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月凌情
雷法斯翻出一旁早已預備的急救箱,雙手抖顫地為宋衣伶兩手做止血的包紮,只是紅血很快就染紅了白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緊摟著懷裡的她,雷法斯一再哽聲道歉。
宋衣伶強振作起精神,對他虛弱一笑。
「沒……沒關係,只要能回到你身邊,這一切就都值得了,不是嗎?」
「剛才你不應該阻止我的,為了你,就算要我永遠不再碰手術刀也沒關係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傻,居然想……你好傻……」
「我不想你受傷……」她搖頭。「你說過你的手就相當是你的生命,也是你的事業,如果你真弄殘了自己的手,那你以後怎麼辦?法斯,你跟我不一樣,你的手是救人命的,那你怎能為我做這樣的犧牲?我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可是我弄廢了你的手,我……」他的手在顫抖。
「我的手沾染了太多血腥,弄廢了也好,我不在意的。」她笑得無怨無悔。
「衣伶……」緊摟著她,他說不出一句話。
見到他眼底的自責與悲痛,宋衣伶緩緩闔上了眼。
「你知道嗎,雖然我的手現在還是很痛,但,我總覺得這一切像是夢。」
突然,她又張開眼,凝望著他。
「法斯,你說我是不足在作夢?其實你還在台北,而我還是在閻門裡,這一切都只是我的夢而已?」
「不是,這不是夢,我是真的來帶你回家了。」他眼眶濕潤。
俯下頭,他吻著她的唇,想要她感受他的存在。
「嗯。」再度闔起了眼,她聞著屬於他的獨特氣味。「你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真的?」強忍著心底痛意,雷法斯想藉談話來轉移宋衣伶對痛的注意,「什
麼樣的味道?」
「嗯……很像是一種很淡很淡的藥水味,和……和淡淡的古龍水加在一起,好像還有一種……很……很幸福……很快樂……還很甜的味道。」
「真的嗎?」他讓她的形容給逗笑了。
聽到他的笑聲,她張開了眼。
「你笑了。」宋衣伶唇角微微揚起。
「我笑很奇怪嗎?」
「不奇……不奇怪……」她笑著搖頭,「但是剛剛你都沒笑容,看你臉上沒笑容,我會擔心……」她突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衣伶?」發現她手掌處又開始滴下紅血,雷法斯唇角笑意瞬間僵凝。
見到他眼底再次出現的驚恐與慌亂,宋衣伶想安撫他。
「沒事,我只是有點累……」
看向窗外疾速倒退的景物,雷法斯不語,只緊緊地縮緊臂膀。他知道高毅會盡一切努力,讓他們盡快到達醫院。
「別擔心,我知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和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她輕扯唇角。
「對,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他的心在痛。在這時候,她依然掛心著他們倆的孩子。「我會保護你們的,你放心。」
「我知道。」她點了頭,笑容淡得幾乎要看不見。「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們,就像以前一樣,遇……遇到了事,你會擋在我前面;天冷了,你也會……也會不顧自己冷,把自己的外套讓我給,我相信。」
「衣伶——」聽著她越來越虛弱的聲音,雷法斯眼眶濕潤。他不知道該不該再讓她繼續說話。
「法斯你看……」她遙指窗外遠處景致。「那天空好藍,看起來好漂亮……」
突然;一片綠葉隨風飄人車窗,落在她微亂的發上。雷法斯把它拿下,想將它送出車外。
「給我……」她向他伸出手。
教人沭目驚心的血紅,讓雷法斯的心又痛又急。
「好。」他勉強笑著,將綠葉輕輕放到她手上。
勉強倚起身子,她親手將綠葉送入風中。偎靠著他溫暖胸膛,宋衣伶靜看著那片綠葉隨風飄揚,直到消失在她視線之外。
閉起眼,她感受徐徐清風,輕輕拂過她的發、她的臉。
那感覺就像他一樣,既溫柔,也多情……
「法斯,我——」蹭著他撫上她臉頰的手,宋衣伶緩緩張開眼眸。
「嗯?」
深情凝進他溫柔眼眸,她美麗唇角淡揚起一抹笑,仰起臉龐,湊近他耳畔低語呢喃——
「我愛你……」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高雄雷法醫院手術房前——
「二少,宋小姐會沒事的,你就不要再擔心了。」高毅一直站在他身邊。
像是沒聽到高毅的話,雷法斯緊握雙拳、緊抿雙唇,動也不動的站在手術房前。
他想進去陪她,但……他不能,他怕自己會因情緒激動而千擾手術的進行。
他只能站在這裡靜靜的等,等手術房的燈光熄滅,等她平安出來。
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緊閉雙眸,雷法斯一再的告訴自己。只是……
他的車沾染了她的血,他身上的衣服、他的手也沾了她的血,那從醫院大門一直到急診手術房的地板上,也滴有當時不斷自她手掌緩流而下的血。
血,哪能這樣流……想起那一路滴灑的殷紅,雷法斯眼眶再度泛紅。
「沒想到林先生竟然會是閻黑的外公。」高毅試著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高毅的話進了他的耳,他猛回過頭。
「你說什麼?林重義是閻黑的外公!?」雷法斯一臉震驚。
「林先生剛才是那麼說的。」聽雷法斯這麼一問,高毅已經猜到剛才他一顆心是全掛在宋衣伶身上,而完全忽略他與林重義的存在與談話。
打從一上車開始,林重義就向高毅問了好多關於雷法斯與宋衣伶的事。
而原不想對外人明說的高毅,在林重義主動表明他與閻黑的關係,並說出自己曾
欠雷法斯一份人情之後,能說的他幾乎都說了。
「那他人呢?」雷法斯四周看不到林重義的人影。
剛才在閻門他沒做到閻黑要求的條件,他擔心閻黑會因有時間思考,而又想辦法刁難衣伶,他希望到時林重義能幫他的忙。
「林先生已經跟著隨後來的司機回閻門去了。」
雷法斯當下有了決定,「你在這裡陪衣伶,我要再去閻門一趟,我不能讓閻黑有藉口收回剛才的條件,今天他一定要還衣伶自由!」他急切的想往外走。
「二少,不用了。」
「走開!你不要攔我!」高毅想擋住他,但卻被他一手推開。
「二少!你剛才都沒聽到林先生說的話嗎?」高毅急道。
「他?他說了什麼?」雷法斯頓時止住腳步,看他。
「林先生說他一向很少管閻黑跟閻門的事,所以並不知道你和宋小姐認識,更不知道你喜歡宋小姐,所以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他感到十分愧疚。」
「愧疚?」
「他原是希望宋小姐能嫁給閻黑的,所以不管宋小姐當初怎麼哀求他幫忙,讓她離開閻門,他一直都沒開口答應。」
聽到林重義打的主意,雷法斯心中怒火疾速竄升。
「他想讓衣伶嫁給閻黑!?他在作夢!」他憤聲道:「衣伶是我的!他要是敢打衣伶的主意,我就要他——」
「二少,你誤會林先生了。」高毅截斷他的話,「林先生剛才已經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現在願以宋小姐的自由來報答你,閻門那邊他保證幫你擺平,以後你和宋小姐再也不必擔心閻黑會派人來找麻煩。」
彷似被雷給擊中,雷法斯一直呆在原地與高毅對望。匆地,他眨了眨眼。
當初他救回林重義一條命,所以現在他要還衣伶的自由?
就這樣?他的衣伶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再也不必擔心閻門會再上門找她了?
猛旋過身,雷法斯急切面對手術房,就好似裡邊的衣伶也正望著他。
那難以置信的狂喜,教雷法斯全身因激動而顫抖。
終曲
宋衣伶出院沒多久,即答應雷法斯的求婚,並在雷家父母炮轟式的催促下,在雷園舉行一場盛大的結婚典禮。
且在得知衣伶已有三個月身孕後,雷家兩老即要求新婚的兩人搬回雷園,好讓他們就近照顧衣伶,以免她動了胎氣。
但是就算他們再注意,他們也絕沒想到幾天後,在雷法斯抱持自首無罪的想法,對宋衣伶坦白弄皺情書一事,會讓她情緒激動不已。
因聽完雷法斯眾多解釋後,宋衣伶非但沒感動他對她的在意與愛,反而因為他的
誤會——她是因為不愛他才離開,而有滿腹的怨火無處可洩。
憋了一整天,她臉色難看極了。
終於,怨火無處發洩的宋衣伶顧不了肚子裡的孩子,在當天晚上即趁雷法斯不注意的時候,一腳將他狠狠踹下床,藉以傾洩心中怨火。
當時的一聲巨響,還引來居住在二樓的大哥雷法厲關愛,因而特別上樓傳達愛妻的旨意,勸他要多體諒有孕在身的衣伶,在做愛做的事時,千萬別太激動,免得傷到衣伶和肚子裡的孩子,教一臉僵笑前來應門的雷法斯,有口難言而背上粗暴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