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雲上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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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走進趙家的密室,趙沐容顧不得形象張口就往他的手臂咬去!
「唉唷!」想不到她這麼潑辣,師小缺一時不查被咬個正著,手臂上清楚地留下她的齒痕。
師小缺無奈地苦笑,「其實我也不算冤枉娘子,追蹤散的味道是在這裡消失的,而且我摸過蒙面人豐滿圓挺的……」
趙沐容一腳掃過來,他識相地閉上嘴巴,但靈活的眼睛卻不怕死地瞄向她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
她氣得轉身背對他,「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可以胡亂指證一通。」
他突然換上正經的臉孔,以誠懇的聲音說:「師小缺在此向趙姑娘賠個不是,在下無意唐突,只是這案子實在棘手,私心想請姑娘幫忙,但又不想將你捲入風波,只好用方才唐突的方式減低敵人的疑心,另外我師小缺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洩露蒙面人之事。」
他的聲音完全變個樣,趙沐容微異地轉過身來,見他收起嘻皮笑臉,換上陌生而嚴肅表情,俊目竟也泛起凜然的正氣。此時的他以坦蕩的目光迎向她的探索,炯然銳利的眼眸閃著湛然的睿智。
師小缺繼續說:「這不是件單純的殺人案件,如夫人的貼身丫鬟巧兒也在上個月被殺,棄屍黃河,主僕兩人生前均遭人凌虐,而且手法相似,我懷疑兇手是同一個人,但卻找不出兇手殺人的動機。」
「就算如此,相信也難不倒你。」
「難,非常難辦的案子。如夫人的血案背後藏著一個陰謀,目前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不利的第三者,顯然兇手不單純只是殺人,他更想製造出一個受害者。當晚蒙面客的出現,或許與殺人事件無關,但卻是破案的重要關鍵,我想請蒙面客幫忙,卻怕將他捲入漩渦,也怕驚動背後的兇手。一時不知如何拿捏尺度,只好求教姑娘,望姑娘贊力。」
似是而非、似假還真的話能信幾分?「如何幫你?」趙沐容問。
「趙家姑娘的能力我領教過了,我們該由敵人變成戰友,不應把心思浪費在對彼此猜忌上,開誠佈公是合作的第一步。」
這個人心思太過複雜,趙沐容無法分辨他話中的真偽,而且他又帶著幾分真心?「承蒙你看得起,但趙家只是一群弱流女子,我們只想險惡的在江湖中求一立足而已,為了避免破壞你的緝兇大計,我建議你還是另覓人選,趙家擔待不起這個責任。」
對於她的答案,師小缺並不感訝異,只是歎息地說:「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勉強了,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再調查這件事了,兇手的實力未明,我擔心你們的安危,另外能否請姑娘賜知你那夜出現在仙翁廟的動機?」
「蒙面人不是我。」說了老半天話,結果又繞回原點。
「聽說趙二姑娘精於機關設計,不知她剛才是否查出石室之謎?」
她再次保留地說:「二妹不會武功,我沒有讓她涉險入將軍府。」
「最後一個問題,姑娘和令妹長相差距頗大,不知……」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姊妹。」
「我知道了。」師小缺起身,作禮一揖道:「那麼在下告辭了——娘子。」
「不要叫我娘子!」
第四章
沒有半點月光的漆黑夜裡,一把火炬在軒轅將軍府私人墓園裡緩緩移動,氣氛顯得陰森詭譎、鬼氣十足。
「挖……死人的墳墓為什麼要三更半夜進……進行?」說話的是常樂,他的聲音抖得厲害,顯然很怕死人從墳墓爬出來,果真是惡人沒膽。
「如果你可以說服將軍讓我開棺驗屍的話,我也不反對白天進行,還有你不是在賭氣,話只說三個字嗎?」
他顯然已經嚇得忘了這件事,顫抖地說:「為什麼一定要驗……驗屍?」
「不驗屍怎麼知道如夫人是怎麼死的。」
說話的同時他們已找到如夫人的墳墓,師小缺將鐵鏟交給常樂。
「這案子要不要破就看你的了。」
常樂接過鐵鏟,「你不幫忙嗎?」
「我手裡拿著火把不方便,要是不小心把火弄熄了怎麼辦?」
說不過他,常樂認命地拿起鏟子掘死人墳,掘到一半,突然一陣呼呼的陰風吹來,他登時毛骨悚然。「那……那是什麼?」
師小缺不知道哪裡弄來一壺酒,悠閒地啜了幾口,「別這麼膽小,只是風吹過而已,難道你以為是如夫人在對你打招呼嗎?」
他話說完又是一陣陰風冷冷地吹來,原本就快嚇破膽的常樂慘叫一聲,丟下手中的鐵鏟拔腿就胞。
師小缺揪住他的衣領,「別想逃,墳才掘一半而已。」
「我不要掘了!」
「去!堂堂男子漢居然怕鬼。」師小缺再把鏟子塞回他的手中,「有我在怕什麼。」
常樂只好咬著牙接回鐵鏟,關上耳朵、閉上眼睛死命地揮著鐵鏟,不一會兒時間就讓他挖到棺木,他如釋重負地說:「挖到了!」
師小缺將火炬湊近,「打開來看看。」
「我……我……」常樂萬般不願又萬般無奈,只好用鐵鏟遠遠地撬開棺木,就在此時,呼地一陣陰風將火炬吹熄。
「啊!」常樂慘叫一聲,堂堂五尺男兒居然緊抱著師小缺全身發抖。
師小缺呵呵一笑,頗有戲弄人的快感,「好了,收工了。」
「驗屍呢?」常樂疑惑地說。
「裡面空空如也,哪有什麼屍體,早被她們捷足先登了。」
「你……你……你早知道是個空棺?」
「你昨天用粉紅小豬害我鬧了大笑話,我整回你一次,不算過份吧。」真是臘月的帳,算的好快!
常樂氣得哇哇叫道:「你本來就不是真心去提親,要是趙家姑娘真的答應親事怎麼辦?我是好心幫你,你卻恩將仇報。」
師小缺重新點燃火炬,坐在如夫人的空棺上,看著手臂上清楚的齒痕,輕柔地印上他的吻,目光溫柔地說:「像她這麼辣、這麼嗆又這麼美的姑娘已經是打著燈籠找不到了,我師小缺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想共渡一生的人,幾乎第一次在趙家密室見面,我就篤定要她了,只是她的心口築了好幾道牆,每一道都銅牆鐵壁似的,唉,都怪『花草弄』那些拈花惹草的男人把她嚇壞了,以為男人就是一個豬樣。想贏得她的心是一條漫漫長路。」
「我不信,求婚是假的!要她們退出血案的調查也是假的!」
「呵呵,只有後者是假的,因為她們是不可能退出的。一來是她們陷得太深了:二來是她們那夜前往仙翁廟的目的還沒達成;三嘛,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她們一定想親自掀開謎底。」
「當她們是敵人還是朋友?」
「她們如果是敵人我的麻煩就大了。」師小缺的語氣轉為沉重地說:「為什麼她那夜會出現在仙翁廟呢?她還以為是自己倒楣被栽了贓,熟不知她就是別人的標把,最讓我擔心的是她一點警覺心也沒有。一些端倪漸漸浮現出來,在這個緊要關頭,我需要她幫忙轉移背後兇手的注意,但又不希望她成為犧牲者,唉!實在難以拿捏分寸。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粉紅小豬幫了個忙,現在全城都知道這個笑話,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我和她的關係,也等著我們鬧出更大的笑話。」
咻!一陣寒風吹過,常樂猛記起他們還在墳墓堆裡,倏地寒毛一根根倒豎,「回去再吧。」
「你先回去吧,我還得去當『妓』。」他無奈地望向遠方二夫人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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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趙家姊妹以進香為由,相偕來到城郊的道觀裡。
在這裡如夫人的屍體完整地保留在透明的石棺裡,她們不是趁黑夜掘墳,而是利用送葬的時候將棺木掉包,幸好庵主是熟識的朋友,可以天天替死者誦經超渡,算是打擾死者安眠的一點小小補償。
如夫人除了頸部一刀及額頭的擊傷外,身上亦有多處受凌虐的傷口,就像師小缺描述的一般,趙沐容對於這些傷口久久不能忘掉,如果落入那種人手裡,她寧可一死求個痛快。
髮絲已白的師太,歎氣道:「想不到兇手殺了那麼多人,你們姊妹在這裡不是太危險了,要不要先回江南總行避個風頭?」
趙子晴先開口表達意見,「我們已經涉入某種程度,現在談退的已是太遲,唯一能做的就是與師小缺合作揪出這個冷魔。」
趙沐容美目燃燒著怒火,「可惡的師小缺,他躲回中結山五天,目的就是要把我們拉進這漟渾水,還說什麼擔心我們的安危,要我們不要再調查血案,廢話夾著謊話,一篇又一篇。」
「姊姊,你不覺得這樣的人很有深度嗎?表面上嘻皮笑臉,底子裡卻是胸有謀略,而且你們兩人站在一起就很搶眼,怎麼看都是一對天生的英雄佳人。」趙子晴微笑地說。
「別想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趙子晴這個局外人早看出他們是一對歡喜冤家,就不知道自家姊姊何時能領悟,不過這是師小缺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