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元婷
畫兒嫣然一笑搖頭答道:「我的好姊姊,你就別捉弄我了,大不了我這千面女郎換你做就是了。」她只是擅於化妝術罷了,而琴姊卻擅於演戲,以前她怎麼沒發現到煙之琴的這項「才華」呢?
水兒還是聽不懂她話中的涵義,她一臉霧水搖頭:「什麼千面女郎?畫兒,我看該別捉弄我的是你。」
耶!這琴姊還真小心謹慎,連她也打算欺瞞,煙之畫豈可能讓她如意?
「琴姊,你儘管放心,我方纔已四下張望過了,這附近只有我們而已,你可以放心的扮回自己的角色。還有,順便解釋一下你為什麼那麼久都沒有回消息給姥姥吧,你知道她是最疼你的,這些天為你好擔心。」
「為我?」水兒指著自己仍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是啊!」
水兒擔心的看了畫兒一眼忖度著:「畫兒知道我是誰,這麼說我的身世之謎很快就能得到解答了。」不知怎地,她心中突然有種奇異的感受,一顆心起伏得很厲害。
她將金步搖固定在髮髻之後,轉過頭來面對畫兒小心翼翼的問:「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知道。」煙之畫似乎也感染到了她的緊張。「你不是真的失憶吧!」她一直都不相信這是個事實。
水兒點點頭。
畫兒這可驚訝了,也難怪像琴姊這般乖巧溫順的弟子會一直都沒跟胭脂門回消息。
「那你還記得什麼?」
水兒搖搖頭,一臉茫然的表情。
「唉呀!琴姊你最討厭了,居然連我這麼可愛的妹妹都給忘了。」畫兒故意嬌嗔道。
「你是我妹妹?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水兒認真的道歉。
「哎!跟你開玩笑的。」畫兒可惡的笑笑後,開始認真的將水兒真正的身份道出:「你叫煙之琴,是胭脂門中四藝羅剎之首……」
水兒的臉色隨著畫兒的言語而漸漸的轉變,由欣然的得知自己的身世到不敢置信,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中充滿了水霧,她竟是世人唾棄的大魔女!
「不……你說謊,你說謊……」水兒倒退了幾步,再也忍不住內心驚恐的大聲喊,聲音之大連自己也嚇一跳。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畫兒搞不懂她為什麼會這麼激動。「而且琴姊你忘了嗎?我們曾經誓言要賺盡天下之財富,打造一座金山,如今金山只是一座小山的,我們仍需努力。」她試圖想要握住琴姊的手,以求得她的認同,但她卻慌張的閃開去,像躲避瘟疫一般。
「畫兒,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麼,但是胭脂門是當今人人懼怕的門派,我希望你別胡說以免惹禍。」水兒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是煙之琴的事實。
「琴姊,你這是在嫌棄我們?」畫兒詫異的問。
「不,我……不是,我……」她的眼淚早已流滿腮了。「我怎麼可能是煙之琴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呢?我不相信,真的不能相信。」
「誰說你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杜丹苡還是谷劭?」她柔聲安撫道:「其實你的心腸最軟的了,除了十惡不赦的壞人外,你誰也不忍心傷害。」
「不,我還是不相信你所說的,你為什麼要這樣騙我呢?」她是這麼樣的柔弱,殺人?太不可思議了。
「我沒有騙你。」煙之畫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排斥自己的身份。
「還說沒有。」水兒轉過頭不看她,她咬咬下唇指著門外命令道:「你走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她需要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
「不,我不走,今天我非要跟你說個明白不可。」煙之畫是個實事求是的人,目標未達成豈能就這樣退縮。
「你要說什麼?」水兒捂著胸口說道。
「姥姥要你暫時回胭脂門休息,對付谷劭的事就由我來執行。」
「你們要對付劭哥?」水兒眸光中寫著驚訝。
畫兒堅定的點頭。「這是當然啦!他那顆看來不怎樣的頭居然值三萬兩,哎!這筆天文數字不賺是白癡。」她的眼睛大睜,眼裡映滿了銀兩,眉都笑彎了。
對於錢,她是最「執著」的了。
「不,他對你這麼好,還買了你,幫你的忙,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水兒指責著,突然她覺得眼前的女孩好可怕。
「噗!」畫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琴姊,難道你不知道那只是演戲罷了?那個帶頂大帽子的人就是棋姊嘛!」一想到這她就「傷心」,那谷劭大笨蛋居然開價五十兩,早知道她一定跟那北方漢子先說好二八分帳,她八北方漢子二,那她至少也可得四十兩,真是的,白白便宜那傢伙。
「演戲?你是說你欺騙了劭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難道失憶連智商也會影響到?畫兒有點懷疑,要不然她那一向機智過人的琴姊怎麼會變成這副白癡樣?
「其實谷大少爺也知道我是騙他的。」
「你是說他故意讓你騙?」
「是啊!」
「你胡說,他怎麼可能……」
畫兒故意歎口氣,她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哦!」
「什麼意思?」水兒完全不懂她的話中含意。
「唉!」畫兒開始有點同情谷劭那傢伙了。「反正你先回胭脂門就是了。」
來這裡才幾天而已,煙之畫已經能摸清楚他們之間紊亂的局面,琴姊對華筀晨的確是情有獨鍾,而且她瞭解煙之琴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是沒人能左右的。
其實煙之畫殺了谷劭也是為了他好,以免他見到好友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而感到傷心。
奇怪了,她對這谷少爺怎麼如此好,難道只是為了他那顆值錢的腦袋瓜子?
「不,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我是水兒,我不是煙之琴,我永遠也不會與晨哥為敵。」如果她真是煙之琴,那她倒想選擇永遠不要恢復記憶。
「那怎麼行,若有一天華筀晨的命也有人出價,咱們就非對不起他不可了。」
「不要把我算在內,我不是煙之琴,真的不是,請你們放過我吧!」水兒楚楚可憐的要求道。
煙之畫從來不知道煙之琴竟然死心眼到這種地步。
「無論你接不接受,你永遠都是煙之琴,這事實是無法改變的。」煙之畫不會讓她有機會當鴕鳥,今天好不容易她身邊的「蚊子蒼蠅」都不在,機會一失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我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水兒蹲坐在牆角邊摀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想逃避這一切,哦!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畫兒試著扳開她的手,在她耳邊大喊:「你是、你是、你是……」
「不……」水兒逃離畫兒的身邊,向大廳跑。
煙之畫當然也緊追在後。「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改變不了什麼事實?」
華筀晨俊逸的臉上寫著嚴峻,方纔他從黃樹林回來遠遠便聽到水兒房間有吵雜的聲音,趕忙跑來看,一入門就見到水兒跑在前頭淚眼汪汪,畫兒則追著她大叫。
「晨哥。」水兒一到他宛如見到救星一般投入他的懷中,像個無助的小孩。「晨哥,我不是,你告訴她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她是那麼的軟弱無助,那聲聲的啜泣不停撞擊著華筀晨的心,他安撫地拍拍水兒的肩頭,一面問畫兒:「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冷酷得教畫兒有點驚駭。
「呃……」畫兒暗自喊糟,她和琴姊浪費太多的時間了,沒想到就在「快」成功之際殺出了這個程咬金。「其實……我們是在鬧著玩的,只是水姑娘太……認真了。」畫兒不自然的乾笑著。
「真是如此?」華筀晨懷疑的看著她。
「當然,若不信,你大可……大可問問水姑娘。」畫兒再度強調,她有自信琴姊不會向華筀晨坦白方纔她們所討論的事。
「水兒。」華筀晨輕喊她。
水兒自他的懷中抬起頭來,眼淚還懸在粉嫩的臉上,她望望華筀晨再看向畫兒,眼神中仍有著恐懼。
「畫兒,你剛剛說的,真的都是開玩笑的嗎?」她怯怯地問,仍躲在華筀晨堅實的懷中不願離開,他那寬闊的胸膛彷彿是她的庇護港,她深怕一離開他的保護之下,那殘酷的事實又會向她撲來,教她無力躲藏。
「當然不是真的,真的是玩玩而已啦。」開玩笑,若說出她是煙之畫這層身份,她豈不是得葬身在這寶檠堡內。她才不幹呢!
水兒顯然還是不放心,一顆心仍起伏著。
華筀晨奇異的看了畫兒一眼道:「你先下去吧!」
「我……可是……」
「我叫你先下去。」華筀晨的口氣雖然溫文,但語氣中卻是不容反駁的意味。
「是。」畫兒不情不願的出去,臨走前還暗示的向水兒眨眼,只可惜水兒的小臉藏在華筀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