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元笙
他的建議現在似乎是她唯一的選擇。「好吧!」她不甘願的大歎一口氣。「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有趣的一笑。「怎麼你什麼都沒告訴我,反而變成是我回答你問題?好吧!我叫唐義,禮義廉恥的義,現在換作你的名字了。」
唐義?禮義廉恥?她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這話她曾經聽過。
「連名字也想不起來?沒關係,那我們先喚你一號好了。」
「一號?」
「是啊!你是這台儀器的第一位實驗者,就叫一號吧!」他簡單的解釋。
「我不要!」她斷然的拒絕他那了無創意只圖方便的稱謂。「那聽起來像是要小便。」
唐又一聽哈哈大笑。「等你記起你的名字再換不就得了。
她搜索著深層的記憶,卻怎麼想也只模糊的看見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女孩跟著一個小男孩的後頭跑的畫面,他們到底代表著什麼含義?
「算了,」唐義大而化之的一聳肩。「你慢慢想吧!反正時間多得很,在這裡你可以隨便晃,但儀器可別亂碰,還有,別離開這幢屋子便行了。」
「小仔!」她抓住一閃而逝的記憶,突然大喊。「我叫小仔。」
「小仔?」唐義懷疑的瞥了一眼眼前的清秀佳人。「好怪的名字,可能嗎?」
「總比一號好。」她不服的說。
唐義忍不住發出低沉的笑聲。
而這竟引起了她似曾相識的悸動。「我們從不認識嗎,你的笑聲好像有點熟。」
他倒希望他能早些認識她,「沒有,我們的確從未認識,不過,以你身上的槍傷來看,你可能正遭遇到大麻煩。算了,別費心想了,與其記起不愉快的過去,不如好好的把身體養好。」
她側著頭評估了一會兒,之後決定似的對他展顏一笑。「你說的對,我不想了,但先拿衣服給我。」
唐義怔怔的望著她那如初春所綻放的花朵般的笑容,他知道她會是個麻煩,但此刻,他卻衝動的希望她永遠別記起過去,他好像有點……不想放開她了!
半年後
接踵而來的颱風季節已持續了好一陣子。
藕斷絲連的雨絲下得人心浮躁,她難得靜靜的佇立在落地窗邊,遠眺著外海霧境般的朦朧美。
唐義欣賞著她勻稱的背影,手術時為方便所剪掉的長髮,如今已成了俏麗短髮,一身寬鬆的襯衫及牛仔褲,要不是他見過她的裸身,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她不過是一個小男生。
「怎麼了?居然悶聲不響?」
她回過身,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聽說你又惹禍了?」
「才沒有。」她大聲的辯駁。「小猴子的傷好了,我只是幫忙放它走。」
「人家詹教授可沒要你幫忙膽!他氣得連鬍子都翹了起來,一直說要把你趕走。」
「哼!那老頭子,誰怕誰?」
唐義寵溺的望著她,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眼前這個有著完美外貌,能吸引眾人視線的女子,有誰會想得到,她現在的智商只剩下十歲?
唉!強行救活她,卻無法使她變回原來完整的人,那生命的意義到底是如何才算正確呢?
「你生氣啦?」見他無語,她軟下表情問。
唐文無奈的笑了笑,每當她搖出這種軟言軟語時的表情,他就拿她沒轍。
在半年的相處裡,雖說她的智商只停留在十歲的年紀,但他仍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這種感覺似乎有些病態,但若有可能,他真的願意就這樣跟她相處一輩子。
「喂!」她扯扯他的手。「老頭子真的生氣啦?那我去跟他道歉好了。」
「不用了,」他抓住她要離去的手。「詹教授這次是鐵了心,他怕這個實驗中心最後真的會毀在你的手上,所以,執意不再讓你留下來了。」
「那……」她終於開始害怕。「我以後要住到哪裡?」
唐義想了一會兒。「我有個姊姊,她人很好,我先帶你去跟她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她緊抓住他的手。「那你呢?」
「我申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先陪你住一段時間,等你習慣之後,我才離開。」
「我不要。」
她當他是她僅有依靠的模樣使他疼措。「放心,以後只要一有假日,我就回去看你,嗯?」
「不要,我要住在這裡,我去找老頭子,他一定會答應我的。」她的招數多得很,一定會成功的。
「詹教授早就知道他拿你沒辦法,所以,才會讓你把實驗中心搞得天翻地覆,他已經離開了,說要等你走了,他才回來。」
「那他就別回來了,我們霸佔這裡,你說好不好?」
她鬼頭鬼腦的建議使他抿嘴一笑。「不行!別孩子氣了,我會先跟我姊姊聯絡,明天我們就離開。」
她垂下小臉,久久不語。
他盯視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般,他又再度向她妥協。「好啦!不然先去住一個月,到時若教授氣消了,你也真的住不習慣,我們再回來,這樣好不好?」
「你保證?」
「好啦!現在快去收拾行李,還有,我們先說好,不管誰問你什麼事都說不知道,這裡是個秘密基地,不小心說溜嘴,就回不來了,嗯?」
「好啦!保守秘密我最會了,安啦!」
瞧她蹦跳的離去,不知為什麼,她的保證卻使他心中揮之不去的不安更甚了。
第八章
「哥兒,晚上會有條船進來,對方是老相識,我們得擺擺檯子,你去嗎?」
寇於西裝筆挺,身材已變得略微壯碩,臉上展現的則是一股尊貴的霸氣,一望便知此人事業有成。他沒有企業家的銅臭味,也非流里流氣的小人得志,但也一眼就讓人明白他絕非善類。
「你去吧!」
一身素黑,身穿店裝的霸王面無表情的說道,墨鏡雖遮掩了他的眼神,但那高傲的模樣仍令人不由得直打哆嗦,彷彿在他的周圍,隨時有一股不祥的黑氣籠罩著,若不避開他一些,馬上便會有禍事上身。
寇子無所謂的抿抿嘴,他早知道霸王從來不會參與任何的交際活動,只是,他已習慣例行性的詢問。
走出平常憤走的公園,他們沿著路樹旁的人行道上悠閒的走著。
兩個六尺之軀的大男人,這麼大刺刺的在午後的公園外緩步的前進,總讓人有一種不出的怪異,但霸王與寇子卻完全不在意,反而睥睨四周,倒讓旁人不由自主的低頭迴避。
她坐在計程車內,有如第一次出遠門的孩子般,興奮的張望著窗外。
車子右轉人公園的車道後,她沒來由得忽伏產生一股熟悉的感覺。
「咦?」
「怎麼了?」後義回應她的問句。
她沒理會他,只是急忙將車窗搖下,也不考慮後果,便將頭伸出車外。
「嘿!不可以?」唐義大喊,連忙扯回她的身子。
在生活中隨時保持高度警戒的霸王與寇子,聽到從車上傳出的叫喊,立刻反射性的注意四周。
兩人同時回頭望向車道。
她——與他們兩人的視線對個正著。
車子快速的滑過他們的眼前,但對視的眸子裡卻有如慢動作,一個由左而右,兩個由而左的相互交錯。
「哥兒……」寇子發出一聲過度驚嚇後的軟弱呻吟。
霸王的狠從來就不曾猶豫過,他掏出傢伙,立刻奮起直追,對著計程車的輪胎「啪」的一聲,便放了一槍。
煞車聲刺耳的響起,車子在一陣衝撞後停了下來,車裡的人靜得連動也不動,任由霸王來到跟前。
「大哥,饒命。」司機抖著音對霸王求饒。
寇子跟著過來,對司機滑稽的表情根本不予理會,只是目不轉睛的與後座的女郎對視。
呼!為了克制乍然而來的相見,霸王心中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天可憐見!有多久了?他必須無時無刻壓抑著自己蠢合欲動的心,讓心潮平靜得不染一絲波紋?
半年來,他讓寇子默默的跟在他身旁,幫他穩定住他的理智。
他不再在意一切,頹廢的放逐自己,而寇子為了他的安全,不管有多忙,在知道他要回家後,總會立刻放下手邊的事,直到陪他進入家門,一切無異狀後,才會放心的再高去。
有時候,他覺得寇子比他更懂事……
唉!現在,他終於盼到她回來了!她還活著,他一直都相信她絕不會那麼狠心的離他而去,她那張令他刻骨銘心的紅顏雖然消瘦了不少,卻依舊精靈古怪,令人難掩喜愛。
「你們有什麼事嗎?」唐義清清喉嚨,鎮定的問。
他的出聲使霸王與寇子終於轉移視線,換成與他互瞪。
「你又是誰?」寇子不客氣的質問。
「我不認識你,我是誰應該與你們毫無相干吧?」
「沒錯,」寇子立刻反駁。「你的確不於我們的事。」說完,他不再搭理唐義,直接轉向車內另一個正滿臉興致勃勃,等著看熱鬧的女孩。「孀孀,你還不下來?」
「孀孀?」唐義喃喃的低語。「不!她不叫孀孀,你們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