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元皙
序
上台一鞠躬元皙
出書出書出書,我出書啦!哈哈哈∼∼
請原諒我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出場,實在是我的內心激動、我的心情澎湃,我出運啦啦啦啦──啦到底的話,會不會有人抗議?
嗯,其實我還沒想到要寫什麼,那我隨便寫,各位大家隨便看吧!
寫作這一條路,我走得很辛苦,一度跌倒、曾經絕望,四百多個日子的低潮幾乎讓我萌生退意。
我從不相信「只要努力就有收穫」這句話,因為我常常失望。不過,我慶幸我撐過來了,否則我不會知道在絕境之後的風景這麼美麗。
感謝「龍吟」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提筆創作小說,就像編織一場美夢,我享受其中。即使我寫來生澀,故事上仍有不甚完美之處,但《無情扣》依然是我的另一個美夢成真。
雖然故事完成之後,儼然跟我原先的預想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但我還是很滿意這樣的結局(笑)。
這就叫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吧?哈。
好像有點嚴肅了……
沒辦法,我總不能在第一本書的序裡就寫些我打電動的心得吧。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無論如何,《無情扣》能夠付梓成書,我要特別感謝以下這些人:
親愛的BB兒,謝謝妳無時無刻給我支援。
親愛的決家小明,感謝妳在忙碌打電動之餘,不忘耳提面命催眠我快快寫稿(笑)。
親愛的小蜘蛛,下次就換妳出書了,我等妳喲。
親愛的同學簡,雖然妳都是被我荼毒的那一個,還是感激妳百般容忍我的任性妄為。
還有、還有,眾位勞苦功高的編輯們,如果不是妳們處處給我意見、叮促我修改進步,出來的成果不會如此令人滿意。
最後,我要感謝我的家人。我愛你們,chu∼∼
另,應某人的要求──
僅將此書獻給我最親愛的母親。(娘親,這樣您滿意乎?)
各位看倌,小人這就上台一鞠躬啦。請多多指教。
楔子
「……聽說雲夫人死了?」
掌燈的丫頭左右張望了一會兒,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告訴妳個秘密,妳可千萬別說出去呀──我瞧這雲夫人八成是教人給毒死的!」
「妳別胡說!」
「誰說我胡謅來著?我可是親眼目睹大少奶奶在雲夫人喝的參湯裡摻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結果呀……」沒幾天就死了。
「噓噓噓,妳這話要是給人聽見,准給打得半死不活!」
「哎呀,妳怕什麼,哪會有什麼人聽見。」
兩個丫頭嘻嘻哈哈地走遠了,幽靜的長廊倏地沒了聲息。風一來,吹開了虛掩的門,門檻上坐著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紮著一條粗黑的辮子,懷裡抱著一尊木頭牌位,逸出粉唇的嗓音輕輕,乘著夜風散去了。她說:「我都聽見了。」
無涉眨了眨眼,懷裡的牌位在深漆的夜裡自有一股陰深的氛圍。
顯考寧氏──木牌上這樣寫著。無涉雖小,心裡卻也明白,娘親是妾,上不了祖宗家譜,在世無親無依,連死了也是無主孤魂。而無涉是側室的孩子,在向來講究尊卑身份的大門大戶裡,自然不受重視,母親一死,她真的是頓失依靠了……
眼眶聚起淚水,她又眨了眨眼,怎麼也不肯落下。
「想哭嗎?」
深深夜裡,她瞧見一盞燈火飄蕩著,彷彿平空乍現的人影在眼前站定。
梳理整齊的黑髮很美,輕柔得像月下的流水,跟夜色融為一體,靛青長袍的修長身影在今早替娘捻香時,她曾見過一面──無涉認得眼前的男人。
「想哭嗎?那就哭出來吧,妳會舒服些。」男人低垂著眼,神情慈悲而憂傷,大掌揉過她的發旋,溫柔得教人心酸。
無涉避開他的溫情,藏起情緒,回應得淡漠有禮:「先生怎麼來了?您是寧府的貴客,難得來一趟卻遇上這種事,真是對不住。還是我去請人來,帶先生去前廳休息……」在人前,無涉被教導絕不能丟了寧府的面子。
她的舉止反而引起了男人的好奇。
「妳……叫無涉吧?」早前匆匆見過一面,是在她母親的靈堂之上,他未曾留心。
「是。」無涉頷首。
男人瞇眼打量了她半晌。
不過七、八歲的孩子,正該是活潑玩樂的年紀,她卻懂得太多、明白太多,養成了這副小小身軀裡的深沉心思,蒼白荏弱的模樣比起同齡的孩子老沉了許多,看了教人心疼。
瞧她從頭到尾都不曾起身,纖細得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似的……
忽地皺眉,男人問了一句:「妳的身子不好?」
低頭瞧了一眼瘦弱的雙腿,無涉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居然一直坐著跟他說話,要是讓府裡的人看見了,可又少不了一頓罵!
無涉歎了口氣,伸手攙扶門緣就要站起……
「啊!」細瘦的雙腿支撐不了,身子一軟,跌入一副溫暖的胸膛裡。
男人看出了她的踉蹌,先一步搶到她的身前,扶住無涉不穩的瘦小身軀,一來一往之間,男人已趁隙探了她的脈門,愕然驚覺她的脈象之微弱,簡直像是……
將死之人?!
他不動聲色,攙著無涉進房落坐。「妳的腿不好,就別勉強了。」男人說著,卻發覺無涉的雙手未曾放鬆,細弱的肩膀不住地顫動。
「無涉?」男人輕喚。
她沒有動靜,俯在男人胸口。
「無涉?」他又喚。
這回,男人依稀聽見她的低喃,藏在深幽的夜裡,藏在她比夜深的心底,無聲、心碎的低語:「……我不甘心……」
不用追問,男人也知道她的心思。
這幾日,他已從下人口裡聽聞了不少傳聞,譬如:寧老爺娶了小妾過門,大夫人一直很不能諒解,她一來妒忌老爺偏寵二房,二來也怕小妾哪天生了兒子,將來家產就多一個人分。為此,大夫人處心積慮想要除掉二房,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這回二房夫人暴斃,就有人傳說是大夫人下的毒手。
男人甚至還聽說,大夫人連二房生的女兒也不放過……
本來,這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他只是個外人,就算是生、是死,也沒有他插手的餘地。
本來,只是本來。
「……無涉,妳不甘心就不要甘心,甘心的人活不下去。妳的腿不好,我帶妳走;妳的身子不好,我教妳醫術!無涉,我要妳活、我教妳活。」
男人的語氣溫柔而平靜。
「你……」無涉愕然抬首。「你說真的嗎?」
男人笑了笑。
還容他反悔嗎?
他再也無法袖手旁觀,只因今晚,他遇見了這名喚「無涉」的女孩──無涉無涉,他已伸手,如何能不涉?
這個紅塵容易深陷,在看清了她的無助、她的脆弱、她的孤獨之後,他如何無涉?怎麼無涉?
鐵石心腸,也放心不下呀。
「從今起,我就是妳的師,妳就是我的徒。」男人下了誓言,男人從不說假話,說出口的話一定成真。
無涉靜靜看他。
不說話就當同意了,男人溫柔一笑。
「妳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她說:「你叫斷邪,你是我的……師。」
斷邪笑得動人,像是天地──從此成為她的天、她的地。
「對,我叫斷邪。」
八歲的無涉,在心中烙下他的名──一千遍、一萬遍。
第一章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唐李白《春怨》
薄幔裡一名少女。
少女雙眸緊閉,姿態似是休息,坐臥在輕柔的絨毯之上。少女的呼吸淺緩,如蘭如絲,美極艷極的臉蛋在一身紅衫的襯托下,顯得蒼白。
她時而蹙眉、時而嬌哼,許是作夢了,睡得極不安穩。
簾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響,淺眠的少女並沒有錯過,她醒了,夢也醒了,於是睜開眼,冷霜一樣的眼眸仍沉醉在夢醒後的惆悵,心卻異常清醒。
她靜靜守著、等著,直到薄簾後伸來一雙手,揭開了她眼前的迷濛、心裡的迷惑。少女倏地沒了聲息,任由修長的指尖撫上肌膚,帶著熟悉的溫度,若有似無地掠過她的心房──少女輕顫了一下。
「吵了妳嗎?」旋即而來的問句,一如往昔有著淺淺笑意。
少女陡然回首,對上一雙含笑的眼。
「……斷邪。」她輕喃,「師父?」簡直不敢置信。
「離開這些年,妳還是把我記這麼牢呀?無涉。」斷邪微笑以對。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這些年來,她魂縈夢繫想著、念著的人,回來了嗎?
三年前,斷邪不告而別,留下她一人苦苦守候,無涉的苦無處可說、淚水無處可流……
「你……真的是你回來了嗎?」無涉的眼淚撲簌簌。
她的低泣令聞者心碎,斷邪心知她的堅強,因此也格外心疼。「讓妳擔心了,無涉。」
何止擔心?!
無涉淚光楚楚,埋入他的胸口,像個孩子盡情哭泣。
「我以為你再不會回來了……」
那些曾經相伴的過去留不住他的腳步,是斷邪忘了,無數個夜裡他擁著幼時的她入眠,因她害怕夜的黑;斜陽午後,他們共讀詩書、共談笑語的時光,他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