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雲弄影
一切塵埃落定。
被騙答應和喬拓成親之後,馥兒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喬堡的人最近都這麼奇怪。
原來他們真的在造她的反,把她一個人蒙在鼓裡。她決定要對他們施予薄懲。
第二天早上,她一起床就往新建好的廚房跑,央求韓叟教她做些小糕餅。只不過要放糖的時候,她改成放鹽;要加酒的時候,她換作加醋。做好後她立刻端給趙香和吳陽品嚐,說是要練習做給喬拓吃。
吳陽和趙香想,這是在韓叟監督下做出來的,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哪知,張嘴咬了一大口後,差點就吐出來。眼見馥兒的臉上盛滿期待他們讚賞的表情,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實在不忍掃她的興,只好硬吞下去。
「怎麼樣?」馥兒努力憋住笑意。
趙香擠出笑容,「呃……小姐,挺不錯的,可以繼續努力。」
吳陽已經開始在心裡大聲替堡主祈禱。
「那就多吃點。」馥兒把一大盤糕餅都塞到他們手裡。
等他們苦著臉吃下一大半後,馥兒才眉開眼笑地轉頭對韓叟說:「你看吧,我就說他們的口味異常。這種又酸又鹹的點心最合他們的口味,你瞧他們多愛吃,以後他們的點心記得都要這麼做。」
趙香和吳陽這才知道自己被馥兒擺了一道,苦笑地對望一眼,一齊瞪向馥兒的幫兇韓叟。
韓叟忽然覺得不寒而慄,他就知道馥兒找他做這種點心,準沒好事。
至於其它人,馥兒什麼也沒做。她只是眨眨大眼睛,用很無辜的笑容告訴他們,她以後會不時去他們的工坊走動,請大家多指教。一群人聞言當下慘白了臉,馥兒的破壞力在喬堡是出了名的。
不過,其中際遇最慘的還是蕭雲坡。
馥兒覺得表哥不該胳臂往外彎,幫著喬拓欺瞞她,所以走訪各工坊後,她就直奔蕭雲坡的書房。在進門前,她用力掐自己的胳臂,逼出眼淚後,才推門進去。
「表哥!」她跑到椅子上坐下,摀住臉裝哭。
「怎麼啦?是不是誰欺負你,我去教訓他。」他暗中禱告不要是喬拓,除他之外,其它人都好對付。
「不是拓哥哥。但是表哥,嗚……你一定要替我作主。」馥兒露出梨花帶淚的臉龐。
蕭雲坡一聽不是喬拓,馬上鬆了一口氣,心想那就好辦了。他拍拍她的肩,「沒問題,快別哭了,一切有我。」
「真的?」馥兒聽話地止住哭聲,其實她也快哭不出來了。「表哥,你真的什麼事都願意幫我做?」
「那當然。」他拍拍胸脯,在喬堡他算是第二片天,有什麼事他擺不平?
「好了,快說是什麼事?」
「幫大膽洗澡。」
蕭雲坡一聽跳了起來,「什麼,那怎麼成?叫僕人洗就好了。」那隻貓簡直就是跟他有仇,每次一見面,不是抓他就是叫個不停。一碰到它,他沒一次不掛綵。
「可是僕人們沒人敢幫它洗,它太凶了。表哥,你英勇善武,一定能制得住它。」馥兒一臉仰慕。
蕭雲坡被她捧得飄飄然,但是他的俊臉也得顧一顧。貓爪無眼,萬一被劃到不就破相了。「我命令吳陽幫它洗好不好?」
「不行,他有事。」吳陽已被她命令到外頭去辦事。她嘴角往下一彎,「表哥不肯幫我?」
蕭雲坡就怕她哭,忙說:「好好好,我這就去洗。」
不曉得貓有沒有昏穴?
喬拓忙完了公事,正準備去找馥兒時,迎面遇上蕭雲坡,見到他的樣子,喬拓一怔。「雲坡,你怎麼搞成這副德行?」
只見蕭雲坡披頭散髮的,衣衫不蔽體,全身濕得可以擰出一桶水來。他沒理喬拓,口中直嘀咕著要去找本貓穴大全。
喬拓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口中唸唸有詞地走遠。貓穴大全?師弟莫不是瘋了吧?
他搖搖頭,最近為了馥兒的事,大伙都變得不太正常,剛要舉步,就看到馥兒滿面春風地走來。
「拓哥哥,你錯過了一場好戲,剛才表哥表演了一場精采的人貓水戰。我和僕人們都替他加油,好不熱鬧……」
她興奮地描述當時的精采場面,嬌嫩的嗓音伴隨著喬拓渾厚的笑聲愈行愈遠
第七章
「小牛,這位是『大膽』。大膽,這位是『小牛』。你們以後要和諧相處,不可以再出像上次那樣的亂子。」馥兒把大膽抱到小牛的鼻子前面,讓它們熟悉彼此的氣味後,再輕輕地把大膽放到小牛背上,然後慢慢退開。
吳陽站在她後面,看著她一本正經地和貓牛說話,還告誡它們以後要守規矩,開始覺得其實被堡主調來保護小姐也不錯,每天都可以見識到新鮮事,或者該說是不正常的事。但他也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全神貫注地盯著它們,以免它們沒聽懂她的話——這一點他相當肯定——又演出一出貓飛牛奔戲。
馥兒其實也很緊張,她提心吊膽地盯著它們,深怕它們又「吵」起來。她跟吳陽和趙香打賭,它們絕對可以和平相處。雖然沒有賭注,但是這件事攸關她的寵物的名譽。
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大膽在牛背上嗅來嗅去,彷彿在考慮它要不要跟小牛和解。
終於,小牛通過它的審查,它在牛背上兜幾圈,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縮成一團打起盹來。
馥兒興奮地大叫,「小香,我成功了,妳看,大膽和小牛相處得多好。我就說妳太擔心了。」她得意地看向趙香。
趙香和吳陽從沒看過這種貓睡牛背的奇怪景象,齊齊瞪大眼睛。
「小姐,妳真的好厲害哦!」趙香崇拜地說。「妳今天還想要做什麼?」她的目光還黏在一牛一貓身上。
「我還沒有想到。」馥兒歪著頭想了想,「去看看表哥和拓哥哥有什麼建議好了。」
趙香遲疑了一下後回答:「堡主他們都不在。」
馥兒失望地嘴角下垂,「他們去哪兒?怎麼沒告訴我。」
「大堡主和二堡主去接三堡主。他們出發時,小姐還在睡,所以就吩咐不要吵醒妳。」她可不敢說堡主他們除了去接三堡主外,還應總府衙門之請,前去捉拿據密報要在今日刺殺五府巡按的刺客。
馥兒腦筋一轉,「那我去找他們好了。」她很好奇這個三堡主到底有多「花容月貌」、「閉月羞花」——這些話是蕭雲坡告訴她的。
她示意趙香準備動身。至今她還沒出過喬堡的大門,因為喬拓不准,今天難得有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吳陽立刻反對,「堡主們只不過去接三堡主而己,小姐在這兒等就可以了。」
他身負保護馥兒的重任,若是出了什麼事,他絕對吃不完兜著走。
「不要,我要出去。」她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出去瞧瞧,堡裡都玩膩了。
馥兒的俏臉緊繃,生起氣來。
吳陽沒辦法,向趙香遞了一個求救的眼神。趙香折衷地建議,「小姐,堡主們現在也不知道停留在哪兒,若是和他們錯過,不就白跑一趟?不如這麼辦吧,現在城裡的相國寺正在辦祈福法會,往年每逢法會期間,寺門口的廣場都熱鬧非凡。我們去那兒看看好不好?」
「有法會?我們就去那兒。」馥兒眼睛一亮,只要能出去,去哪兒都沒關係。
她的心情又恢復愉快。
「可是那裡人多……」吳陽擔心地皺眉。
「我一定乖乖地待在你們的視線內,好不好?」馥兒一手朝天立誓,央求道。
吳陽咕噥著勉強同意。
相國寺前的廣場熱鬧極了,一年一度的祈福法會吸引了各式各樣的小販,也帶來了絡繹不絕的人潮,把廣場擠得水洩不通。有江湖賣藝的、賣狗皮膏藥的已不希奇,甚至還有少見的異邦蠻子表演吞火奇技。
尋常百姓的姑娘家們,駐足在賣首飾胭脂的攤子前,拿著中意的式樣比來比去,詢問同伴的意見。富家千金盛裝打扮,爭奇鬥艷,在侍女的陪伴下入廟進香。
不少自命風流的公子哥兒跟在後面獻殷懃,盼能得美人青睞。
在喧囂聲中,一輛輕便華麗的雙轡馬車悄無聲息地在人群外圍停了下來。眼尖的人都認出那是喬堡的車子。
聽說這種喬堡特有的輕型馬車之安全舒適,不亞於王公貴族、達官顯赫的座車,甚至尤有過之。但是喬堡的三位堡主一向輕騎進城,這次不知是哪位重要貴客,蒙他們招待來參加法會,不少人好奇地引領張望。
馥兒在趙香的攙扶下步出馬車,眾人見了心中不禁齊聲讚歎——好一位俏佳人!芙蓉臉、帶笑櫻桃嘴,嬌弱的模樣惹人憐愛極了。
馥兒一下車,就看到一群人張大嘴癡望著她。她頑皮地學起他們的呆模樣望回去,眾人才驚覺到他們的無禮,不好意思地別開臉。這位姑娘雖然調皮,卻贏得他們的好感,若是一般侯門千金,怕不早命人叱喝要周圍雜人速速離開,哪還能讓他們這樣盯著她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