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袁圓
徐培茜沒有迴避,也沒有插嘴,他又繼續說:「直到大公主和小公主分別有了心愛的男人而毀婚……」
他無奈地笑一笑。「這個新聞我相信全世界都知道。」
台灣和花郁國的邦交友好,兩國經濟貿易接觸頻繁,處處均可見該地的報導,故徐培茜的確耳聞過此消息,她還記得媽和青霞還批評了好幾天,不過言詞中多是嫉妒。
「那時我才驚覺到,我究竟是為誰而活?我之前的努力又為了什麼?」康德苦笑地聳聳肩。「我表面雖說無所謂,其實或許我比誰都在意吧?」
「阿……」「康」字卡在她唇齒間。人家現在是高貴的小王爺,她憑什麼再那麼呼喊他?因此她收回下面安慰的辭句。
「所以我想試試,去掉頭銜我還剩下什麼?」康德遲遲不敢講明,就是怕看到她這種自卑的表情。「事實也證明我什麼都不剩,去掉頭銜的我,還不是-和一般老百姓一樣,必須努力才有飯吃。」
「這……」想到他如同菲傭般的待遇,徐培茜羞愧汗顏。
「你在我最落魄的時侯扶我一把,你的善良忍讓,令我深深領悟到自己的無病呻吟,也只有你和老醫生,不因我的假身份而嫌棄我,其他人對我即使客氣,內心中卻仍充滿鄙夷或恐懼。」那期間他嘗盡小鎮的人情冷暖。
「我……」他把她形容得好像有多偉大,害她亂難為情的。
「請你嫁給我。」康德慢慢地屈下膝。
「嗄……你……你快起來啦!」徐培茜登時手足無措。
「你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必要時,他不介意耍個小賴皮。
「可是我……我倆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呀!」老天好殘酷,為何要安排她和他相遇?
「你們的國父不是說『世界大同』嗎」康德有意歪解。「而且你自己剛剛也保證過的,不管我的過去如何,你都願意嫁給我。」
「那不一樣……」徐培茜自慚形穢。能再見到他,她已經無所求,怎好再有貪念呢?
「有什麼不一樣?你連我是沒錢沒家的孤兒,或者是有案在身的通緝犯都不在乎,為什麼當我變得有錢有家,你反倒耿耿於懷呢?」康德甚為不解,外面多少人是看上他這些。
「可是我笨手笨腳……」徐培茜壓低腦袋瓜,星眸緊緊瞅著面前擰著床單的兩手,彷彿它們正在搞什麼曠世奇作。
「你忘了我是很好的老師嗎?」「可是」之詞即表示事仍有轉圈的餘地,康德心裡踏實多了。
「可是我的家世背景……」花郁國是個思想非常傳統的帝制國家,門戶對自然很重要。
「我可以放棄爵位,甚至不惜與王爺府斷絕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康德攔截她的話搶攻。
「那怎麼行呢!?」徐培茜張口結舌,她怎能讓他為了娶她,而放棄他原有的一切和他的父母家庭呢?
「要不然……我去當和尚出家好了。」康德看破紅塵地唉聲歎氣。
「那……那更不行!」那她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徐培茜連忙阻止。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不肯嫁我,我的人生也沒啥意義,我還活在這個世間做什麼?」康德四大皆空,抱臉哀鳴。
「不!不可以……我答應你,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千萬不可以尋死!」徐培茜花容失色地環著他,不准他做出傻事。
「你別拉著我,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嫁我,你只是哄哄我而已。」頹然委靡的粗嗓從指縫中洩出,康德如喪考妣、萬念俱灰。
「不,我是真的想嫁你。」想自殺的人最大,說什麼,徐培茜就附和什麼。
「我不信。」康德執拗地嘟囔。
「真的,我發誓,我真的好想嫁你,嫁給你是我唯一夢想,我……」猛地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徐培茜面紅耳赤地摀住嘴,艷頰熱得宛然要冒煙。
「不管,我聽到了!」康德猝地抬起頭來,滿面的春風哪有適才的要死活?
「哦——你騙……」徐培茜此刻才發現上當。
「有話婚後再談吧。」灼燙的雙唇迅速封住她的嬌嗔,品嚐他夢寐以求的美味,傳達他的永無止盡的愛意。
康韞說的,女人不能給她太多考慮的空間,看來那小子的狗嘴,偶爾也會吐出象牙呢!
尾聲
徐培茜將最後一株幼苗植進土裡,然後滿意地站起來。
放眼望去,碧草如茵的綠地上,穿插著整片整片的萬紫嫣紅。
三色堇、紫羅蘭、滿天星、波斯菊、一串紅,還有好多好多,鳥飛蝶舞蟲鳴,執著百花齊開芬芳的春風,拂面儘是花香,她一下子便醉了,醉在這令人心曠神怡的大自然裡。
「媽咪、媽咪,人家項鏈做好啦。」漂亮的三歲女兒,扯著童音,搖著手裡的花環,在樹蔭下對她喊著。
「媽咪,我也做好了。」五歲大的兒子亦笑呵呵地向她招著,小小英俊的臉龐,簡直就和他父親是同一個模子烙出來似的。
「來了。」徐培茜拍拍身上的泥土,綻著滿足的歡顏走到樹蔭下。
她親愛的丈夫——康德,正在那兒衝著她笑呢?——
轉自晉江文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