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羽昕
「我?我也不知道呀!」小翠也搔搔腦袋。「小姐,你……真的被選上了?」
可柔長歎一聲,隨後開始打量殿內華貴堂皇的擺設,並隨口應道,「是啊,真倒媚!」
「才人嗎?」
她歎得更大聲了。「正一品的德妃哪,」可柔無奈道。
小翠雙眸驟睜,「德……德妃?」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可柔。
「是呀,德妃啊!"可柔有點沮喪地頹坐在交椅中,「我怎麼也沒料到會爬到一品來坐!」她又歎息。「我想只要讓皇上討厭我就行了,可是真做起來,這程度還真難拿捏得準。要是恰恰好,我就被貶進冷宮去,等待三年後驅逐出宮就是了。可要是太過分,搞不好連命都要被驅逐啦,」猛地打了個寒顫,小翠顫聲問:「那……那怎麼辦?」
「看著辦嘍!"呵柔無奈道。「反正原則上就是要讓皇上討厭我,把我貶進冷宮去就是了。不過,首先還是要搞清楚,皇上怎麼會……」
「奴才小順子叩見德妃娘娘!」
主婢倆同時嚇了一大跳,猛然轉眼望向不知何時溜進來跪在面前的小太監。
「你……你又是哪兒蹦出來的?」
「回娘娘,奴才是皇上派過來伺候娘娘的。」
又是皇上?可柔打量著跪在前頭的小太監,年紀大約不超過二十歲,眉自清秀,看起來挺機靈的。
她整了整臉色,再次用淡漠將自己包裹起來,「起來吧。」
「謝娘娘。」小順子起身恭謹地站在一旁。
「你叫小順子?」
「是,娘娘。」
「你是皇上派來的?」
「是,娘娘。」
「你原在哪個宮中服侍哪位娘娘?」
「回娘娘,奴才原在於龍宮服侍皇上。」
可柔頓時愕然。「你原本是服侍皇上的?」
「是,娘娘。」
可柔又楞了好半晌,才勉強收起詫異。「小順子,據我所知,各嬪妃宮中的太監、宮女都是由專人分派,怎麼皇上會派你過來呢?」
「回娘娘,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知道聽從皇上的旨意,到飛燕宮來伺候娘娘。皇上還吩咐奴才,飛燕宮中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要奴才親自去選。」
可柔呆呆的注視小順子片刻,而後輕歎。「算了,我不問了,我已經夠糊塗了,不想讓自己變成呆子。」她頓了頓。「小順子,我什麼也不懂,你就看看該做些什麼你就自個兒去做吧,拜託別來問我,老實說,我真的從來沒有這麼莫名其妙過。」
小順子暗自偷笑。「請娘娘放心,一切包在奴才身上,奴才包準將一切整治得妥妥貼貼的,娘娘完全不用操任何心思。」、可柔忍不住苦笑,「就算你叫我操心,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個操心法。」
小順子真的很能幹,才一個下午,該來報到的人全到齊了,而且連皇上的賞賜都處理得妥妥善善。不過,珍寶殿的珍品需要可柔自行去挑選,但她並沒什麼興趣,所以就「暫寄」原處。
晚膳時分,可柔瞪著滿桌御膳房送來的酒菜,心中猜想著是不是待會兒會有很多客人來鬧場。
「小順子。」
「奴才在。」
「待會兒會有客人來嗎?」
「回娘娘,沒有。」
「那是……」可柔顫巍巍地嚥了口唾沫。「皇上會過來?」
「奴才不知道,不過……」小順子猶豫了下。「皇上從未在嬪妃進宮的第一天就加恩寵幸,而且皇上不喜歡在嬪妃的住處過夜,所以皇上大都是將嬪妃召到干龍宮去寵幸,之後再讓嬪妃自行回宮,皇上就可以繼續休歇了。」
高掛的心終於平安落地,可柔大大的鬆了口氣。
「那這一桌都是給我吃的?」
「回娘娘,晚膳前皇上並沒有旨意來,所以這應該就是讓娘娘獨享的。」
「天,」可柔驚歎。「這麼多,我上個人怎麼吃得完?」
「娘娘,您高興吃什麼就吃什麼,剩了就賞給宮女們吃就行了。」小順子說著,替可柔勘了杯酒。「來,娘娘,這可是星上特別賞賜的喔,雪蓮釀花酒,香濃甘醇,沒有一般酒類的嗆燒感,您先嘗嘗。」
可柔皺眉。「我沒有喝過酒。」
「娘娘,您先嘗嘗看,如果真不喜歡,剩下的就請賞給奴才。」小順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酒,太監們都搶著要呢,奴才當然……咳咳,也很喜歡。」
可柔笑了。「好啊,那我就喝這一杯,剩下的就賞給你了。」
「娘娘,皇上送來的是……」小順子雙眼直發亮。「一整壇哩!」
「統統給你了,」她大方地說。
小順子一聽,喜容立現。「奴才謝過娘娘恩典!」
可柔笑笑,徐徐端起酒來聞了聞。「你保證不嗆?」
「奴才擔保不嗆!」
「好吧,那……」可柔一轉眸。「來,小翠、小順子,你們都坐下一起吃,你們瞪著我吃,我會吃不下的。」
小翠沒說什麼就坐下了,反正她早就習慣和可柔一塊兒吃吃喝喝了,倒是小順子卻立時退開一步。
「娘娘,這不合規矩的,奴才……」
「小順子,這兒沒別人,不需要計較那麼多規矩,再說,這是我德妃娘娘的命令,你也不聽嗎?」
小順於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遲疑地坐了下來。
「要是皇上怪罪下來……」
「我就說是我的命令,這樣行了吧?」
小順子無奈點頭。
「好,現在,小順子,把小翠和你的杯子都斟滿,讓我們一起來嘗嘗看,這酒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一點兒也不嗆!」
御書房裡,齊天君和齊天文正秘密討論著某件醞釀中的陰謀。
「……總歸一句,大皇兄知道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奪去你的皇位,因為天下間沒有半個人會服他,所以他唯一的辦法就是除去三皇見你,屆時大皇子既非太子且年幼不足以繼承大統,三皇兄又未留下任何遺詔指定皇位繼承人,他便能名正言順地坐上皇位,登基為帝了!」
齊天君神情莫測,只是盯著搖晃不定的燭火凝思。
「有誰參與?」
「五皇兄、八皇兄,」齊天文說的都是大王爺的同母兄弟。「他正在勸說四駙馬和九駙馬。」
「你認為他們打算何時動手?』齊天君一派平靜,彷彿他們正在討論的事完全與他無關。
「這個嘛……實在很難講……」齊天文沉吟。「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能力動手,但是他連自己根本不應該動手都不明白,我們又能期待他會瞭解多少事實?所以……真的很難講,也許現在,也許再過一陣子……真的很難講!」
齊天君懶散地抬手支著下領。「朕倒認為他現在還不會動手。」
「為什麼?」
、簡單,他還在想辦法遊說四駙馬和九駙馬,這就表示他明白自己的實力還不夠,他應該知道一旦開始動手之後就停不下來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他自己會先死!」
齊天文沉默了片刻。「這是太妃的煽動。」
「朕知道,」齊天君無聊地揮去黃袍上的落塵。「她一直很恨母后奪去父王的寵愛,結果又是母后的兒子搶去皇位,害她的長子未能登上帝座,就是她的恨意促使她進行這種愚蠢的勾當。」
齊天文又沉默了,這回時間更長。燭芯幾聲裂爆細響後,他才又謹慎地開了口,「這是前鑒,三皇兄不會重蹈覆轍吧?」
齊大君冷笑,他明白齊大文指的是梅貴妃。
「你以為朕有那麼糊塗嗎?」
「當然不是,只是母后……」齊天文突然頓住,而後仔細端詳齊天君老半天。「三皇兄早已成竹在胸了,對吧?」
齊天君但笑不語。
聳聳肩,齊天文開口,「好吧,既然三皇兄都已明白一切,我就不必多事了。
「你早該滾蛋了。」
齊天文抬眼,繼而雙目一凝,然後賊兮兮的笑容冒了出來。
「啊,我差點忘了,今天是……」他頓住話語,而後湊向前。「怎麼樣?情形怎麼樣?是不是又很爆笑?」
齊天君不覺莞爾。「錯了,她都規規矩矩的瞪著地上,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朕,如果不是她還站得穩穩的,朕險些以為她睡著了呢!」
「那?真的?」齊天文驚訝地叫道。『後來呢?」
支頷的手移下來玩弄著虎頭鎮紙,「後來朕讓小玄子把聖旨交給海公公就離開了,」齊天君好笑地搖搖頭。「結果到最後她還是沒注意到朕。」
齊天文失笑。「天啊,她還真是……真是糊塗!」
望了望窗外,齊天君繼而提高聲音叫喚,「小玄子,現在什麼時辰了?」
門外同候著的小玄子立刻回應道:「回皇上,過二更了。」
齊天文有點意外地掃了他兩眼,訝異地問:「三皇兄今兒晚上就要過去飛燕宮嗎?」
「如果不是你突然跑來,朕早就在那兒用晚膳了。」他淡淡道。
挑了挑雙眉,齊天文嘖嘖兩聲。
「三皇兄還真是喜愛她哩,不但封她為妃,又把飛燕宮給了她,還特准她在干龍宮隨意行走,哼,身為皇弟的我還沒有那種恩賜呢!"他有點兒吃味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