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月凌情
看著眼前的熱粥,她深幽眼瞳霎染淚光。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他催著。
「我不餓。」她別過頭。
雷法厲頓地擰眉。
「我都買來了,快吃。」他再說一次。
「我說了,我不餓。」
「你到底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他不明白。
「剛我也說不餓。」
她像是在測試他對她的容忍度,也像是在挑釁他的權威。沒了方纔的小心翼翼,雷法厲強制抬起她的下顎,要她看著他。
「我不管你餓還是不餓,我要你吃,你就給我吃!」
「我就是不吃!」白鈐藍瞪眼看進他的眼。
她絕不會因一時的感動,就讓他有惡整她的機會:她絕不讓他在背後,大笑她的愚蠢與癡心妄想;她絕不讓他有糟踏自己心的機會!
「你!」不知鈐藍內心變化,雷法厲怒紅眼。
這時,林醫師與護士敲門人內。
「雷先生。」林醫師恭敬走到他面前。
見到企業名人雷法厲手端清粥,一副居家好男人樣,護士是一臉的羨慕。
「報告出來了?」法厲抑下胸口怒火,放下手上粥食。
「是的,就初步的檢驗報告,及先前對尊夫人……」林醫師接過護士遞過來的資料,就上面數據詳細的分析著。
他最後的診斷是白鈐藍因情緒長期處於緊張狀態,以致精神過於緊繃,壓力過大,而引發胃部疼痛。
聽完林醫師詳細解說,雷法厲這才知道自己先前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及精神壓力。雷法厲頓覺愧疚與……心疼。
心疼?再次閃入腦海的字眼,讓雷法厲有些怔愣。
之前是憐惜,再來是擔心,現在又心疼,那以後呢?為心底一再出現的心悸情緒,雷法厲顯得有些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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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白鈐藍在洗過澡之後,即自行下樓倒了杯溫開水回到二樓。
她想回房間上床休息,但……她轉身擰眉看著自回家後,就一直緊跟在她身後走動的男人。
「有事情嗎?」她問。
「我……」他想為自己所做的事道歉。「對不起。」
簡單三字,敦白鈐藍頓然愣住。
對不起?他竟然跟她說對不起?這……無法理解他的改變,白鈴藍無法置信地對他搖頭,一再的搖頭。
今天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像她理想中的丈夫?她理想中的丈夫溫柔體貼,就算做錯事,也定勇於承認,但他……他從來就不是。
望著站定前方,即使口說抱歉,也依然氣勢高揚的雷法厲,白鈐藍一再強抑下心底想有人愛、有人憐的渴望,也一再的堅定告訴自己——
他從來就不是她的丈夫,所以她不要他的知錯能改,更不要他的溫柔與體貼。
因為與他之前一向表明態度的行為相較之下,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惡狼,想等待適當時機,將她一口吞噬人腹。
「你不用道歉,我的胃痛不關你的事。」她傲揚臉龐。
「什麼意思?」他不明白。
「是我們公司這陣子訂單太多,才導致我的工作壓力大了點,所以我的胃痛一點也不關你的事。」她極力想劃開他與自己胃痛的關係。
「訂單?你有在上班!?」雷法厲一臉錯愕。難怪李管家會說她常往外跑。
「難道你忘了,你在我捧你們雷家飯碗的第一頓早餐上,對我的嚴詞教誨?你不是希望我有責任心嗎?」她眼笑著。
雷法厲這才知道,原來害她病痛的禍首不只他一個。只是就算如此,他依然無法除去內心對她的愧疚。他得想辦法根除這個問題。
「你放心,關於這一點,我們總經理認為我做得還不錯;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他:當然了,如果你嫌浪費時間,也可以派個人代你去查查。」
她似想激怒他,想敦他變回她所知道、所認識的那個雷法厲。
「明天就去把工作辭了。」他情緒穩定,一點被激怒的跡象也沒有:然而情緒一再波動的鈐藍,卻一再地受到影響。
「我不可能只為你一句話,就把工作辭了,那不是我的做事原則。」
「你在公司薪水多少,我就多付你兩倍,只要你乖乖給我待在家裡。」
「還真是大方!」緊握手中水杯,她氣道。「那是不是可以麻煩你先把菜錢付清,一半就可以,另一半就算我的。」
「李管家沒把銀行存摺給你?」雷法厲傻住了。;屈是每個月三十萬的家用,不夠你花?」他不知道她花錢這麼凶。
可她……雷法厲不禁盯看她全身上下。
「你都把錢花到哪去了?」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一個月三十萬的投資。
「一個月三十萬的買菜錢,你看了不嫌多嗎?那麼多錢,我敢動嗎?萬一讓你安了個偷竊罪名,那我是不是就得到牢裡蹲?」這是她當時拿到存摺的懷疑。
「你想太多了。」雷法厲一點也不怪她防備的想法。因為之前的他是處處找她麻煩,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可以理解。
「這樣吧,以後每個月我再加二十萬塊到你帳戶裡,你就待在家裡,不要再去上班了。」他提出誘人條件。
「不可能!」她送他三個字。
「你!?」他臉色已變。他不懂他都已經讓到這個地步,鈐藍為什麼還要跟他作對?
「那是我的工作,你沒權利要我辭掉!」
「我這是關心你,所以才……」他話都還沒說完,就敦白鈐藍硬生生打斷。
「謝謝,但是不用你的關心!」她不要聽到他說什麼關心她、擔心她之類的話,她不要受他任何影響。
頓時,白鈴藍的態度已然激怒他。
「我要你辭,你就給我辭!」他酷顏緊繃而難看。
「作夢!」白鈴藍憤轉身奔回房。
「你給我站住!」他快步跟上,伸出手想拉住她。但——
砰地一聲!白鈐藍當著他的面,用力甩上房門。
第九章
出院的這些天,雷法厲白天要李管家放下手邊所有工作看好她,禁止讓她走出雷園範圍,而晚上一等他下班,就換成他親自監看。
除了回房間的時間外,雷法厲始終緊跟在她身邊。所以當他轉身接聽電話,白鈐藍立即快步走出大廳,想呼吸一下自由空氣,也想讓自己混亂的腦子,能理出一點頭緒。
因為他變了。變得不再找她麻煩,也不再指派工作給她,還讓李管家找了王嫂
回來廚房工作。現在的她,真的就像一般人眼中的少奶奶一樣,什麼事都不用做。
甚至他還變得愛干涉她的生活起居,就連她的三餐也要管。現在她的行動完全被限制住了。出不了大門,她就只能一再向公司請假。
面對他這陣子的反常,鈐藍十分害怕,也極力排拒。
她害怕他現在的好,只是整她的一個手段,她害怕這一切都只是曇花一現。
所以她只能拒絕。她不想讓自己成為他明天,甚至是下一秒譏諷嘲笑的對象。
「誰讓你又跑出來吹風了?」雷法厲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進屋去!」
鈐藍猛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注意到她動作,雷法厲蹙眉,又向她靠近一步。
「去吃飯。」他換了命令。
「你剛才已經讓王嫂煮粥給我喝了。」她又後退一步。
「喝粥不會飽,進去吃飯。」
他又在故作關心她了,他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再找機會欺負她。白鈐藍防備地看著他,一再地在心底警告自己。
「我不餓。」她不是想違抗他的意思,她是真的不餓。
「我叫你進去吃飯,你是聽不懂是不是?就非得要我大聲?」他臉色難看。
他不知道事情是哪邊出了錯。依照法斯的說法,當他修正態度對鈴藍奸之後,鈴藍就應該會感動萬分,然後兩人從此就可和平相處才對。
但為什麼這些天,她卻像防壞人一樣的防著他接近?
「我說過我不餓。」她緊咬唇,「如果你是想整我,你大可再像以前一樣指派工作給我,大可再對我大小聲,而不必這樣故意對我好,我不會相信的!」
「你說我對你好,是故意想整你的?」雷法厲一臉的驚訝。
「不是嗎?如果不是想整我,那是為什麼?說你是真心善意嗎?我不信!」
「你!」雷法厲忿忿不平。他的好心與善意,竟讓她看成是有所企圖!?
「你卑鄙!」突然,白鈴藍憤聲罵道。因為他現在的氣憤模樣,竟讓她覺得自己是錯怪他,也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以前不可理喻的他,專找他的麻煩。
「我卑鄙!?」瞠大黑眼,他尾音頓而高揚。
見他一副似受冤枉,而氣憤的表情,白鈐藍是氣得淚水盈眶。
「明知道生病的人禁不起溫柔對待,你就故意做這樣的事,想讓我誤以為你真的變了,然後再取笑奚落我,這不是卑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