案。
「就是你。」
第七章
「唉!」早見浩夫一臉苦喪的神情,看著面前的東山道也和冷若嵐,「你們說要我怎麼辦才好啊?」現在新聞炒得可燙手了,而他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燙腳啊!
沉思了一下的東山道也此時斂斂眉,一臉正經嚴肅的表情,「我和若嵐也不想這樣。」
「我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冷若嵐也隨即開了口。
「現在不是說不要、不知道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情,讓它消失不見,而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早見法夫頂回他們所說的話,接著,又是哀歎一大口氣。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東山道也換了一個話題,他並不想在剛才的話題上,多繞圈子說廢話。
「他說他叫喬治。」早見法夫沒有多加猶豫地回答,「不過,我不能再對你們說些什麼,這牽扯太多,再多說,只怕事情會更加麻煩,解決不了。」
東山道也微微頷首,「這點我知道,不過……你確定他叫喬治?」
「難道你認識他?」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早見浩夫有了疑問。
「他似乎和殺Josie的人有關。」
「是嗎?」早見浩夫有些意外,接著問冷若嵐,「冷小姐,在你的朋友裡面有一個叫喬治的嗎?」
冷若嵐回想了一下,「我是有幾個朋友正好都叫喬治,但是他們都是亞洲人,而不是英國人。」
「那……」
「這個喬治,也許是Cathy的朋友?」早見浩夫話還未說,東山道也便搶先出聲,說出自己的猜測。
「也許吧。」冷若嵐並沒有太肯定的答覆,「Cathy的朋友很多,我並不是每個都認識。」
「我之前已經請朋友幫我調查這個喬治了。」東山道也若有所思地瞄了她一眼,「我想這一、兩天應該會有消息才是。」
「如果有消息是最好的了。」早見浩夫再次重歎口氣,」今天一早我被媒體記者給煩透了,待會還要和倫敦那邊的刑事局聯絡,我保你們是保不了多久的,到時,你們曝了光,我也沒法子救你們。」
東山道也雲淡風輕地一笑,「我知道早見先生很盡力在維護我和若嵐,我們會盡力去找尋證據,證明我們是清白的。」
「如果這樣是最好的了。」
和早見浩夫又談了一會兒,東山道也和冷若嵐才離開警局。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冷若嵐一上車,便追問著東山道也接下來的打算。
東山道也沉吟了一下,「這個叫喬治的若我沒猜測錯誤,八成是想誘你出現。」
「那……」
「我們就將計就計。」他很快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將計就計?」她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去找喬治?」
他微瞇起眼,轉頭看了她一眼,「你願意嗎?」他反問。
「如果這個樣子可以揪出兇手,我願意。」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很好。」
他這一聲「很好」讓她的心倏地往下一沉。
他的回答如此爽快、如此不在乎,難道他一點都不關心她的安危嗎?她這麼去找喬治,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人家是設了一個陷阱,等著她去跳,難道他不知道她這麼跳下去,也許就爬不起來,反而會跌個粉身碎骨?
「怎麼了?」感覺到她突然安靜下來,像是陷人沉思之中,東山道也遂開口問。
「沒事。」她搖搖頭,簡單地回了一句,而心中其他的話,卻困難得無法再說下去。
「是嗎?」
「嗯。」冷若嵐咕噥地應著。
「沒事那就好了。」他不帶絲毫感情的說著,隨即便專心地開車,不再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