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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月凌情

    「我說不准就是不准,問那麼多做什麼!難不成為了留下你,我還得三求四請的?」

    他陰寒著臉。「你以為你是誰?」

    她輕歎一聲。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生氣?為什麼不讓我走?」她的聲音極為輕柔,輕柔到讓人覺得縹緲而無神。「我記得你最後已經要唐先生拿協辦權來換我的,你說只要我願意,你就不會阻攔不會有意見的,不是嗎?」

    沒聽到他的聲音,樓清雲又繼續說。

    「既然這樣,那我選擇他。」她仰起頭,看向他已染滿憤恨的雙眼。「我想以唐先生會願意拿協辦權來換我的情形看來,他應該會很在乎我、很寵我才對,你說是不是?」

    她輕輕的綻出一抹甜笑。

    她的話,讓關璽胤的心突然緊緊地揪住。憤恨狂火已然飆揚而上。

    「不准。」他低吼一聲。

    「嗯?什麼?」她仍是一臉的笑意。

    「我說不准!不准就是不准!」她臉上的笑,讓關璽胤憤怒地伸手緊掐住她的頸項。

    「要跟誰是我自己作的主,你怎能干涉我呢?」受到他的殘虐緊掐,樓清雲被他強迫站起。

    「你最好不要再激怒我。」他危險的瞇起眼。

    雖然她的臉色已漸漸轉紫,但是,她仍想辦法要面帶笑意。

    因為,不能不笑呀。不笑她就會哭,而在她可以選擇的時候,她一定要笑,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樓清雲一點也不在乎他,就像他一點也不在乎她是一樣的。

    是的,她一點也不在乎他。

    頸項上的緊縮是難過,是要斷了呼吸,但是如果可以,那就這樣吧,就讓她死在他的手上……她的眼眶紅了。

    「你會……讓人激……激怒嗎?你會殺了……我嗎?你敢嗎?』突然,淚意蒙上她的雙眼。

    「你——你以為我不敢?」他狠著心,咬著牙加強手勁。「你應該要知道,以我的勢力,要你在這世界上消失是一件簡單的事。」每一句,都是他心中的憤意。

    「那就……做呀,反正一我早就該……死了。」強張著眼,她就是不想讓淚水滑下。

    「你——」他讓樓清雲話中的哀戚給展撼住。關璽胤突然用力推開她。

    「別給我裝可憐,我關璽胤不吃這一套!」

    碰地一聲,她結實的撞上硬牆。但是,她並不感覺到有絲毫的痛意。因為——他的話,讓她駭然怔住。

    她裝可憐?他竟然說她裝可憐!?這輩子,她樓清雲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憐二字!

    「我裝可憐?」她突地尖聲朝他大叫。「你說我裝可憐!?

    「你……」對她的異樣,關璽胤憤怒的心情有了一絲改變。

    「你給我出去,現在就給我出去!」她心痛地朝他吼道。

    他的言語早已傷透了她的心,但是,再傷人也沒他這一句裝可憐要來得令她痛心。

    算了,罷了,早知在乎他是一種錯誤。一時之間,她淚水難止的直湧出眼眶。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龐緩緩滑落。

    雖然她從不曾擁有他的心,但是,心口的那種疼痛欲裂之感,是她一直不願再有的感受。樓清雲緊揪住衣襟,張大淚眼凝視著地面。

    那痛,痛人心扉;那疼,疼入心口……就似那一夜,他們說她的爸媽、她的家人再也沒救了是一樣的。

    痛……痛……痛……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樓清雲痛得蹲下身、痛得淚水直流。痛得她的腦子是一片狂亂。

    她猛搖著頭,兩眼一片淒然。

    不要,她不要再嘗到失去的痛苦,也不要再嘗到可憐的滋味了。上一次她痛,是痛在上天只留下她一人獨自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之前是死別,她無話可說。因為,生命本就是脆弱的,任誰也無法保證未知的下一刻會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她雙肩微顫。

    她恨上天,恨上天對她的無情;恨上天對她的殘忍,但是,就算她恨,她還能如何?

    她離不開這一片天呀!

    樓清雲抬手摀住了臉龐。她不想讓心中的痛意,一再的藉著淚水流洩;她以為只要淚不流,心就不痛了。

    但是,她的淚——依然流個不停。

    載滿她無法言喻痛苦的淚水,正一滴一滴的直落地板,濺上了不知於何時走到她回面前的關璽胤黑亮的皮鞋上。

    晶亮的淚水,一再地滑下她的臉龐。

    她曾以為,在嘗過與家人死別的痛苦之後,在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讓她傷心欲絕。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他不過短短幾句話,就能將她長久以來防護得當的心,毫不留情的撕裂。

    怎會有心疼欲裂的感覺?怎會有?

    除了家人之外,她誰也不愛的,不是嗎?她說過再也不要讓自己感到可憐的。但是,今天她又被說可憐了,而且還是「裝可憐」!

    他的字字句句,教她深深地感受到一股名為絕望的情緒。

    她不得不生活在她所恨的天空之下,但是——她可以離開傷她至深的關璽胤身邊。

    她扶著牆壁,緩緩站起。她心痛依然,但是——「請你離開!」仰起頭,她看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伸手直指大門。

    她哭了,哭得這樣無聲、哭得這樣抑制;其實,他不想對她這樣的,其實,他只是不要她離開自己,他的想法就只是這樣而已,他一點也不想讓她傷心難過。關璽胤伸手想擁進她承受所有痛苦的顫抖身子。

    但是她的話,讓他頓然縮回已在半空中的手。

    「你想都別想。」忍著氣,他臉色緊繃。

    「不是你離開,就是我死。」張大淚眼,樓清雲傲然地看進他的眼。「你怎麼選?」

    「你——」他為她話中的絕然所駭住。

    「出去,不然——」她說得冷漠無情。「我就送你一具毫無體溫的身體。」

    「我只是不要你離開我——」握緊拳頭,他低吼道。

    「你不要我離開你?為什麼?是因為到今天你還沒玩膩我?是因為到今天你還上不夠我?你要不要今天一次上個夠?」話聲一落,樓清雲即伸手想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來呀!今天我就讓你一次上個夠、玩個夠,我今天任你糟蹋,糟蹋完了,你就給我滾!」

    早在聽到他想把自己讓給唐晉堯之後,她就已經不是那個冷靜的樓清雲。

    她以她所知道的方法,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所有憤怒與不甘。

    她不接受這種對待!

    「你這是做什麼!?」關璽胤動氣的一把圈圍住她。「我說過,我只是不要你離開我,為什麼你聽不進去!?」

    早在剛才見到她時,他就已經在想念她的身子了,但是,他還記得這屋子裡有第三人在;而且,他也不想在這種快失去理智的時刻要她,他怕自己會在無意中傷害到她。

    「你當我是什麼?玩具?還是將來你要送人的饋禮?」她嗤之以鼻,冷笑一聲繼續掙扎著想扯開自己的衣服。「你以為我會為你一句話就不離開?」

    「你幹什麼!?」他怒極地吼道。

    「幹什麼?我這樣你還看不出來嗎?」她言語帶刺地譏笑說道。「我正在求你『臨幸』呢,關先生!」

    「你——」他強抑著心中的怒焰。

    「我想你是因為我太澀了,一時玩得不過癮,才不讓我離開。所以,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今天我樓清雲就讓你玩個痛快,讓你玩膩我,怎麼樣?」被他緊緊鉗住的雙手,根本就無法扯開自己身上的任何衣服。「等你玩膩了我,我就可以走了,你說是不是?」

    她不斷的掙扎,讓關璽胤的身體明顯的受到影響。

    「犯賤也不用這樣子!」他像碰到火一般燙手的將她猛地推開。

    「嗯!」撞上一旁茶几銳角的樓清雲,發出一聲悶哼。

    看到璽胤一連兩次的把樓清雲推開,正聽著動人鋼琴旋律的齊昊綸,突然站了起來。

    雖然聽不到兩人的爭吵內容,但是他知道,再讓璽胤這麼推幾次,樓清雲早晚要見紅的。拿下耳機,關掉音響,他走向兩人。

    「夠了,要她死直接教她去跳樓就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他伸手搭上關璽胤的肩膀。

    「她敢死?」齊昊綸的話讓他一驚。他從齒間硬擠出一句恐嚇。「只要她敢死,我就讓她一家大小在這世界上消失廠!」

    聽到他的話,樓清雲倏地睜大眼。突然——「啊?哈哈哈……」她頓時開口狂笑,笑出了淚。「謝謝,那不用你費事了,因為他們……他們早就消失了……哈哈哈……」

    「什麼!?」她的話,抽空了他腦中所有的一切。

    像是電源被切斷,她的笑聲猛然停住。

    「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她透過朦朦淚光看他。

    「你剛說什麼?」他伸手緊掐住樓清雲瘦弱的雙肩。

    細看著他依然冷峻的臉龐,樓清雲突然揚起唇角,現出一抹他從未見過的淒美笑容。

    「早在十年前,我就是隻身一人了。」他顯然驚訝的模樣,教樓清雲垂下了頭,再次任由淚水浸濕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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