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袁圓
「這……」班傑明有點為難,這丫頭會把他害死,她瞧不見伊恩的藍眼珠快要彈出來殺他了嗎?
「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花季婷努嘴輕聲拜託他。
「好吧,我就當你的導遊。」自古以來,美女的請求向來他最不能抗拒,班傑明當然明白她的用意,於是配合地攬著她,只是他真的、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哼。」邵伊恩不是滋味地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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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女追男隔層紗,怎麼她碰到的這層「紗」厚得跟城牆似的,又冷又硬。
花季婷大歎加小歎,聲聲唉不息。虧她熬了近十年,接受那麼多為人君王的訓練,而今卻連個男人都搞不定,往後她要如何去治理一國的百姓呢?真是丟臉、丟臉!
不,她怎能丟臉?這一丟,丟的可是全花郁國人民的臉吔!不行,她要扳回一城,她讀的戰略書可多了,除先前的「投其所好」,她尚有「攻心為上」、「欲擒故縱」……好多好多計策都還沒使咧,豈可現在就認輸?
嗟,隨便一本「孫子兵法」裡頭就有十三篇,她招招都給它拿來用,就不相信「孫老子」鬥不過邵伊恩。
「你還好吧?」班傑明倫睨腕中人,見她一會兒哀、一會兒笑、一下扁嘴、一下又握拳的,不知小腦袋中到底在轉什麼。
「沒事。」花季婷嘻嘻笑,她得改掉這「自思自語」的習慣。
「沒事就好,你不用太耽心,伊恩的個性就是那樣,他是面冷心熱。」小女孩的情愫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班傑明怎會看不出。
「喔。」記得水柔也是這麼告訴她。對,「孫子」謀攻篇日:「知己知彼」,她要更瞭解他。「伊恩是不是從小就失去父母愛呀?」此乃造成人格缺陷的共同基本元素。
「噗——你怎麼會這麼想?」班傑明噴飯,將伊恩想成孤兒?她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
「不然他為何老是寒著一張臉,好像大家欠他幾千萬似的?」花季婷咕噥。
「沒辦法,有人天生長相就像『急凍人』,咱們就稍稍體諒他一下。」班傑明笑得手腳無力,伊恩最迷人的地方就在於他的酷,如今竟被她說得一文不值。
「好吧,那的確是沒辦法的事。」走得好累喔,拖著打上石膏的腳四處晃並非易事,她香汗淋漓地喊著,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這種叛逆的感覺很新奇。
「天呀,這公園好大喔,我走不動啦!」
公園?這僅是「七聖」總部的花園,就是因為總部內佔地太廣,所以他們到各分處都是乘坐類似歐洲子彈列車的交通工具。換個角度想嘛,中央山脈有多長,你把中央山脈的每一座山想成中空,七聖總部便位於其中,酷吧!不過這得等到伊恩願意告訴她有關總部的事,她才會明白。
「我們去那邊坐著。」班傑明扶她坐上綠意盎然的草坪。
「好棒唷。」花季婷躺向草坪,此乃她嚮往好久的事,禮儀老師從不允許她這麼有失身份地臥著呢!「伊恩喜歡怎樣的女人啊?」
「他?漂亮、溫柔、體貼、雍容、大方、主動、會燒一手好菜。」誰會清楚伊恩的口味呀,那傢伙根本只愛美食,班傑明唯一說得準的是最後一項,其餘全是他自己的擇偶標準。
「嘖,這……」這似乎有點困難,她不曉得她算不算漂亮,至於溫柔嘛……剛才一記河東獅吼,大概也吼得全沒影了,體貼也不必提,否則娟娟不會喪命,而禮儀老師常嫌她不夠雍容。那大方呢?她應該有……吧?但是一手好菜……她還是保留些。
那麼歸納下來,只剩……主動;嗯,值得試試。
「你又在想什麼?說來大家參詳、參詳,我自願當你的軍師,保證你必有斬獲。」班傑明大力地拍胸脯,尤其她看起來十分「可造」之材的模樣。
「你有什麼建議?」欲攻敵,必先謀,孫子兵法謀政篇。
「抓住男人先要抓住他的胃,尤其是像他那種好吃的男人。」想來想去,班傑明覺得這招最實在……應該啦。
「好吧。」既然瞭解做菜這麼重要,花季婷決定放手一搏,反正沒看過豬走路,起碼也吃過豬肉吧!她從小聽宮中主廚講到大,多少該有兩下子。「沒別的妙計?」』=
「妙計多羅!」就不知管不管用,他認識伊恩那麼久,真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正眼瞧過,水柔除外,季婷算是第一位,所以若不好好把握,他怕伊恩會孤寡過一生。
煮菜一事不是很保險,她抱的希望不是太大,唉,直說比較乾脆啦!「我想採主動,你再多舉幾個例嘛!」
主動?夠辣,正合乎他的期望。「你不會來個『霸女硬上弓』?」
這樣是有點教壞小孩子,但他覺得對伊恩那般不解春心的男人該下重藥,就不怕「熱」不能融化「冰」。
「霸女硬上弓?」跟她想的「主動」一樣。
「對,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他要是敢賴帳,我們其他人鐵定替你作主。」伊恩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邵叔和邵姨想抱孫子想得都快瘋了,他這等於是圓了兩老的心願,又助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算是積德呀!
有沒有注意到?他的頂上有光環,背部有翅膀,阿門。
「可是……」花季婷訥訥地道出疑問——「弓要怎麼硬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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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這裡有捷運可搭,班傑明也不早說,害她扛著那麼重的石膏,真是折騰。花季婷拄著水柔送她的枴杖,一步一步蹣跚地跛進客房。
不過多虧班傑明的熱心,還撥空帶她去拜會伊恩的幾個死黨,除時焱不說話外,霍旭青和拓跋剛均告訴她許多有關伊恩的事,包括他的喜好和禁忌,水柔也提供好多意見,所以幾個小時下來,她的收穫非常豐碩,為了怕忘記,她幾乎抄滿一本記事本咧!
「嘻嘻。」花季婷想到便覺開心,她在宮裡上課都沒那麼專心呢,但就不知班傑明說的「上弓」方式行不行得通?
「你倒是玩得挺快樂的。」邵伊恩冷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哇呀。」花季婷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用得不算順的枴杖順勢滑了一下,她一個重心下穩,眼看就要與大地「合而為一」。
花季婷咬緊牙關準備摔個鼻青臉腫,可是……不痛,一點都不痛。雖說撞到的「地板」有些硬,但還滿有彈性的,尤其是那好聞的古龍水……
古龍水?古龍水!!她猛地睜開美麗的鳳眼,眼前這玩意兒看起來像皮帶,好奇的手掌慢慢朝上摸……嗯,彈性果然不差。再上一點……觸感冰冰刺刺、方正線條的,有點像……下巴?視野趕緊望上調……她不禁再次叫出聲,那是張放大好幾倍的酷臉,莫怪她感到頭頂陰涼陰涼的。
「哎呀……對……不起……啊……」她急急往後退,孰料石膏腿的反作用力害她身子直線向後栽,若不是他再次救援,她鐵定會腦袋著地。「謝……謝!」
邵伊恩沒開口,要謝就謝他手長腳長,剛好一伸就能把她撈到,否則他動都懶得動。不過方才被她一陣「亂摸」,腹部的熱流正在彙集。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呀?」奇怪,她的臉頰好像熱熱的?心臟猶如萬馬奔騰叮叮咚咚,希望他沒聽見。
「你也知道很晚了。」邵伊恩奚落她,既不推開她,亦不打亮燈,任由灰濛濛的空氣在兩人之間僵著。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藍瞳更顯得深沈。
「我……嘿嘿。」此情形有點類似某天夜裡她「微服出遊」被奶媽逮到的狀況,是娟娟替她罰了整天的跪。
「哼。」依他對班傑明的認識,加上下午撞見他們幾乎相吻的親密,以及她如花的笑靨與凌晨兩點半才回家的事實,邵伊恩要想不相信他倆沒什麼,很難。
其實那和他絲毫無關,可是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他的心弦便會繃得好緊,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過……呃?回「家」?他何時已當她是家人?又何時讓「他的」「天樞宮」變成「她的」家?
「你累了吧?要不要……去睡?」花季婷討好地諂笑。他的表情怪裡怪氣的,和奶媽欲發火的前兆很像,依據她的經驗,此刻最好保持距離以測安全。
她想掙出他的懷中,然他拙在腰背的手跟個鐵銬似的。
「你不累?」邵伊恩一語雙關,話衝出喉嚨甫愕覺自己噴著好大的酸意……對她?會嗎?
「累?喔,好累,當然累。」花季婷順勢打了幾個哈欠,然後指著床鋪說:「我要睡了。」差點脫口叫他服侍她上床,好險,好險!
「看來班傑明的『嚮導』當得不錯。」腦海中閃過各種班小子與她親熱的鏡頭,醋罈子鏗鏘一聲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