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雲舞
「當然不會!它只是聽命於它的主人,何罪之有?」白癡才會拿死東西出氣,劍如果不在人的手上,它如何行兇?
慕容無恨放下劍,不自禁地挽了撮她的秀髮把玩。
「楊世昌就如同這把劍,只是聽命行事,殺了他並不代表你已經報仇了,因為幕後還有一隻大黑手。」
無憂似懂非懂。
劍是死的,人是活的;劍無法反抗持劍者,人卻可以不必聽命於人,這怎麼能相提並論?
「你是說,你不會殺楊世昌?」
無憂的臉色在瞬間變換。
慕容無恨擺明了不想替她報仇!
他知道一時之間她無法接受他的說法,是以委婉勸說:「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殺幾個嘍並不能解決問題,我答應你,一定會找出真兇替你報仇。」
真兇?
他連幕後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還妄言替她報仇?
齊無憂默默地吃著他遞過來的食物,心想:要報仇還是得靠自己。???入夜後,他們在客棧中投宿。
為了安全起見,慕容無恨與她同住一房。
「早點歇著吧。」慕容無恨對著她說。
無憂望了望那張大床。睡兩個人肯定是沒問題,不過……她雖然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兒,可是最基本的男女有別她還懂得,這會兒兩人共處一室,改明兒個店小二就會尊稱她一聲夫人了。
慕容無恨見她站著不動,再次催促:「睡呀!」
「這……這……」無憂指指床,又指指他。「這怎麼睡呀?」
這時他才明白她在擔憂什麼。
原來她也會害臊!
這是前不久嚷嚷著要嫁給他的人嗎?
慕容無恨頓時起了捉弄的心理。
「你不是一直嚷著要與我攜手闖天涯嗎?現在正是實習的好機會。」說著,他脫下外衣,敞開中衣的前襟,露出壯碩的胸膛,大剌剌地躺上床。
無憂震驚地睜大眼睛。他竟然在她面前脫掉外衣、敞開胸膛?!
這一看讓她心魂俱失。
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身體,但卻是頭一次這麼仔細地看。
她一直知道他有副結實健壯的胸膛、很有男子氣概的體格,平常他在練功時,她會躲在一旁偷偷的看,不過只是順便欣賞,她的主要目的還是偷學他的武功。
「瞧夠了嗎?」他下床走向她。「你是要自己上床,還是要我動手?」
「呃?」
齊無憂沒聽懂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想侵犯她,遂雙手緊拉著衣襟,瞪大雙眼,防備的看著他。
「不行不行!嫁給你是一回事,胡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無憂搖著頭上步步的往後退。
慕容無恨開懷大笑。
「什麼胡來?得逞?我只不過想把床讓給你睡,連這都要嗦半天?」他眼中閃著促狹的光芒。
「嗄?」齊無憂羞愧地急忙鑽進被窩裡,不敢再看他逼人的眼光——???
無憂一沾床就睡著了,大概是真的累了。
慕容無恨穿上外衣,走出房外巡視四周。
睡了一會兒的無憂,不知怎地忽然醒來,睜開眼睛沒看見慕容無恨,心裡正犯嘀咕,湊巧望見窗外有條人影晃動,她直覺跳下床,抓起一把椅子躲在門邊上。
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一個身影輕巧的進來,無憂二話不說,使盡全力將椅子對準來人的頭狠狠地敲下去,瞬間,椅子變成碎片—她的手腕也差點被震斷。
「無憂!」慕容無恨發現攻擊他的人竟然是無憂,急忙收回發出的功力。
「怎麼是你?」無憂甩甩手,咬著牙不敢哼出聲。
「怎麼不睡覺?」要不是慕容無恨驚覺那椅子砸下的力道不足,無憂的手恐怕就不保了。
瞧他臉上怒氣騰騰的,她才是應該老大不高興的人咧!
「如果你發現有人在房外鬼鬼祟祟,你還睡得著嗎?」
「你又不會武功,就算有人不利於你,你也莫可奈何。」他大手拉她到身邊,仔細察看她手上的傷。
還好,她的力氣小,反彈的力道也跟著減弱,除了些微紅腫,並無大礙。
「不會武功就活該躺在床上等死嗎?」還不是他害的,說什麼學武太辛苦,硬是不肯教她。無憂這幾句話點醒了他。
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如果沒幾招防身的功夫,連最基本的逃命本錢都沒有。
「遇到這種情形你應該呼救。」
「該保護我的人不見蹤影,我呼救給誰聽?」齊無憂還是氣呼呼的。
慕容無恨心裡有一絲愧疚,雖然他並未走遠,只是四處察看一下,卻暴露出種種事先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我答應以後教你幾招防身術。」慕容無恨再次許下承諾。???馬車漸漸駛離蘇州,終於,他們抵達一座大宅院。
一進廳內,無憂便被裡頭形形色色的人嚇壞了。
一堆的牛頭馬面、凶神惡煞,一雙雙眼睛圓睜睜的直盯著她瞧,讓她渾身不自在的往慕容無恨的身後躲。
而廳堂內的人,依舊目瞪口呆地將眼光放在齊無憂身上。
「他們做什麼直盯著我瞧?」無憂一時不能適應被幾百雙眼睛盯著瞧的場面,拉著慕容無恨的袖子低聲的問。
「他們在歡迎當家主母來到。」
雖然慕容無恨一直不肯給她什麼承諾,可是來到此處,他卻不得不昭告眾人,齊無憂將是他此生的惟一。
齊無憂四處張望。
「當家主母在哪兒?」
慕容無恨笑而不答。
他為她在此正位,只是想保護無憂在此處不被欺負,並不代表他會這麼做,就讓她這麼過吧!
「幫主。」
一個面帶刀疤、俊朗出色的男人恭敬地立在一旁。
慕容無恨點點頭,轉身為齊無憂引見。
「他是這裡的總管水野遙,以後有什麼事,他會幫你解決。」
無憂覺得滿屋子的人都陰陽怪氣的,她不知不覺拉緊慕容無恨的手。
慕容無恨伸手摟住些微顫抖的她。
「別怕,他們都不是壞人,雖然長得難看了點,但比起那些人面獸心的大惡之徒,他們算是善良的一群。」
懲惡幫是這幾年慕容無恨所創立的幫派,雖然成員龍蛇混雜,卻多是一些有心洗心革面之人。
三年來在慕容無恨的致力經營下,包括一些皇上要他解決的人,多數都被他安置在這裡。在他用心計較下,不但對皇上交了差,也讓這些人保住了性命,每個人都有所出路。
慕容無恨牽著她坐在首位的右側,立刻有人奉上茶水,接著她看見一個令她恨之入骨的人——楊世昌。
無憂不由分說的跳下來,卻被慕容無恨攔腰抱住。
「大家都等著看你的笑話呢。」他在無憂的耳邊提醒。
果然上屋子人的眼睛都專注在她身上。
「楊世昌,密函呢?」慕容無恨低吼著。
楊世昌嚇得直發抖。
「我已經說了,密函被齊耀宗偷走了。」
無憂大聲喝道:「你胡說!死無對證的話誰相信?」
慕容無恨沒有制止她,無憂問的正是他所懷疑的事。
「是真的,若不是如此,我何需上齊家找密函?」楊世昌這條命是懲惡幫救的,否則他早已經死在大內高手的手上了。
「我不管什麼密函不密函,你殺了我娘,我要你償命!」無憂順勢抽出慕容身上的劍,衝到楊世昌面前沒命地亂砍。
楊世昌人在屋簷下,只敢問躲,不敢回手,直到無憂累了,手軟的停下來。
無憂恨恨地看著慕容無恨。他居然眼睜睜地看她面對仇人而無力報仇?
「我恨你!」她大喊一聲,轉身向內堂裡跑。
慕容無恨沒有追過去,只吩咐一名管事,張羅無憂休息的地方。???天才剛亮,無憂便起床四處晃蕩。
昨兒個夜裡,慕容無恨沒來安慰她,也沒來解釋他不插手的原因,讓她著實不舒服,所以整晚沒睡好,才會一大早就醒來。
這個宅子好大、人好多,怕不住有上百人!
一大清早,中庭便擠滿練功的人,無憂好奇地隨著他們擺出各種架勢,想像自己已是個武功高強的方外高人,能取人性命於彈指間。
那個一臉冷硬、臉上有一道由左額斜劃過鼻尖向下延伸到右臉的疤痕的人,他就是慕容無恨口中的總管,所有練武的人就屬他的架勢最好看,想學武功,學他的準沒錯。
水野遙知道有人在偷窺,本想一掌打過去,卻發現偷窺的人是當家主母,遂不在意地繼續練功。
他像是有心教導她一樣,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慢慢演練,不細看還以為他在打太極拳。
正當齊無憂躲在一旁,得意的偷偷演練,冷不防一陣尖聲的斥喝,嚇得她跌個四腳朝天。
「做什麼偷看水爺練功!」
說話的是一名美艷的女人。
這倒稀奇!昨兒個除了服侍她的丫環之外,沒見著這裡有女人,她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水野遙聞聲走過來。
「齊姑娘好。」幫主交代過,暫時以姑娘相稱,免得嚇壞她。「冷艷,休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