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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羽嫣

    恩哥哥,不管你成了什麼模樣,卿語一輩子只要你。

    第六章

    「是的,卿姑娘是這麼說的。」

    「廢物,你最好多花點心思看牢她,如果她有什麼閃失,你準備提頭來見我,滾下去。」

    「是、是,屬下明白了。」朝子蕭惶惶恐恐地退下去。

    該死的——

    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他厲聲憤咒著。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刻意忽略她,目的就是想緩和自己的情緒,他的心湖不該再為漠家人勾起一絲漣漪,可她偏偏就有這個本事撩動他。

    那一天她親口說出她只要他時,不可諱言的,他心頭充塞著莫名的興奮情緒,一方面是驚訝她竟然還對他如此眷戀。

    但親眼目睹她在看見自己的臉時,所表現出的嘔吐厭惡感,又讓他憤怒想掐死她,面對她,就好比強迫他面對,漠府曾帶給他難以磨滅的傷害。

    「哼——」

    他冷嗤著。就算她害怕看見他,他也會讓她一輩子忘不了他,想跟他玩把戲,她還差遠的很。

    善求恨合上賬簿,起身走出書房,他倒要看看她有多懷念他「這張臉」,迫不得已用絕食的方式,只為引起他的注意?

    ***

    咕嚕嚕、咕嚕噌……

    「好餓……」

    卿語撫著不爭氣的肚皮頻頻歎氣。她知道,他在躲著她,因為上回她的尖叫反應嚇壞了他,她真的、真的不是有心的,只是突然看見那樣的畫面,她有些害怕。

    但仔細想過,若他真是她的恩哥哥,如今成了這個樣子,她對他只有無限的心疼,現在的他,一定很需要人的安慰。

    她記得小時候,善府起了一場大火,她不確定他的臉跟那時的火有沒有關係,為什麼他又會如此恨她?

    想起他傷殘的容顏,卿語的心一揪,鼻尖微酸,眼淚就這麼滑下眼眶,心盈滿濃濃的疼惜。

    他不該是這樣的呀!

    嗄吱——

    門陡然開啟了,卿語驚慌地抬起眸,發現來人是他,而善求恨同樣驚訝於眼前看到的場景。

    她哭了?

    陰冷的心房,在瞥見她盈滿淚光的嬌顏後,悄悄放軟,他的指尖微熱,甚至起了衝動,想一抹去她的淚痕,但還是讓理智制止了他荒唐的舉動,選擇將她的眼淚,視為急著想離開他的證據。

    「哭泣、或者是你選擇絕食,皆無法改變你目前的處境,你只能學著適應——我的存在。」他輕諷著。

    「不……」

    她抹掉淚,怯怯站起身,想要走近他,卻因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冷與漠然,而遲遲不敢邁出腳步,她不確定他是否歡迎她的靠近。

    「哦?不是嗎?那又是什麼理由,說出來讓我聽聽,說不定我會考慮。」他唇畔勾起一抹輕笑,逕自走近案桌前,為自己斟了杯熱茶啜飲。

    他的眸光很冷,極帶侵略性,總讓她不自覺渾身—陣輕顫,趁著他背對著她,他犀冷的瞳眸沒有對上她的,她躡手躡腳接近他,伸出手臂,陡不其然——

    她環住他勁瘦的腰際,臉貼著他的背心,鼓起畢生所有的勇氣哭喊道:「恩哥哥,不要討厭我,不管你成什麼樣子,卿卿只愛你。」

    「你——」

    沒有預料她會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善求恨瞬間亂了方寸,心猛地一窒,緊貼在他腰際的溫熱小手,傳來燙人的熱度。

    「恩哥哥,如果你願意讓找留下來陪你,我絕對會留下來。」

    她的眼角泌出心酸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讓他渾身一陣抽緊,心湖掀起層層波濤,久久無法平復,但理智告訴他,這是她的手段,是逼他心軟的伎倆,他千萬不能上當,漠家人都是一個樣,都是些心璣深沉的賊人。

    「放手!你認錯人了。」不惜弄痛她,他擰住她的手腕,強迫她吃痛而鬆開她的手。

    「好痛——」

    卿語驚呼出聲,摸摸被捏疼的手腕,晶亮的眸凝視著眼前冷寂的男子,劉上他冷漠的眸,她的眼瞳閃過一絲驚懼。

    「怕了嗎?你爹娘沒教過你,不可隨意碰觸男人,這樣會招致危險。」她無辜地凝視著他,讓他莫名有了些罪惡感,他恨恨挪開視線,不再去看她似會勾動他心弦的嬌顏。

    他譏諷的言詞,在暗示她,別再一意孤行想接近他,否則屆時後果他可不負責,或許她還受不夠教訓,他該讓她怕的不敢接近他,看她還敢不敢叫他恩哥哥。

    在他十三歲那年,善求恩已經死於大火中了。

    「不,我相信你就是恩哥哥。」她堅決地凝視著他,下定了決心,她絕對不再錯過他了。

    「恩哥哥?哼。」

    他身子一閃,來到她的面前,一手擒住她的纖腰,一手板高她的紅唇,伸出舌尖輕慢地在她唇上逗留著,直到人兒雙頰暈起羞怯的紅雲,驚愕地瞠大眼,他才滿足地舔舔唇。

    「你的恩哥哥可曾這般輕薄你?你可別小看我,我隨時可以一口吞下你。」他邪惡地威嚇她,目的當然是希望她最好離他遠遠的,只要她帶著恐懼的眼神看他,就會讓他有報復的快感。

    她驚慌地捂著唇,唇上依然熨燙著他溫熱的氣息,她的心怦怦亂跳,一種全所未有的激昂情緒,盤據住她所有的心思,她不確定是否因為知道,他就是她所期盼的恩哥哥,所以她開始會對他產生某種遐想,而不再是初次見到他的懼怕,這種心悸的感覺,就像小時對他的依戀一般。

    瞧見她慌張的神情,他幽深的瞳眸閃過冷戾。「怕了嗎?」他霍地鬆開對她的鉗制。「你最好搞清楚,我已不是那時時阿寵你的善求恩,而是只想凌遲你的善求恨。」

    甩了甩衣袖,善求恨輕鄙地瞧了她的幾眼,旋即轉身正要邁開步伐離去時,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問道:「我差點忘了問,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六天不吃東西,是為什麼?」

    「我……」她怯怯望著他偉岸的背影,囁嚅著。「見你!」

    「哦?見我?」他好奇地揚起兩道劍眉。「你是想看看我這張臉,怎麼會生成這般嚇人的模樣是嗎?」

    「不……」聽到他如此貶損自己,隱忍許久的眼淚終究潰堤而出,她緩步走到他身邊,輕扯他的衣袖,「求求你,別這樣傷害自己,我的心好疼,不管你成了什麼模樣,你永遠是我的恩哥哥,我已經等你十三年了,現在總算等到你了,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嫌棄你?」

    乍聽到她那番話,還是勾動他冷寂的心房,全身繃緊,手掌緊握成拳,心口縈繞著某種暖意,但他仍是僵挺著身軀,悍然地抽回被她緊握的手臂。

    「究竟要我說幾次,你才會聽懂?我沒時間陪你玩認親的把戲。」

    他討厭她老是對他露出同情的表情,別在做了虧心事後才來懺悔,那都已經太晚了,之前她怕他怕的要死,現在卻突然出現這種亟欲親近他的態度,只會讓他覺得噁心,充其量不過是同情心作祟罷了。

    「那……能不能拜託你,不要把我囚禁在這間屋子裡,我很怕留在這裡,我發誓我不會離開這棟莊院,可以嗎?」

    如果他不願意來靠近她,那就由她來吧,她相信會讓他感受到她的真心,她對他一心一意,未曾改變初衷,過去的她是,現在,她亦然。

    善求恨轉過身,黑黝的眸子打量著那張嬌嫩的臉蛋,試圖瞧出一絲端倪。「我怎麼知道能不能相信你?」漠家人不可盡信,這個教訓他永遠也不會忘。

    「如果我違背了誓言,你可以殺了我,我不會多說—個字。」

    她堅決的眼神再次撼動他的心房,眼前的她,似乎不冉是過去那時時黏著他的小鬼頭,她,長大了,懂得和他討價還價。

    他抿唇淺笑,微揚的嘴角透顯出一股莫測高深的神秘,閃爍幽比的黯瞳,上下迴繞她一圈,旋即邁升步伐離開。

    「恩……」哥哥。

    卿語怔忡地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來不及說出口的話,只好硬聲吞下。

    他這是……默許了嗎?

    ***

    善求恨擰起濃眉,臉上滿陰沉之氣,快步走著。

    漸漸地,身後傳來一陣小跑步的聲音,他霍然停下腳步,正要開口罵時,背後接著被硬聲撞上。

    反彈力道過大,卿語跌坐在地,哀嚎出聲。「天啊,好痛!」頭撞疼了,屁股開花了,痛的她淚花直轉。

    善求恨原本要脫口而出的咒罵,也在瞥見她痛的揪緊小臉後,驀地吞回肚內。

    該死——

    他暗自咬了咬唇,對於自己突然轉性感到憤怒不平,他不甘願的伸出大掌拉起她。「你幹麼老是跟著我?」蘊積多時的不耐再次爆發。

    這十多天來,她就像只小跟屁蟲,緊緊跟在他身後,他背上又沒貼黃金,黏的這麼近做啥?

    一開始他當她無聊,不願予以理會,沒想到卻變本加厲,從他一早起床,她就站在房門口等他,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用膳她就拉著張小凳子,坐在他眼力所及的地方,他到書房看賬本,她就待在書房外頭等他,一天到晚就一路跟著他,直到他就寢時,她才回房睡,他看不懂,這樣做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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