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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雨初

    「可以跟你談談嗎?單獨的。」帶著霸氣,那女人先開口。

    夏烈柳眉微蹙。

    「我認識你嗎?」

    「你是有必要認識我,我是沈菲比,你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就是我跟於文強一起選購的。」她傲慢自得地說道。

    像被猛力狠擊了一拳,夏烈在瞬間白了臉,腳下一陣踉蹌。

    冷靜點!夏烈,冷靜點!她也許是說謊的。夏烈在心裡告訴自己。

    蕭天厚見夏烈臉色不對,立刻站起身,一副護衛姿態地來到她身邊。

    「夏烈,有什麼問題嗎?」他打量著沈菲比。

    沈菲比也在看蕭天厚,接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來腳踏兩條船的不只一個人嘛。」她轉了圈眼珠子,又繞回夏烈身上。「你是想跟我單獨談還是怎樣?如果你想,我並不介意多個人旁聽。」

    她的確是來示威的。夏烈勉強對蕭天厚露了個微笑。

    「抱歉,請你再等一下,這位沈小姐有話要跟我談。」她說,而後轉向沈菲比。「我們到二樓去吧!」沈菲比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夏烈便轉身走向樓梯口,沈菲比則尾隨其後。

    上到二樓,沈菲比便逕自越過夏烈,邊走邊瞧著二樓的擺設,伸手東摸摸西碰碰的,一點也沒將夏烈這個女主人放在眼裡。

    夏烈叫住她逛街似的身影。「沈小姐,有話請說。」她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喜歡這個女人。

    沈菲比淡瞄了她一眼。「看來於文強真的滿看重你的,肯花大錢在這黃金地段買房子給你,還幫你開店。」

    「如果你再不說,我只好請你離開了。」夏烈態度轉為強硬。不相信她來這裡是要為她評估房價的。

    沈菲比挑高了眉。初見夏烈的第一眼,就看出她帶有外國血統,否則以一個黃種人是不可能會有那種深刻又鮮明的五官。她的確長得非常漂亮,於文強會為了她,而拒絕自己的求歡並不難理解,但若為了這點小障礙而放棄機會,她就不叫沈菲比了。

    因為走秀,她見過許多上層階級的男人,但條件完美無瑕的有如鳳毛麟角。

    直到她遇到於文強——多金又英俊且單身,一向是她挑選男人的標準,不過,更重要的是他認識多位世界頂尖的服裝設計師,因此在巴黎時她才會將他鎖定為獵物。雖然他拒絕她的引誘,但她並不在乎,像他這樣具身份的人,警戒心自然要比一般男人來得重。

    知道於文強身邊有個女人對她來說是麻煩了些,她原先還擔心他的女人不好對付,看來她是多慮了。夏烈似乎也是個厲害的女人,有了於文強這麼優秀的情人,居然還另有入幕之賓,依樓下那位先生挺身護衛她的模樣,就知道兩人關係匪淺。

    這正合她意,在這種多角關係下,只要她輕輕佻撥一下……

    「是你要我說的!」沈菲比比夏烈高約半個頭,故意睥睨地斜眼看她。「我只是來看看於文強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順便告訴你,於文強我要定了。」不是威脅,而是宣佈。

    對她的話,夏烈不禁反怒為笑。

    「你笑什麼?」她嘲笑似的目光令沈菲比忍不住光火。

    「你以為於文強是東西嗎?再說,我也沒有綁著他,你要的話儘管去追,不必特意跑來告訴我。」夏烈深吸口氣。「還有什麼事嗎?」她耐心地問道。

    沈菲比見她不為所動,腦筋一轉,當下改變策略。

    她嘴巴擒住一抹冷笑。「我告訴你是要讓你先有個心理準備,畢竟我跟於文強已經不是普通關係了,與其日後你發現自己被甩來干擾我們,倒不如我現在就先跟你說清楚。」她滿意地看到夏烈微微變了臉色。

    「你說謊。」夏烈的拳頭因緊握而泛白,連反駁也顯得薄弱,於文強說過他跟她沒什麼的……

    沈菲比嘴邊的弧度加深。「看來於文強並沒有跟你說實話。我不怪他,畢竟你們來往也那麼久了,一下子要他斷了與你的關係也實在殘忍了些。」她得意的目光停駐在夏烈白皙頸間的那條珍珠項鏈上。「男人就是這樣,一產生罪惡感就會買首飾送女人,真受不了。」她暗示著那條珍珠項鏈是於文強罪惡感下的產物。

    縱然心如刀割,但夏烈仍力持鎮定,並告訴自己:沈菲比是來尋釁的,不能因為她毫無根據的話而動搖。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如果於文強真的跟你發生關係,那你應該去找他才對;如果他想要跟我分手,也該是他來找我而不是你。抱歉,這話題我沒興趣,你若還想繼續的話,請恕我失陪。」高傲冷靜地說完後,夏烈逕自朝樓梯口走去。

    「我看你不是沒興趣,你只是不願面對現實。」沈菲比的高跟鞋清脆地敲擊著地板。夏烈背著她站在樓梯口,她在夏烈身後停住腳步。幾句話就想打發她?哼!她沈菲比從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她傾身附在夏烈耳旁,輕聲說話。「他右肩有個子彈貫穿的舊傷口,背部有個手掌大的火狀胎記,腰側還有顆黑痣,我覺得這些在他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性感……還要我說嗎?」在巴黎,她去敲於文強的房門時,他是裸著上半身來開門的,雖然她被拒絕了,但他結實精瘦的身體卻讓她留下極深印象,因此要說出他的身體特徵並不難。

    夏烈閉上眼睛,全身的血液宛如一瞬間被抽離了一般。

    於文強為什麼要欺騙她?嘴裡說著不放開她,卻又自私地與別的女人發生關係……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他可知道這樣她有多心痛。

    「別說了,我不想聽。」哽咽聲一起,眼淚就紛紛落了下來,模糊了腳下的台階。

    沈菲比在她身後惋惜一聲。「太可惜了,我還以為可以跟你分享經驗呢!」

    一想到曾與沈菲比溫存的結實身軀在幾個小時前也抱過她……夏烈的胃部一陣翻攪,她現在只想趕快下樓,與沈菲比保持距離。

    或許是急於逃避的心情太甚,才踩下一階樓梯,不小心腳下一個踉蹌,夏烈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纖細的身體朝前傾去——

    站在她身後的沈菲比反射性地想伸手抓住她,卻為時已晚地僅扯住了夏烈頸間的項鏈。一剎那,斷了線的珍珠在空中散開,數不清的白色珠子在樓梯上跳躍著,最後隨著主人落到了地面。

    沈菲比嚇住了,當她回過神來,夏烈已經毫無血色、一動也不動地躺在一樓樓梯口,額頭處不斷滲出的血跡迅速染紅了乳白色的地毯,異常觸目驚心。

    而聽到聲響趕來的蕭天厚,看到夏烈的模樣更是面如死灰、肝心俱裂。他抬頭,看到沈菲比站在二樓,右手緊握著夏烈原先戴在頸上的珍珠鏈線。

    「她如果有事,我一定要你抵命!」他無法控制地對沈菲比咆哮,旋即飛快地彎身抱起仍在流血的夏烈衝出大門。

    沈菲比面色慘白,衡量了一下自身的處境,也迅速地下樓奪門而出。

    第九章

    一攤血,外加散落一地的珍珠。於文強佇立在一旁看著,久久不發一語。

    武德志站在左側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老大再不開口,他真的會因情緒太過緊張而暴斃身亡。沒見過老大這個樣子,從一進門看到毛毯上的那攤血跡,他連表示也沒有,只是看著,整個氣氛詭異得讓人寒毛直豎。

    那攤血跡是最早來「綠」的一名員工發現的。原先他就覺得奇怪,怎麼一來店門就是開著的,而且老闆娘也不在店裡?走到樓梯口就發現了血跡。他嚇了一大跳,又不敢貿然報警,等到另一名員工來了,兩商量過之後才決定通知老闆。

    「老大?」武德志輕喚了聲,等著於文強下指示。

    相較之下,他顯得正常多了,沒聯想到什麼不好的地方去。誰不知道「綠」的老闆娘是「不夜城」幕布後老闆的女人,誰會不要命地動她?

    於文強震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面色鐵青、目光陰沉地一一掃視過員工。

    「昨晚誰最後走?」他的聲音暗啞,一想到那攤血可能是出自於夏烈的體內,他就憤怒欲狂。

    三名服務生怯怯地舉起手。

    「那時夏烈回來了嗎?店裡還有沒有別人?」

    三名服務互相推來推去,誰也不敢回答。看於文強臉色愈來愈難看,一名待最久的服務生才開口回答。

    「我們是等老闆娘回來以後才走的,當時店裡有兩個人也在等老闆娘回來。」

    「是誰?」

    「一位是蕭天厚,另一位是個女人,我們沒有見過。」

    一名女服務生此時急急插嘴。

    「我見過,那女人是個模特兒,好像叫什麼菲比……」她忘了是什麼姓氏,不過名字倒是讓她印象深刻。

    沈菲比!於文強咬牙,太輕忽這個充滿野心的女人了。

    他一語不發地轉身朝大門跨步而去。

    一名員工扯住了武德志的衣角。「武哥,怎麼辦?還要不要開店呀?」他擔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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