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袁歆
牧非早於第一時間施展輕功,在俯身之際將皓彤拉出流沙,眾人見到她終於脫離險境,這才鬆了口氣,而皓彤則是昏厥了過去。
「究竟是怎麼回事?」牧非震怒地質問。
敏燕仍抓著金遙的手不放,她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狡獪的算計,然後佯裝的啜泣起來,「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也許是余雪墨失去理性,才會……」
「你在說什麼?」余雪墨吃驚地打斷她的話。
「繼續說。」牧非的眼底凝聚著狂暴的怒氣,狠狠的瞪著余雪墨那張無辜的臉。
「余雪墨不滿表小姐老是黏著金公子,方才一言不合,她就把……就把表小姐給推進流沙裡頭了。」敏燕裝出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
唯有這個方法才能將余雪墨趕出蒲蕭樓,而她便能順理成章的住進去,她胸有成竹的想,就算皓彤醒過來,光是抓住皓彤喜歡金遙這一點,她就能說服皓彤用這種有點卑鄙的手段把余雪墨趕出去。
金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濃眉深鎖地望著余雪墨同樣吃驚的臉。
牧非忍不住怒火沖天的咆哮道:「余雪墨,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皓彤她得罪你了嗎?你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
對於剛才皓彤跌下流沙的那一幕,余雪墨還心有餘悸,怎料下一刻敏燕居然誣賴是她的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別腳地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是敏燕誣賴我!」她望向敏燕那張帶淚的臉,真沒想到她還哭得頗像有那麼一回事般。
「我沒有說謊,真的是她!」敏燕想要取得眾人的信任,語氣顯得急迫又認真。
「她為什麼要誣賴你?」牧非大聲的咆哮。
「我怎麼知道?」余雪墨氣急敗壞地嚷道。對牧非解釋是沒有用,她知道金遙一定會相信她。她看著金遙,「金遙,你知道我不是這種人。」
金遙蹙著濃眉,敏燕哭濕了他一截袖子,而墨墨又一臉無辜,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這一切顯得混亂不已,但他的內心卻隱隱袒護起墨墨來。
他正欲開口做進一步的詢問,卻傳來皓彤沙啞的聲音──
「余……余……」昏厥中的皓彤突然發出一聲聲囈語,語氣似乎十分焦急。
牧非一聽見她口中一直喃念著「余」字,內心更是火大。
「余雪墨,你還有話要說嗎?」牧非犀利的眸中滿是沉怒。
「我……」余雪墨真是百口莫辯,連皓彤在昏厥中都不放過她,她不禁冷著一張臉。「他們全都認為是我做的?金遙,你也這麼想?」望向金遙時,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祈求。
他會相信她的,是吧?
「事實勝於雄辯。」金遙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對她萬分失望。他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是這種人,可笑的是,方纔他還想袒護她。
「不是我,聽見沒有?不是我!」余雪墨失望的狂喊,卻依然沒有看到金遙眼中的信任。
「余雪墨,你被趕出牧莊了,這輩子你別想再踏入牧莊一步!任何人來說情都沒有用。」牧非刻意地看了金遙一眼。
余雪墨手握成拳頭,咬著下唇。不在牧莊沒關係,但被人誤會的滋味教她心痛如絞,尤其是金遙那袖手旁觀的態度更是教她心寒。
「你們太過分了!」夾著哭腔,她拔腿狂奔而去。
金遙看到她的淚水,心兒一擰,濃眉深鎖,握白了拳頭,拚命強壓住追上她的衝動。
「牧非,先把皓彤帶回去再說。」嘴上這樣說,金遙的視線卻不禁飄向余雪墨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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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我來照顧表小姐就好了。」敏燕擰乾毛巾,為皓彤擦拭臉上的髒污。她必須在皓彤醒來的時候在場,否則,她的計謀便會被拆穿。
「不用,你退下。」牧非坐在床畔,接過她手中的毛巾。大夫說皓彤只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莊主,你和金公子也倦了,照顧表小姐這種事就交給我來做就好了,她一醒來,我會立刻通知你們。」敏燕用盡方法想支開他們。
對她的慇勤不疑有他,只當是她做下人的一份心意。牧非點點頭,起身讓敏燕去照顧皓彤,目光接著落在倚在門上,望著外頭失神的金遙臉上。
金遙維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很久很久了,他不悅地走到他的面前,一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數下,他這才悠悠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牧非沒好氣的問。
「皓彤醒了嗎?」避開他不甚高興的眼神,金遙走近床邊。他當然不會告訴牧非,他心裡仍然掛記著墨墨,天色快暗下來了,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安然無恙的回雪硯那兒?
「金公子,你放心,我是個細心的人,會隨時注意表小姐的狀況,你回去歇著吧!等一會我再過去伺候你。」說著說著,敏燕的臉兒一紅,羞怯地垂下眸子,她想,她很快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嗯!」金遙應了一聲,正想轉身離開,就聽見皓彤又在低低呼喚著。
牧非也趕緊過來,握住她纖細而冰涼的小手,輕聲安撫著,「皓彤,你沒事了。」
「救命、救命啊!余姑娘……余姑娘……」皓彤猛然坐起,驚出一身冷汗。
敏燕嚇了一跳,心裡忐忑不安了起來。
「皓彤,我在這裡,余雪墨傷不了你的。」牧非出聲哄著,但依然不敢太大聲,怕嚇著了她。
皓彤張著驚恐的靈眸望向在場的每個人,再看看自己所處的地方,然後鬆了一口氣,淚花兒開始落下來。
「好可怕,我以為……以為會被拖進地獄裡。」
「別想那麼多了,躺下來好好休息,你已經沒事了。」牧非拍拍她的肩膀要她放心。
皓彤點點頭躺下,忽然想起當時余雪墨衝上前來想要救她,她又看了在場的人一眼,卻沒有看見余雪墨的身影。
她再次驚跳地坐起來,抓著牧非問:「余姑娘呢?她為什麼不在這裡?」
「我已經把她趕出牧莊了!」牧非咬牙切齒的說。
「為什麼?」她茫然不解地問。
敏燕忽然跑過來,拉著她的手,「表小姐,你忘了嗎?余雪墨她嫉妒你和金公子太親近,才害得你跌進流沙裡。幸虧老天有眼,讓你有驚無險。莊主把她趕出去之後,就沒有人可以阻撓你喜歡金公子了啊!」敏燕不斷地用眼神暗示她,希望向來聰明伶俐的皓彤可以明瞭。
聞言,皓彤的臉兒一紅。敏燕怎麼可以說出她喜歡遙哥哥?她悄悄地覷向金遙,發現他並無太大的反應,內心不禁感到失落。
「真沒想到余雪墨是這樣狡猾的人。」敏燕見她不語,暗自鬆了一口氣,嘴上也開始不留情地批判起來。
皓彤狐疑地抬頭,暫時撇開陰鬱的心情,輕斥著,「敏燕,你不該這樣批評余姑娘的。」
牧非不以為然的冷哼,「你就是人善良了,才會被人欺負,差點丟了性命。」
「什麼被人欺負?表哥,為什麼把余姑娘趕出去?」皓彤皺起秀氣的眉,還是一臉迷惑的神情。
「皓彤!我趕地出去已經算很客氣了,若不是她,你怎麼會跌入流沙之中?」牧非想起來仍是憤慨不平。
「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是我自己跌入流沙的,在我失去意識前,我看到余姑娘想要衝上來救我,我想叫她別過來,卻發不出聲音……」她心有餘悸地形容當時緊急的狀況。
敏燕沒想到皓彤那麼笨,這時候還為余雪墨說話,她尷尬地站在一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金遙一直都神情淡漠地站在旁邊,他們在談論什麼,他並不是很認真在聽,直到皓彤說出真相,他才回過神來,猛然上前握住皓彤纖細的肩膀。
「你說什麼?不是墨墨推你入流沙的?」他壓抑著內心聽到真相的震驚,咬著牙問道。
「皓彤,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為害你的人說話?」牧非覺得表妹實在善良過頭了。
「是真的,你們怎麼會誤會余姑娘呢?」
金遙立刻鬆開她,在奔出房門之前,不忘森冷的看了敏燕一眼,只見她瑟縮著肩膀,不發一語。
他出了牧莊後就直奔余雪硯住的也方,一路上忐忑難安,一再自責為什麼不相信她,卻信了敏燕的片面之詞?
「墨墨!」他大聲的喊著余雪墨的名字,連門也不敲的直接闖入。
「金公子。」幾名奴才和丫鬟向他打招呼,他卻置若罔聞。
「金公子?你怎麼有空……」余雪硯驚訝地看著意外的訪客。
「墨墨呢?叫她出來。」
「我姊姊不是在牧莊嗎?她……」余雪硯看金遙的臉色不對勁,便緊張的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姊姊出事了?」
「她沒回來,那她會去哪裡?」金遙喃喃自語,並沒有聽見余雪硯的疑問,下意識地走出去躍上駿馬。
「金公子,我姊姊到底怎麼了?」余雪硯憂心忡忡地奔出來,卻只見到金遙騎馬而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