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孤枕難眠

第23頁 文 / 元笙

    「既然如此,那我回中心了。」

    「放假時你會再來看我嗎?」孀孀問。

    她完全沒有離開中心前的惶惶不安,對他半年來的依賴居然在一夜之間就讓兩個男人取代,對這樣的結果,或許他該感到安慰的就是「放心」吧!

    他點頭以示應允。「若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給我,你還記得號碼吧?」

    孀孀朝他眨眨眼,嘻嘻一笑的點點頭又搖頭。

    唐義明白她正在告訴他,兩人曾經相約過不可說的秘密承諾。「好吧哪我走了。」

    「我送你。」寇子大方的一把攬上後義的肩,對他咧嘴而笑。

    縱使他想排斥寇子的友善,卻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對待寇子的笑臉迎人。

    兩人靜靜的走了一段路。

    「我們三兄妹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寇子忽然開口。

    「啥?」

    「哥兒是從垃圾桶裡撿回孀孀的,聽說,那時孀孀像一隻剛出生的小狗,所以,他把她拎回家養了。」

    原來如此。「那你呢?」唐義問。

    「我是孀孀十歲時才加入他們的生活,哥兒在自己都不清楚時便已經愛了孀孀,他是拿命來愛她的,而你那個該死的大哥意來攪局,橫刀奪愛。」寇子義憤填膺的說。

    這震撼性的消息使唐義止步,他消化不良似的吞嚥著唐禮與孀孀曾是一對戀人的事。「你怎麼知道他是橫刀奪愛?說不定他們是兩情相悅?」

    「哼!你對你大哥的忠誠度倒挺令人感動的。在你撈起孀孀的那天,她正好剛過完十八歲生日,那一夜,她心甘情願的把處子之身給了哥兒,你說.她跟唐禮會是兩情相悅嗎?」

    「這……」他說不出話了。

    「別這個那個了,」寇子不耐的打斷他。「我跟你再說白些吧!孀孀回來這件事,你愛跟唐禮說也好,不說也罷,哥兒與孀孀是生命共同體,根本無法拆散,唐利本來就是半路硬要插進來的,他沒有了孀孀,頂多痛苦一陣子,但哥兒卻會生不如死,」為了加強語氣,寇子眼神一冷,像是憐憫唐義無知似的盯著他。「你救起孀孀時,她身上的兩個洞看起來一定很可怕吧?」

    「你為什麼知道?難道你知道是誰開槍打她的?」他訝異萬分。

    「唉!孽緣啊!兩個天生注定是敵人的男人,為了爭奪孀孀,意互相欲置對方於死地,結果……孀孀拿自己的身體結束了這場進退兩難的困境。」

    唐義震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事實上,他也無話可說了。「我走了。」

    沒有道別,寇子望著這個不曾被社會洗禮的男人落寞的身影,心中暗忖,唉!他能為霸王做的,也只能到此了。

    唐義走後,他們三人到外頭享受了一頓中國式的早餐。

    「哥兒,我先回公司了,孀孀環境還不熟,這幾天就拜託你了。」

    感覺到手中細緻的小手正頑皮的在他的掌中畫著圈圈,霸王若有所思的目送著寇子揮灑而去。

    公司並不忙,寇子為什麼不留下來?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讓他與孀孀有更多的獨處機會?

    「哥兒,我們回家嗎?」

    霸王低頭望著孀孀年輕的面容。「不!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她展現出的期望神采一如從前,是他早已看過不如千百回的表情——整張小臉全亮了起來。「好,那我們走吧!」

    他們驅車,來到幼時生長的橋墩下。

    景物已不復從前,這附近政府或許已固定派人整理,因此,不再雜草叢生,乾淨了許多。

    孀孀有些失望,這裡不過是一處多了一條河的公園,又沒什麼看頭,霸王怎麼會覺得好玩呢?

    「你是不是覺得這裡沒什麼?」

    她露出驚訝的神色。「哥兒,你怎麼知道?」

    霸王笑而不語,回憶有如潮水席捲而來,看著智商只有十歲的孀孀,他總能從她的小臉上看透她在想些什麼。「來,我們來找個寶貝。」

    孀孀立刻睜大眼。「這裡有寶貝?」

    「嗯!而且都是好東西幄!」

    尋寶的慾望馬上激起了孀孀的興趣。「在哪裡?有圖嗎?」

    「沒有,不過有口訣。」

    「是嗎?哥兒,你趕快說。」她急切的狂問。

    「汽車跑跑七支柱。」霸王忍笑說完,因為,這口訣當初是孀孀自己想的。

    「就這樣?」

    「嗯!你想得出來嗎?我可想不出幄!」

    「想得出,想得出,」孀孀滿嘴應道:「哥兒,你等等,我挖寶給你。

    霸王在他們舊居的凹槽處好整以暇的坐下,望著孀孀站立在風中的容顏。

    記憶起十歲時的她,因為個頭嬌小,使她像極了美麗的瓷娃娃,現在她已十八歲了,那容貌仍舊美麗,只是五百襯托得更加精緻,已經是個會使人為之目眩的女人了。

    環顧他們的故居,這裡已經被完全的清掃過,再也找不出十八年前,曾經住過兩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在他毫無未來的歲月裡,是孀孀的加入使他開始思考人生,使他開始有了生活的目標,她一直是這麼善解人意的用她可供獻的力量支撐著他……

    他的孀孀啊!他早已把她的靈魂交織在他的生命裡,除非是她自己,否則,誰也無法離散他們!

    「哥兒,你騙我,你早就知道寶藏理在哪裡了,對不對?」

    孀孀從汽車川流不息的橋下開始數著第七根石柱,發現正是霸王所坐的位子,立刻不依的喊著。

    霸王微微一笑也不否認。「好了,現在你來想想看,寶貝會藏在哪裡?」

    孀孀審視著這個凹槽處,不由得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為什麼?這裡不過是個稍稍可以擋風遮雨的凹槽嘛!為什麼她會有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彷彿她……她……她是怎麼了?

    霸王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眼中的掙扎,他一點也不急,跟孀孀在一起的時間,他們總是閒散得很,好似整個世界的脈動會因他們也跟著緩了下來。

    見她直覺的瞄向景裡面已長滿青草的小土堆上。「是那裡嗎?」她猶豫的望向他。

    「挖挖看。」

    他的鼓勵讓孀孀精神一振,她跪下身,像孩子般的挖掘,之後,碰上了一個小鐵筒。

    「這是什麼?」她哺前自語,急躁的將鐵筒抽出,打開後,她發出了一聲讚歎。

    彈珠、彈弓、門牌、橡皮筋……

    這是大人們不屑一顧的東西,但對現在只有十歲智商的孀孀,這些玩具果然都是寶物。

    霸王笑意盎然的瞧著孀孀滿面的驚喜,這是她十歲時,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因此,把這些「孩子氣」的玩具,埋在幼時他們居住的地方。

    「這是什麼?」鐵筒一陣碰撞聲後,孀孀抓出一把槍。

    霸王的心中一驚,孀孀當年是何時把槍也放進來的?她又怎麼會有槍?「我看看。」

    接過槍,他輕易的分辨出這是一把掌心雷,他打開彈夾,發現裡面還殘留著一發子彈,彈夾的痕跡顯承,這把槍曾經發射過。

    這東西絕對不是十歲時的孀孀理的,在往後的歲月裡,她還曾回來過,只是,她曾做了什麼事要毀滅證據?他猜想這一定是他蹲窯子裡的那段日子裡發生的,否則,她不可能瞞過他。

    「哥兒,我想看看那把掌心雷。」

    他把子彈取出後遞給她,心卻突然一動——她認得這把槍!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怎麼會知道槍名?

    孀孀臉上幼稚的神情不再,她娥眉輕蹙,可見她正想勉強的拼出些什麼。

    「我……」她有點畏懼的抬起頭,本能的靠近霸王。「好像……用過……這把槍」

    霸王毫不客氣的將孀孀摟人懷裡。「是啊!你以前最愛玩槍了。」

    「是嗎?」她不確定的望著他,「你不罵我?」

    「怎麼罵?我自己也做不好,又怎麼能數落你?」

    「哥兒也玩槍嗎?」她還是不放心。

    「槍不離手。」

    他淡漠的回答吸引了孀孀全部的注意力,「你身上有槍嗎?」

    「幹嘛?」霸王回過神,露出警戒。

    孀孀很自然的樓住了霸王的頸項,她使出一言討好的伎倆,配上她嬌柔的容貌,根本使人難以抗拒。「哥兒,借我看。」

    「不行!」與過去的每一次一樣,他立刻拒絕。

    孀孀充滿期待的等待著他的首肯,在意外遭到他的拒絕時,她卻沒有生氣。

    她該賭氣不理他的,但她還來不及做出這些不滿的情緒時,眼前卻晃過一幕景象——她看見霸王背著一個小女孩,一個有頭長髮的漂亮女孩,正從一間倉庫附近走往回家的路上。

    她知道他們是要回家,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她對那個女孩似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好像……好像……她是她?

    「孀孀,」霸王打斷她的冥思。「別玩這個,走,我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

    她順從的讓他握著手起身,越來越覺得與霸王在一起的每個動作,似乎都有著無比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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