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山娘子烈火情

第19頁 文 / 雲舞

    沒想到逍遙王表面上滿口同情,表示不會再來騷擾火烈,私底下竟然搞這種小動作,分明是想拆散他和火烈!

    「是誰說的並不重要,你只要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差點她就這樣與滅門的仇人之子在一起一輩子,她對不起列祖列宗。

    「已經事過境遷,所有作惡的人也都受到了報應,我只是不想讓你一輩子活在仇恨中,才會瞞著你。」洛靳霆承認了。本以為她忘了前塵往事,兩人可以重新開始,誰知紙終究包不住火。

    「怕我一輩子活在仇恨裡?」氣怒攻心的火烈根本不相信這個理由,她不屑的嗤哼一聲:「我看你是怕我將所有的罪怪到你頭上,借此對你報復吧!」

    「不!你不會這麼做,而我也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他不懂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我真的是不想讓你被仇恨蒙蔽本性。」

    他是真的關心她,背負著仇恨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到最後卻還無法手刃仇人,他怕她不原諒自己,才選擇讓她遺忘。

    「你以為讓我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我就會快樂嗎?不,我一點也不快樂,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洛靳霆被她的反應震撼住了。他低垂著頭,不發一語的離開——臨去前,他不忘交代莫水袖好好照顧火烈,隨後便獨自離開懷柔閣。

    不堪的往事讓她受傷,但他又何曾好過?為她付出許多,卻因為一個他無法改變的出身而遭受她的否定,他的心一樣憤憤難平。

    也許他該好好的徹底想想:在經過這麼許多風風雨雨之後,他和火烈是否真的還有未來?

    如果他放手對火烈有幫助,也許他真該隱藏自己。???也許是因為太過刺激,火烈終於想起了一切。

    那日她憤怒的離去,卻又遭到齊南王的人馬追殺。大仇不能報,丈夫又成了仇人之子,心中郁忿難平,加上格鬥許久,體力盡失,等她醒來之時,她已在懷柔閣——或許遺忘是最佳的療傷方法,所以醒來之後,她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懷中師父留下的字條就成了名字的由來——往事真的不堪回憶,她原本就該恨他的,她不是執意恨了他十年嗎?但卻為了他的溫柔相待,忘了他冷眼旁觀水家被滅的狠心舉動,甚至投向他的懷抱——是報應!

    水家的亡魂在懲罰她的不孝,她怎可和一個見死不救之人相戀?又怎可嫁給滅門的仇人之子?

    儘管表面上凜然的否認自己愛著洛靳霆,但是她心裡卻十分清楚,她是真心愛著他。

    矛盾的心思折磨著她,讓她心碎欲裂。

    也許她該選擇去陪伴長眠地下的父母,她已經苟活了十年,如今仇人也已經不存在了,她該去向父母請罪……火烈解下身上的腰帶,準備懸樑自盡。

    「想丟下我老頭不管啊?你的心未免太狠了!」一個蒼老卻有勁的聲音從外頭飄了進來。

    「師父……」火烈呆愣的站在桌子上。

    「傻丫頭,還不下來!」獨孤九笑著催促她。

    「師父,你怎麼來了?」看見師父就像看見親人一樣,火烈不禁悲從中來。

    「再不來,你的小命都快沒了。」獨孤九在一旁坐下來。「你怎麼會到現在還想不透澈?」

    獨孤九責怪的眼神讓火烈慚愧的低下了頭。

    「不是師父愛說你,你的想法偏了方向。」他喝了一口酒。「從前因為你報仇心切,師父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可是經過這麼許多事,你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看見師父發火,火烈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請師父教誨。」

    「我說的話你聽得進去嗎?」他實在捨不得罵這從小就乖巧可憐的孩子,但是不點破她,怕這一輩子她都無法看清世事。

    「徒兒不敢不遵師命。」火烈非常恭敬。

    「光是聽我的話沒有用!你自己必須融會貫通。」

    罵也罵夠了,獨孤九開始導入正題:「你實在不該恨你師兄當年作壁上觀,你想想,你爹得罪的人豈止齊南王一個,就算靳霆有辦法讓水家免於那場災難,那下一次呢?更何況民鬥不過官,要是靳霆不聽我的話,真的插手,如今不但沒有你,連他都會一起喪命。」

    這些情況火烈完全沒想過。

    如果歐陽世豪沒有下手,齊南王一樣會找別人下手——當年洛靳霆才十六歲,武功比起現在自然差多了,如果當時他伸出援手,說不定會錯過碰見她的時機,更可能一起被滅口——火烈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再說他的身世,你以為他很好受嗎?不,他只是生性豁達,不喜歡被俗事牽絆。

    誰是他的爹,對他完全沒有影響,即使皇帝是他老子,他一樣會不改初衷的愛上你。」

    師父的話一點都不假,那確實是洛靳霆的真性情。

    任何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生為歐陽世豪的兒子並非他的錯!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孤獨九歎了一聲。

    火烈見師父的表情變得嚴肅,心中隱約泛起不安,於是她急著向獨孤九詢問:「師父,是不是師兄發生了什麼事?」

    「唉!沒什麼,反正他已經下定決心,就讓他去吧!」獨孤九站起身,準備離開。

    「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師父說話一向乾脆、簡潔,從不拖泥帶水,今天怎麼變得吞吞吐吐?

    「你自個兒回烈焰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火烈還在發呆,她那來去如風的師父又不見人影了。???烈焰堡。

    慣常灰黯的天空,今兒個是萬里碧晴,一片湛藍。

    火烈一回來,就驚動所有的藍焰武士,他們在入堡處排成一列迎接她。

    「歡迎大小姐回堡。」

    他們是在歡迎她嗎?

    「大姐,」火燕從堡內蹦跳著出來。「我好想你哦!」她擁抱著她。「大姐,洛大哥受傷了……」

    火燕的話還沒說完,火烈就抓著她的手追問:「他受傷了?人呢?」

    聽見洛靳霆受傷,她的腦袋轟然巨響,也不管火燕接下來想說的是什麼話,心裡早就忘了他所有的錯,和他所作過的隱瞞,全心全意掛念著他的傷勢。

    這時候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尋短,根本不是覺得對不起水家的人,而是無法接受自己不能和他相愛的事實。

    曾經有過的仇恨和傷害,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無恙?

    「洛大哥他……」火燕見她著急的模樣,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因為火烈似乎把事情看得很嚴重。

    「你不說我自己去找!」火烈喃喃自語,顧不得要去向義父請安,便橫衝直撞的進堡尋找。

    來到烈苑門口,迎面而來的是剛從煦苑過來的火煦。一見到弟弟,她連忙向他打探情形:「洛靳霆人呢?現在怎麼樣了?你快帶我去見他。」

    見火烈驚慌擔憂的模樣,火煦暗暗歎了一口氣。明明男有情、女有意,何苦為上一代的恩怨互相折磨?

    洛靳霆每天借酒澆愁,不管醒著或醉了,心裡想的、口裡喊的都是她的名字,但一聽見她回來了,卻又讓他來說些絕情的話。

    而她呢?在口口聲聲的仇恨背後,卻又隱藏如此深厚的濃情蜜意。

    明知愛情苦,卻又捨不下那份苦;明知愛情痛,卻又甘心受痛折磨……他不懂獨孤前輩所言的天機,但他們都照著獨孤前輩的意思做——不去找失憶的火烈、收留受傷的洛靳霆……當初獨孤前輩將洛靳霆送來此處,莫非就知道火烈一定會回來?

    「他的傷勢不算太重。」火煦口氣猶豫。

    他正考慮著該不該傳達洛靳霆所說的話。

    火烈曾經是他敬重的大哥,這烈焰堡全是她一手發揚光大,如今要他如此傷害她,叫他於心何忍?

    「他是不是住在烈苑?」火烈說著就想進去。

    火煦深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獨孤前輩說過,要他們復合就必須下猛藥,他決定聽從獨孤前輩的指示。

    「他不想見你……」他實在說不出口。

    不過光是這幾個字,也夠叫她心碎了。

    她怔愣的看著火煦,淚水止不住的撲簌落下。

    是她的拒絕讓他心灰意冷嗎?

    天知道她的心也在掙扎、淌血……「我要見他!」火烈堅定的表示。即使就此分飛,她也要確定他安然無事。

    「大姐,洛大哥說,見了面,他就是你的仇人之子,即使你不殺他,他也會以死謝罪。」

    是她自己設下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將兩人困在網中央,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是洛靳霆話中有輕生之意,如果不見他一面,解開彼此的心結,她怕他更會做出讓她一輩子後悔的事。

    她不顧火煦的阻撓,大步邁進烈苑。???走進熟悉的院落,才驚覺自己過了十年非人的生活。

    看看這地方,連絲毫的人氣也沒有,難怪洛靳霆會有輕生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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