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雨菱
她只希望柳茜芸可以真心的善待老爸,在沒有她陪伴的將來……想著,黛比不禁低聲的啜泣。但他知道此刻自己該做些什麼。她擦乾眼淚,取來自己的背包。
她深吸一口氣穩定自己,托上帝的名擔保,為了心愛的「郎」,她必須這麼做。
有了愛情當盾牌,及上帝的支持,她似乎多了道勇氣。
戰戰兢兢的她,終於四平八穩的拿起了「炸彈」放入背包裡,但她發現困難的是她如何四平八穩的把這枚炸彈移到甲板,再穩定的拿出丟入海中。
若是途中被冒失的小孩、或觀光客撞到那多危險。
黛比想像著炸彈把整船炸得粉碎,人們無處躲藏的畫面……
心悸的黛比,敲了自己一記腦袋,沒想過自己原來還真是多憂多慮。
說不定事情會很順利呢,她何必一逕的往壞處想。
想必,歷史上的那些偉人要做「大事」之前也是如此的。
沒想到要當個偉人還真難點頭。
終於她鼓足了勇氣,屏息的提起背包、深呼吸,小心翼翼的跨出艱難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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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半整,黛比站在船尾,看著海面上波動有勁的海浪,今天天氣有些陰暗,甲板上活動的人比平時少了很多,黛比望著屍片汪洋浩大,卻灰灰暗澀的大海,心裡多少有一點安慰,畢竟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她不慌不忙的取出背包裡的炸彈,正要拋下海之際,她突然覺得就在她對角處有一個女人正在看她,黛比嘲笑自己可能已經也精神病了,她的步步為營讓她一直無法放鬆,那個女人正戴著深墨色的太陽眼鏡呢,她根本無法確定人家是在看哪裡。
黛比很快的把「炸彈」丟成拋物線的甩到海裡,她看著它隨著波流被英國女王號拋在腦後了,不由自主的她緊崩的臉上漾開了笑容,輕鬆無比的吹起口哨,雙手閒置的放在口袋裡,悠閒的背著背包往回走。
她不經意的掃了那個明媚的女人一眼,她敢說如果她是男人,肯定會對那樣的女人大吹口哨的。
她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架著狐形的墨鏡,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及塗著粉紅色口紅的唇瓣,長長的頭髮優美如絹的披在右肩,垂落在雪白的肌膚上。她上身著黃紅相間的比基尼泳裝,下身則圍著同一花色的布裙,襯得她更修長,而且絕美嬌媚。
那一身裝束把她的女性特質顯露無遺,在黛比驚歎別人的美貌時,她也想起了自己「醜陋」,但誰規定偉人一定要貌如天仙的。
她的容貌雖是一時還不能恢復「舊觀」,但她仍是很有自信的,畢竟她做了一件挽救全人類生命的事。
黛比暗暗的偷笑自己的誇張,其實她所謂的全人類不過是指全船的人類。
反正現在任務順利達成了,她也落得輕鬆,這是打她上這艘倒霉的英國女王號以來,初嘗春風化雨般自在的滋味。
到了英國後,她一定要把這些「豐功偉績」全數告訴奶奶。
黛比突然矛盾了起來,她原本是要去告狀的,怎麼到頭來卻變成去宣揚功德的了?嚴格說起來,她還是無法原諒柳茜芸的。
當然,她說過的自當算數,只不過……她只說勉強的原諒她,可沒說不告她的狀喔。到時候還要看她大小姐心情而定,她可以不定她的罪,但奶奶可一定不肯饒她無罪的。哈哈哈……黛比得意洋洋咧著嘴笑。
就在此時,她與那女子擦身而過,因為距離相當近,也因為對方是個長相如此「突出」的美人,雖然那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的,但黛比卻差點尖叫……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隨即又回眸一瞥……
喉結!她沒看錯吧!是真的!可是……怎麼可能,這女人……難道不完全是女人?可是她明明看來,無一處不「女人」。
女人怎麼會有喉結呢。
聖經上不是這麼說的,如果夏娃吞下了禁果,於是女人有月事,亞當沒吞下哽在喉頭,於是成了喉結,什麼時候有人把它給纂改了嗎?那麼她到底算不算是女人。
黛比垂下頭懷疑的思忖,不經意的瞥過一雙似曾相識的鞋子。
那是一雙非常特殊,而且讓人過目不忘的鞋子。
鞋子是細緻的綠色草繩編成的夾腳式休閒鞋,上頭有一朵朵天然的乾燥花,她還記得穿在那上頭的雙足也是極為奇特的。
黛比歸根究底的精神不滅,她斜眼一掠……銀色的指甲油,老天真的就是「她」。不、不,該是「他」才是吧。
黛比確定那天,在她失明前的兩個小時,她曾在賭坊的賭桌下見過這隻腳和左老大在談話。不不,是雙腳的主人!
當時她就心疑惑過,而且現在證實她的懷疑並沒有錯,「她」真的是人妖。
一個人造的女人。他們談論著要包什麼東西帶回去之類的話,她記得其中還提過一個蔚什麼諾爵士的,還有什麼C3R7……當然她記得相當清楚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提了那個混蛋朗翰斯,引得她不得不傾耳去聽。
說也真是的!左老大和這人妖的組合也真夠奇怪的,說的話也奇怪,在她領教過左老大的陰險後,她多少得提防這個人妖。
可是她與他們宿無冤仇,說提防未免小題大作,但既然左老大想謀害她的「郎」,想必這個人妖一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黛比狠狠白瞪了人妖一眼,不管「他」是人是妖,只要「他」敢動她夏大小姐的如意郎君一根寒毛,她就會不客氣的把「他」是人妖的秘密公諸於世,到時候這船上的無聊觀光客不用口水把他淹死,光是異色的眼光盯也會把他盯得投海自盡,當然這是黛比自己嘗過的,她知道那比什麼都讓人難過。
黛比眼光警告般陰狠的掃蕩,直到人妖離開了甲板,她相信「他」已經知道她的厲害了,無地自容的溜之大吉了。
黛比滿意的一笑,忽然想起雜亂的艙房,她得趕緊回去收拾收拾,還有她要給「郎」一個天大的警喜,她要他和她分亭重見光明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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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大人,您交代的任務銀衣恐怕無法完成。」銀衣垂著雙肩,氣餒的立在豪華氣派的書桌前報告。
隔著超大的書桌,蔚藍諾背對著銀衣,舒適的坐在黑色牛皮大椅裡抽著菸鬥。
「銀衣,你是我萬中選一的出色特務,這不過是一樁微乎其微的事,比起你在西伯利亞的工作,這簡直就像吃飯一樣輕鬆。」
「不,您不知道,天有不測風雲。」
蔚藍諾難以相信像銀衣這樣自信精湛的特務,會說出這麼心灰意冷的話。
「哦!什麼樣的不測風雲?」
「我們的計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個奇怪的女孩破壞……」銀衣氣結的顫抖。
「喔!」
「這次我親眼見她把我們的精心計劃給毀了!」銀衣忍不住哭了,她知道身為一個受過嚴格磨練的特務,竟會情緒失控的掉淚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但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她是誰?」蔚藍諾低沉的聲音裡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據我所知,她是朗翰斯的未婚妻。」銀衣擦乾淚,畢竟她沒忘了自己的身份,懂得適時收放自己的情緒。
「喔!她有那麼厲害嗎?逼得你打退堂鼓!」
「如果我的任務再繼續進行下去……」銀衣突地支吾,顯得有難言之隱。
「如何呢?」
「她……她會是把我是人妖的事說出去!」
「喔,她這麼說嗎?真大膽,她不知道你亞洲閃電神槍手的封號嗎?」
「不,不,她不是當著我面說的……而是我感應到的!」
「她怎麼看出你是……」
「她看到我的……喉結!」
銀衣說完,對蔚藍諾維持了三秒鐘的沉默,不知是征忡還是意外。
「她不是雙眼看不見嗎?」
「不,她的眼睛又圓又亮,好得很。」
「喔!」蔚藍諾表示懷疑。
「是真的。」銀衣當然沒有必要為這種事說謊,隱約中她似乎可以感應到蔚藍諾的笑意,若是凡人的心思她很容易就可以捕捉,但她這位神秘僱主的心思至今卻令她難以捉摸,總是在幾乎觸及他的思想邊緣時又無主的讓人困到原點。
可以預知的是,蔚藍諾伯爵的磁場強悍過她,以至她無法感應,她只能以直覺來判斷她的想法。
「別擔心,只要任務一完成,除了酬勞,我還會給你一筆到瑞士整型的費用。」
「可是……」
「銀衣,你是一個能飛天遁地的超能力者,還怕一個小女孩嗎?」蔚藍諾開始有些不耐,以銀衣一個日本忍者出身、又在中國內陸受過嚴格的特異功能開發訓練,卻在不明原因下成了變性人的特殊背景,怎也會有一般女人婆婆媽媽的性質呢?
「不,我感應到了,她很愛朗翰斯,您知道愛情的力量,恐怕她一怒為情郎而不惜一切的打擊我!那我……」銀衣再怎麼特殊,終究是個凡人,敵不過可畏的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