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羽柔
顧真真猝地轉身,看著馬上緊閉著嘴巴的展力游,內心強忍著笑,正色的說:「展力游,你答應我的三件事情,沒有一樣有做到,我看……你回去再修練幾年好了!」
「你開什麼玩笑啊!」展力游大叫。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再見。」顧真真遠遠的拋來這兩句話。
「喂!喂!」展力游不斷的呼喊。
「好!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我會讓你後悔莫及——」展力游低身拿開諾貝爾脖子上的項圈。
他不疾不徐的放開所有氣球,剎那間天空中全是五顏六色的氣球迎空飛舞。
「諾貝爾,聽好,這全是你的錯,我給你機會贖罪,如果你沒有追上顧真真的話,我今年就拿你冬令進補,聽到了沒有?」展力游看著老態龍鍾、動也不動的諾貝爾,指著顧真真的背影,大喝一聲。「他媽的還不趕快給我上!」
諾貝爾拚了老命似朝著顧真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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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老大,你又打贏這場官司了,真是了不起啊!」
阿清手裡拿著一箱箱的資料卷宗站在展力游身旁,兩人一同走出台北地方法院。
「好了!別得意的太早,下一個案子很棘手,我們要準備很多資料。我先放你一天假,可不能出去混太晚,知道嗎?」展力游扯下領口上的鈕扣,脫下外衣掛在阿清的手臂上,輕快的走下階梯。「我要先走了,你把資料帶回事務所,我明天再去整理,閃人了!」
「喔!那我明天再到事務所幫忙。」
展力游背對著他,擺一擺手,心想阿清真是一個盡責的好助手。
「老大!你要去哪裡啊?我們可以一起去喝杯酒慶祝一下啊!」
阿清大聲的說,想要挽留他。
「我有事情啦!」
「什麼事情啊?」阿清不放棄的追問。
「我要去買禮物,今天是我和真真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阿清,你想害我是不是?我如果跟你去喝酒,明天肯定會看到我帶著熊貓眼去上班。」展力游放慢腳步,一想到真真,心裡就漲滿了幸福的甜蜜,嘴角也不禁往上飛揚起來。
「是啊!真可怕,想不到男人一結婚,就全都變了樣……」阿清心有餘悸的喃喃自語。
「變什麼樣?」展力游耳尖聽到了。
「男人一結婚,就變成小狗了——」阿清說完,抱著東西轉身就跑,留下展力游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細想著阿清的話,好像有顆一百燭光的燈泡瞬間在他頭上點亮,令他想起了某些熟悉的回憶。
黃昏的時候,展力游抱著一個紙箱子走進了他和真真的家。那是坐落在郊區的一棟別墅,離真真的學校很近,真真走路就可以到學校上課。
顧真真心裡一直很感激力游的貼心,當初結婚的時候,他就決定要住在這裡,自己每天開車往返各一個小時,正可以好好的整理思緒,錄下每一個想到的細節。既能讓真真方便,又能充分利用時間,何樂而不為?
展力游真的不同了,自從脫離父親經營的事業,自己發憤圖強,努力拿到律師執照.一邊執業,一邊還拿到了碩士學位。他認真的態度、細膩的求證,在法界初嶄頭角,令許多人刮目相看。誰都沒有想到,當初一個只會打架的小混混,如今竟成為炙手可熱的大律師,簡直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成就不可同日而語。
只有展力游心裡知道,這一切,全是真真給他力量去改變的,她、是他的原動力,是他力爭上游的重要元素。如果沒有真真,就沒有今天的展力游。
「我回來了!」展力游抱著紙箱,對屋內大喊。
真真兩手都是清潔劑的泡沫,興奮地從廚房跑了出來,快樂地迎向展力游。
「力游,我以為你會晚點回來,我才剛從學校回來,什麼都還沒有準備好!」她攤著兩手頹喪的說,原本想準備一桌豐富的菜餚好慶祝他們的紀念日,可是光是整理家務就用掉了許多時間。
「不要準備了!我們出去吃。」
「不行啊,妹妹們都要來,聽說還為我們準備了禮物,不請她們吃飯不好意思啦!」
真真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是從展力游抱著的紙箱中發出來的,她好奇的望了紙箱一眼。
「那是什麼?」
「我送你的禮物啊!」
顧真真滿心期待的打開紙箱的封口,一隻棕色短毛、肥嘟嘟的小狗躍然而起,她喜形於色,不顧兩手的泡沫伸手抱起小狗,那圓滾滾的大眼睛,正好奇無辜的看著顧真真和這全新陌生的環境。
「啊——好可愛的小狗。」真真驚呼起來。
諾貝爾在去年六月過世了,享年十九歲,壽終正寢,也算是高齡了。
展力游寵愛地看著顧真真,她快樂的神情不時感染到他。」我們要幫它取什麼名字?」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諾貝爾!」
「你知道嗎?很久以前,有人曾經告訴過我,養寵物要用心照顧,它就像家裡的一份子,有感情,有生命……」展力游依稀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模糊的片段。
顧真真讓小狗倚偎在頸邊,短短的棕毛不斷的搔癢著她,惹得她不停地笑出聲來,沒空回應力游的話。只好敷衍的說:「是嗎?這話我好像聽過……看來有兩個新成員就要加入我們家了!」
「兩個!怎麼會:」展力游孤疑。
「你還不懂啊!虧你還是個大律師,我看你一回到家.好像智商就會自動減低,反應也相對遲緩……」
「反應遲緩!我就讓你看看誰的反應遲緩——」展力游高舉兩手,作勢要朝顧真真進攻。
顧真真抱起小狗,轉身拔腿就跑。
許久後,他們相擁在溫暖的大床上。飽嘗過熱情、歸於平靜的身件使他們兩人疲憊的倒臥在彼此的懷裡。
她睜開眼睛,審視著面前的男子,忍不住懷疑其實在成熟穩重的外表下,他那顆狂妄的赤子之心還是保留著。好幾年以前的他,習慣用拳頭解決他認為不公平的事情;而今,他是用法律的劍,來解決犯罪的壞人。她暗暗崇拜著他,熱烈地愛戀著他,他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屠龍的英雄,雄赳赳、氣昂昂的保衛著善良的人民。
她忍不住在他高挺的鼻尖送上一個小小的親吻。展力游的手又不安分的爬上了她的背脊,他移動身軀緩緩靠近她溫熱柔軟的身體。
正當他存夠了能量、蓄勢待發的時候,門鈴卻不識相的大作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按門鈴的人似乎不太有耐心等待。
「讓它響吧!」展力游側躺在床上,想要拉回起身的老婆。
「不行!一定是善善和美美來了。」真真掙脫了展力游的手,起身套上一件清爽的洋裝。
他轉身將頭埋在枕頭底下,大聲呻吟。「她們為什麼總是來的不是時候!阿清說過,在熱情狂燒的時候澆熄,是會得內傷的!」
「好啦!你壯得像牛一樣,不會得內傷的,快起來吧!」顧真真走近床沿,試圖拉起赤裸的他。
她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就是太靠近飢渴的野獸。在展力游突然翻身,將她整個人壓在床中央時,她才恍悟。
展力游親吻著她,熟練的解開她的髮髻,如雲的秀髮頓時如飛瀑直瀉在潔白的床鋪上。他輕巧的卸下她才剛剛套上的洋裝,用飢渴而嘶啞的聲音懇求她留下來。
門鈴聲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響了十幾分鐘。但顧真真和展力游除了彼此的心跳聲,就再也聽不進外界所有的雜音了。
如果愛情是一個科學家,那麼絕對夠資格接受一座諾貝爾獎,因為愛情散發出來的力量,能夠點石成金,連頑石都要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