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禹晶
他不肯死心的再勸說:
「煙,別去涉險。」
她的手描過他糾起的肩,撫平他擰緊的劍眉,以不容置疑堅決的口吻道:「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義務,我推卸不了。」用她溫潤柔軟的唇堵住他欲出口的話,小手在他胸膛撫弄著,挑逗起他如火的情慾,令他暫時忘了一切,沉浸在兩人的愛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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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來自古代?!」盈彩與方朔震撼的對視一眼。
「千真萬確。」卡洛兒慎重的點頭。
「紫桐他們知道嗎?」盈彩面容嚴肅的問。
「知道,而且他們也去見過了卜培玄,談了一些有關李采風的事。」
「結論呢?」方朔直接問道。她曾聽卡洛兒約略提過有關卜培玄的事,知道他是位很高明的命理大師。
卡洛兒抱住了沙發上的抱枕,輕描淡寫的說:「就是他近日內會再回到屬於他自己的地方。」老哥不在台灣,這棟房子便由她作主,但是他臨走時的三令五申她又無法漠視:「借你暫住是可以,但是我屋內的東西你──一樣也不能動。」因為卡洛兒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壞毛病,她沒有物歸原位的習慣,而且太整齊的地方她住不慣,非要將東西弄得亂亂的她才看得順眼。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怪癖,所以這棟房子她也很少來住,這次是為了暫時安置盈彩與方朔,所以才來這裡,況且弄亂了有盈彩與方朔整理,這是她們的義務,免費住宿的代價。沒向她們收取住宿費,只以勞務代替,不為過吧。
「他回到古代,那水煙呢?」方朔神色怪異的問道。
「水煙?什麼意思?」卡洛兒一時沒弄懂她的話意。
「水煙和他的這段情該怎麼辦,她放得下他嗎?」
卡洛兒頓時斂起笑容:
「放不下又能如何,他們是兩個不同時空的人,早已注定不會有任何結局的,水煙她自己心裡也應有這種認知,我想對她不會有太大影響的,況且對感情的事,她一向看得很淡,也很灑脫。」這段時間她不是沒看出水煙與李采風的感情。但是她認為水煙自己會有分寸,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她不是那種一陷入愛情中便會盲目失掉自己的人,在夢幻學園時,她一向就是有名的理智勝於情感的人。
盈彩不以為然。
「那是還沒遇上時口中說得很灑脫,愈是這樣的人,一旦情不自禁放入了真情,那就有得苦了。」剛才李采風的眼神令她心驚,那深遂的眼神裡只看得到濃烈的情與熾熱的愛,而水煙的眼中雖沒他那麼顯而外露的情意,但她眼中望著他時的柔情,卻也若隱若現。她已愛上他,她確信這一點,只是水煙對他的愛有多深了,她測不出來,但願,她不要因此而吃苦。
「卜培玄對他們的事還說了什麼?」方朔突然問。
卡洛兒咬著食指,側首細想:
「也沒什麼,就只提到李采風的面相,說他在古代是個很有權勢的人,還有他是個用情至專的人,還有他提到他是個天生的領袖人物,不論在哪裡都能輕易開創出一番局面不小的事業,這點倒是真的,他才來我們這個時空沒幾個月,竟然已會玩期貨、股票呢,而且似乎玩得不小。」這是除夕夜,他在與人說電話時,她無意聽到的,而且水煙也說過,她現在住的地方便是他買下來的,可見這個古代人真的挺混得開的。
「只這樣?他沒說到水煙的事嗎?」方朔質疑的問,她說的這些不是她想知道的。
卡洛兒又努力的想了一想:
「好像沒有──等等,他有提過,水煙的氣質與李采風頗神似。」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言語有所保留,欲言又止,並沒有全部說出他的看法,不過那時她也不以為意,沒追問。
方朔仰靠著沙發閉目養神,沒再說話。
盈彩沉思片刻拿起一本書也逕自低頭看著。
卡洛兒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利用完了就用開了似的,無趣的皺皺鼻子,沉浸在自己隱密的思維中。
***
水煙和方朔成功的混了進來,她們在銀龍別墅附近打扮性感、濃妝艷抹的搔首弄姿,沒多久,果然有人來將她們找了進去──開價一天一萬元。
她們被安排在三樓最旁邊的一間房間,裡面已有三名長相不差的女孩,據說銀龍現在正「寵幸」著另一名女孩,所以才會冷落了她們。
房門外有二名黑人男子守著,房門沒關,顯然是為了方便他們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剛才進來時,水煙早已透視過這裡,中間第二間的房間是銀龍住的地方,他屋內有一名女孩,不過她沒看清她的面容,因為那時她在浴室,她很快掃過,很有道德的沒多看一眼。她們要找的東西應是放在銀龍床旁的矮櫃裡的一隻銀色盒中,那只盒子顯然是鉛制的,因為她的透視眼無法看透。
「晚上動手。」交換一個眼神,方朔進入浴室,以她特有的連絡方式傳話給守在外面的盈彩;她與盈彩自幼即能互傳心意,冥思片刻即出來,在水煙耳旁說了一個數字。
「十二。」
水煙知道那表示晚上十二點動手。她坐在靠窗的椅上,遠處依稀聽得到鞭炮的聲音,今天才初四,仍有一些殘存的過年味道。她是背著采風來這裡的,在她毅然的堅持下,他仍不同意她到這裡。她不想與他做無謂的爭執,佯裝拿他沒轍,找了個機會,騙他外出買她愛吃的食物,便悄悄的離開。此刻他一定正在大發脾氣吧。
門廊外一陣高跟鞋喀喀的聲音傳來,沒有令她好奇的回首,她仍兀自望著窗景,但一聲尖銳的聲音卻令她不得不回首。
「水煙,你怎會來這裡?」
她驚詫的回首注視著楊曼玲,她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楊曼玲輕蔑的瞥著她的穿著,不屑的撇著她高傲的嘴。她可是這裡的主人親自禮遇請她來的,跟她們這些人的身份可不一樣,看她們的樣子就知道,她們八成是他的手下召來的二流娼妓。
「喲,大記者,你什麼時候竟然淪落為『落翅仔』!被那個男人騙得人財兩失了吧,哼,你也有今天啊,我早就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幸虧我聰明,才沒教他給騙了。」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她身後的一個男子匆匆離開。
方朔雖然敏銳的注意到,但尚未想到因應之策,已來了兩名外國男子,不由分說的架走了水煙。
她被帶至銀龍的房內,他們押著她來到落地窗前。她沒反抗,因為她在等,等確定他們究竟想做什麼,為何會突然把她架來這裡?是他們發現了什麼嗎?
窗旁一名銀灰頭髮的外國男子,半瞇著藍灰色的眼,目露凶光,他扯動上唇,牽起一抹冷酷嗜血的殘暴。
「記者!我向來最不喜歡記者了。」他拉丁美洲腔的美語透著譏誚,「小美人,真可惜,你竟然是個記者,注定你無福享受我的溫柔了。」他的手摸上她的臉龐,以萬分遺憾的語氣說道:「惹人憐的小東西,再見了。」
在他手揚起時,她早已凝聚眼力,但瞄準她的槍有三把。
被采風說中了,她只有一雙眼,再快也快不過幾個人同時動手。
「啊!」二把槍陡然掉落地上。這已是她能力的極限了,另一把槍的子彈已射出,她是逃不過了。
「轟隆隆。」窗外,晴空下,卻突來幾響詭異的悶雷,天色倏地一片奇詭的黯隨著雷響,一條人影竄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擁著她,破窗而出。
屋內的人卻一陣震愕──為著槍裡射出的竟然是一顆糖果!及那名不知從何冒出的男子。
沒讓他們有思考的時間,屋內倏地又出現兩條人影,以快如旋風的速度制伏了銀龍與他的三名手下。
阿貝如旋風般的把他們捆成五花大綁。
「怎麼樣?糖果槍好玩吧。」他用英文說著,得意的笑睨他們。這裡所有的武器早被他和卡洛兒動了手腳。
而他們卻漲紅了臉,半個字也吐不出,因為他們的嘴裡各被塞了一顆彈力球。
凌巡則打開床旁矮櫃,取出一隻鉛制的銀盒,俐落的解開了盒上的密碼鎖。他望一眼盒內的東西。
「沒錯。」
方朔急奔進來。
「水煙呢?」望遍房內沒見到她的人影。剛才情況緊急,她不得不打出危急訊號,通知他們提前行動。
「我們進來時便沒見到她的人了。」凌巡望向落地窗的破洞,「她可能由這出去了。」探首望,並沒有見到水煙的身影,反見到盈彩征征望著半空發愣。
方朔探下頭朝她高聲問:「盈彩,水煙呢?」最後一聲打鬥聲也倏然而止,顯然這棟屋內的人已全被擺平。
盈彩滿是疑惑與不敢置信的抬起眼。
「不見了──他們消失了!」
「消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盈彩苦笑的道:「就是消失了,他們在我眼前平空不見!像掉入一個隱形的袋子裡,隱沒於半空中。」就那一瞬間,她抬頭,然後他們在她眼前被天空吞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