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袁歆
她繞到亭子後,正想要叫雪硯時,便聽見牧非和金遙交談了起來。
「這些姑娘是我經過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你要哪一個?」牧非啜飲著香茗,對自己的眼光感到很得意。
余雪墨咬牙切齒地瞪著牧非。他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把金遙推入萬淫之淵嗎?可惡!
「雖然各個長得美麗又漂亮,但我總覺得她們缺少一樣東西。」金遙若有所思的蹙起濃眉,認真而專注的評斷那些姑娘。
余雪墨掃了園中的姑娘們一眼,驚艷之餘更是生氣。金遙的胃口真大,眼光也夠高,這樣完美無瑕的姑娘還百般挑剔?
氣歸氣,但她更加相信自己毫無希望。
「缺了一樣東西?」牧非不解的問。
「嗯!一股迷人的特質,不一定要長得美,卻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金遙約莫說出他的感覺。
余雪墨快聽不下去了,她拉著雪硯道:「雪硯,我們走。」
「姊?」余雪硯被嚇了一跳。
「雪墨。」牧非也回過頭來。
金遙一看到她,心突然狂跳了一下,俊眸在剎那間變得柔情萬千。
她並沒有令他失望,她確實擁有一副傲人的玲瓏身段,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就慾火難耐,直想延續昨夜的纏綿。
他靈光一閃,接著露出笑意道:「我找到了。」他終於明白那些美麗的少女為何無法勝任了。
他優雅的站起,丟了一件新衣裳給她,不讓她有發問的機會,環胸睇著她命令道:「墨墨,去換上衣服,化個妝來見我。」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那件桃紅色的大襟衫,迷惑的抬頭要問,金遙卻截斷她的話。
「快去,否則會趕不上交件時間。綺紅,帶她下去,順便借她胭脂水粉。」
「是。」綺紅不情願地回答。都是因為余雪墨,害她的好姊妹敏燕被趕出牧莊。
趕不上交件時間?光是這個大問題,余雪墨就硬生生的吞下到口的疑問,暗自嘀嘀咕咕地隨綺紅下去。
余雪墨七手八腳的換上那件華麗高貴的桃紅色大襟衫,頻頻為它柔軟的質料折服不已。穿好之後,她坐到銅鏡前,綺紅將胭脂水粉放到她眼前。
「可別把我的胭脂水粉給弄髒了。」綺紅傲慢地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余雪墨瞪了她一眼。真是一個討厭的人!
見她生澀的沾著白粉,綺紅不禁嘲弄的笑著,尖酸刻薄的說:「你別告訴我你不會用,這裡可沒有人會幫你。」
「我會。你別在這裡雞婆,出去!」
她氣呼呼地趕綺紅走,然後望著那些胭脂水粉,面有難色的喃喃道:「余雪墨,你根本就沒用過嘛!還這麼死撐、愛逞強!」
第九章
金遙倚在雕有鴛鴦戲水的亭柱上,唇角泛著淡笑,他很期待,墨墨那曼妙的玲瓏身段會怎麼把衣服襯托得更出色。
「金遙,你可別告訴我,我挑的姑娘你全不要,就要余雪墨來替你展示那些衣服。」牧非有股不祥的預感。
「有何不可?」金遙的笑容更深了。
「你會因為她而搞壞整個舞台,更會因為她,使得所有的衣服變得低俗、沒價值。金遙,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擁有高貴氣質的姑娘,才能讓你的衣服更加鮮艷奪目啊!」
金遙瞥了他一眼,一針見血的說:「其實,你所謂的有高貴氣質的姑娘,是用錢堆砌出來的。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醜女人,別存有這麼深的門戶之見,否則,我現在就詛咒你的另一伴是個窮姑娘,看你會選擇愛情或是財勢?」
「你……」牧非啞口無言,只能悻悻然地等待余雪墨出來。
余雪硯一直豎著耳朵聽他們的對話,見金遙處處維護姊姊,令他鬆了一口氣,更加認為姊姊一定要把握住這麼好的男人!
余雪墨渾身不自在的低著頭走過來,金遙臉上期待的笑容更深了。
「墨墨,抬頭挺胸。」金遙笑著說。
余雪墨微抬起頭,瞥見有數只眼睛都一直在注視著她,原本鼓起的勇氣迅速消失,她又垂下頭了。
天哪!教她如何見人?她根本不知道化個妝竟然這麼難!
「姊,快抬起頭,你很有希望的。」余雪硯興奮的叫著。
金遙把她拉過去,伸手將她的臉抬起來,登時,他怔愕住了。
牧非看了也幾乎嚇得跌下椅子,還不信邪的再瞧一眼,然後忍不住的仰天狂笑。
余雪硯則是被打敗得拍著額頭,心想,這下完蛋了,鐵定沒希望了。
「笑什麼啦?那些……那些胭脂水粉好奇怪喔!我怎麼用都不順手。」她埋怨地噘著小嘴。
「金遙,我看你打消念頭吧!」牧非笑得差點岔氣。
「打消什麼念頭?」余雪墨一早就被莫名其妙的拉到嬉花園,又被強迫穿上這件華麗的衣服,還得化勞啥子的妝,至今她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咧!
「這還用說嗎?就是找你到薛王府,為這二十件華麗高貴的襟衫當展示者,但你看來似乎不適合。」牧非可是實話實說。
「什麼?!」她登時傻眼了,狐疑萬分的問:「要由我穿這些衣服展示?金遙,我不適合的。」
「你是最佳的人選,除非你不相信我的眼光。」金遙信心滿滿,動作輕柔地撥開沾到她唇上的幾綹髮絲。
「可是我……」她依舊猶豫不決。這事關金遙的前途,怎麼能開玩笑?
牧非見她全無自信,肯定會搞砸,再度出言反對,「雪墨,你可要想清楚,展示這些衣服的人必須要有高貴的氣質、優雅的姿態,但你全都沒有,還是幫忙勸勸金遙選其他的姑娘吧!」
太瞧不起人了!這個牧非老是對她有成見,而她最禁不起人家激了,於是,她意氣用事的道:「金遙認為我適合,我就一定適合,你這個外人別插嘴!」她一定要脫胎換骨給他們看!
「好了!墨墨。你跟我來。」金遙臉上的笑容始終沒變,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余雪墨再次被迫地被拖著走,就像布娃娃一樣任人擺佈。
進入最近一個丫鬟的房間,向丫鬟借了胭脂水粉,金遙便叫余雪墨坐下來,拿著濕毛巾細心且輕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的妝。
「金遙,其實,剛才我是氣不過牧非把我給看扁了,但他說得也沒錯,這些衣服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我若是穿不出那些衣服的高貴,說不定會為你惹來麻煩,我……」
忽然,一根手指覆在她的紅唇上,阻斷她未竟的話。
「不是說相信我嗎?」他微笑的安撫她。
「可是……」
「你若想證明自己並不像牧非說的那樣,就別說話,把一切交給我吧!」他幫她擦拭完,還給她一張素淨的容顏後,再拿起胭脂水粉,專注地為她細細描繪著。
余雪墨的心不禁越跳越快。金遙臉上的神情好認真,他的手又好溫柔,她忍不住閉上眼,靜靜地享受這份甜蜜。
片刻後,她和方纔已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了,金遙看了很滿意,笑意盈在眉宇之間。
他情不自禁的吻她,卻不敢深吻,怕弄壞了好不容易上好的妝,又要讓牧非看笑話了。
她一驚,連忙睜開眼,「好了嗎?」她感到小臉熱烘烘的。
「你看看你自己。」他幫她轉過身去,讓她仔細瞧瞧自己。
余雪墨看著銅鏡中的人兒,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她真不敢相信鏡中的美女會是她自己!
「這真的是我?」她不敢相信地猛眨眼睛。
「站起來讓我瞧瞧。」金遙溫柔的笑著說。
她聽話地站起來,並抬頭挺胸,聽他的吩咐慢慢轉一圈、斂下顎、勾絛唇、帶笑意。
「就是這樣!」金遙滿意極了,例嘴大笑起來,「想不想在牧非面前扳回一成?」
「廢話!」一想起來就氣。
「等等,你一生起氣來就全毀了,別氣!照我方才說的去做,斂下顎、勾絛唇,對,保持這樣,他們看了鐵定會嚇一跳!」
金遙牽起她的纖手,慢慢的移向嬉花園,他不斷地回頭笑著看她,也不斷地在她的耳邊給予鼓勵。
余雪墨在他溫柔的低語下漸漸放鬆自己,本來僵硬的笑容變得很自然,又略帶羞怯,把女人應有的嫵媚表露無遺。
牧非和余雪硯見到前後判若兩人的她,一再的驚呼不可能。沒想到金遙的那雙巧手不只會設計衣服、刺繡,就連為女人化妝都教人佩服。
「現在你還會為了反對而反對嗎?」余雪墨得意的睨著牧非,只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搖頭。
她開心的對他保證道:「我不會搞砸的!」
「誰知道?」牧非低聲咕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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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蒲蕭樓,金遙要余雪墨準備一下,待會立刻啟程。誰知道她一回來,便立刻將臉上的妝給洗掉。
「怎麼了?」金遙不解的問。
「那些胭脂水粉黏在臉上,讓我老覺得整張臉怪怪的,好像吃完東西,沾了滿嘴的油,卻沒將它擦乾淨一樣,挺難受的!」一卸完妝,拿著濕毛巾擦擦臉,她吁了口氣,覺得整個人清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