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羽柔
「這樣討!」
展力游揚起眉,推開椅子,趁真真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迅速靠近她,一手攬住她的頸項,用他熱情豐潤的唇打斷了她的話。
那小小的餐桌原本是個障礙,現在卻成了展力游的助力。他就在廚房的桌子上吻了她。
她屏住呼吸,全身像被一種神秘的力量牽引,動彈不得,只能躺在他的懷抱裡。
他的舌頭越來越大膽,連手也開始不安分的搜尋、探索。她的呻吟聲不斷送出喉嚨,連自己都分不清是抗拒還是享受。她想推開他的胸膛,卻被他攬得更緊,直到他的唇轉戰到她的耳際時,她才有辦法大口呼吸、大口喘息。
「停止……」
「不可能,停不了——」他用堅定的口吻,在她的耳邊低語。
他的聲音像是不可抗拒的指令,令她的身體漸漸屈服,聲音顯得微不足道。「力游……」
展力游抱起她的身體,粗糙的下巴輕輕刷過她細膩的皮膚。他一次比一次還深情火熱的親吻著她,她迷惑和驚慌的眼神在他的親吻下消失無蹤。
真真緊攬著他寬闊的肩膀,原本推拒的姿態變成了攀伏的力量。他的手指纏繞著她的頭髮,她的衣服微敞,露出了小腹。她的體溫熱燙,肌膚細膩如嬰兒般,她的腰是如此的細小,身上的味道像極了清晨的花香……
展力游吻住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全衝到腦門,必須找到紓解的方向。
他抱著她小心地繞過椅子、客廳的桌子,他知道真真的臥室在哪裡,正朝著那方向前進——
「諾貝爾,你怎麼擋在門外?你想進去找老大嗎?不要碰我的西裝長褲,我剛剛才洗過的——諾貝爾!不要趴過來——你瘋了!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我是男的耶——」
前門庭院突然傳來阿清的聲音,他想進來,沒想到諾貝爾朝他撲過來,使他幾乎站不穩腳步。
諾貝爾對著阿清猛跳,不願輕易讓阿清走進客廳,好像在替主人爭取更多的時間。
真真一陣惶,開始慌亂掙扎。
展力游一時間沒看到低矮的小沙發椅,一不小心,兩個人雙雙跌到了長沙發上。
兩聲慘叫。
十秒後——
「諾貝爾這麼老了也會思春啊——搞錯對象了!」
阿清自言自語的推開門,走到客廳,映入眼簾的是在畫架前正襟危坐的顧真真。
「啊!真真姨,你畫我們老大畫好了啊!」阿清興奮的走上前。
「咳,快好……快好了!」真真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一點,但卻發現拿著炭筆的手還在顫抖,急忙低下頭假裝整理畫具。
「為什麼你們的同學們沒有人畫我呢!我擺的姿勢也很不錯啊!」阿清歪著頭,欣賞著畫作。
「怎麼沒有,我知道有幾個男同學畫你啊!」真真安慰著他。
「還不是坐在我前面的那幾個,我擋著老大,他們不畫我都不行。真真姨,你知道嗎?讓男人看我看得那麼仔細,怪怪的!都是老大,沒想到他這麼沒膽……脫個衣服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阿清小聲的對真真抱怨,就怕老大聽見。
「阿清!你到底來這裡幹麼?」展力游整個人埋在沙發上,滿臉殺氣的問。
阿清被展力游的聲音嚇住,趕緊大聲報告:「是大老闆要我來找你的。他說卡拉OK這幾個晚上都有人來鬧場,他要你多調些人手。還有……今天晚上有重要的客人要來,聽說對『花城』很有興趣,所以這幾天我們要小心,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
「老爸想要轉手『花城』!我怎麼都不知道!」展力游坐起身,詫異的問。
「嗯!我今天才知道的,所以大老闆想見你,聽聽你的意見,順便一起接待這個客人。」
「我知道了!我老爸現在人在哪裡?」展力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全身的衣衫不整,連前襟的扣子都只有意思意思地扣上一個。
「在酒吧的VIP等你。」阿清回答,但心裡卻感到狐疑,真真姨的頭髮也是慘不忍睹,怎麼好好的畫個畫,兩個人像是打了一場架一樣?
「老大,人體寫生應該是很靜態、很有氣質的活動,你們怎麼一—」阿清左看右看他們倆。
兩人心裡有鬼,都默不作聲。
「剛剛……你們在做什麼啊?」阿清不解的問。
「關你屁事!」展力游脹紅了臉怒氣沖沖。
「我剛剛在運動!你看——畫圖畫太久,手腳有點不靈活,所以我做做運動凋適一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真真甩著手腳,不停地在原地跳躍。
阿清和展力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滑稽的動作、不自在的舉止,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展力游忍不住將頭埋在掌心裡,不忍卒睹。
阿清正經八百的舉起手。「真真姨,對不起,打斷一下你做運動。我要老實說,你的脖子上都是紅色的吻痕,如果不想讓善善阿姨和美美阿姨知道,最好穿件套頭的衣服,因為那個痕跡要一個星期才會消失。還有,要做運動前,最好穿上鞋子,不然腳會受傷。」
又轉頭對展力遊說:「老大!我看我還是先帶你回家換衣服,你身上的襯衫縐了,幾個鈕扣也掉了,好像很激烈喔——還有……你們要做那件事的話,最好不要在家裡,因為太多人出出入入的,會破壞情調、打斷高潮,還兼得內傷呢!」阿清在聲色場所工作,什麼樣的情色男女沒見過!他們一個眼神,——個動作,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好了——廢話這麼多!我們閃人了!」
展力游紅著臉,知道瞞不住,一手搭著阿清的肩膀,開始請教這位調情高手。
「阿清,我看還是你提供一些資料給我,看哪裡適合兩人獨處,不會有不識相的人打擾。」展力游慇勤地替阿清開門,兩人一同走出顧家客廳。
「地方可多了——看是要心靈交流的地方,還是眉目傳情的地方,還是打近身肉搏戰的地方,還是心靈和肉體水乳交融的地方……」阿清暖昧的形容。
「你真低級!」
「老大,我們都是男人,你就不要再客氣了,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我只想知道哪裡你不會出現!」展力游想到這裡就生氣。
「不然這樣好了,老大,下一次你讓諾貝爾在門口守著,這樣我就知道閒人勿進,我會和諾貝爾一起替你守門。如果我找不到諾貝爾的話,那就表示你和諾貝爾在一起,堅忍不拔、毋忘再舉的獨守空閨……」
「他媽的!什麼不拔、再舉的?你真噁心,我拜託你別濫用成語好不好?」
「還不是跟你學的——」
真真愣愣地看著展力游和阿清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門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衝進房間。在鏡子前,小心地檢視脖子上大大小小深淺不同的紅色印記。
「展力游!你真是可惡——」
她嘴裡咒罵著;心裡卻充滿著甜蜜的滋味。
抬頭瞥見書桌前還有一封沒有寄出去的信,裡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相思之情。
楊輊遠,這個名字其實在兩年前就離開她了,她卻傻傻地禁錮在自己築起的高牆裡面,渾渾噩噩的守了兩年:
想到這裡,心還是隱隱作痛,是——種被欺騙、被愚弄的痛。
她緊緊按著熱燙的頸項,那一塊塊的紅色印記是展力游的熱情。她心情狂亂,雖然很想接受力游的感情,可是只要想到楊輊遠是他哥哥,心裡就無法坦然接受。
這種焦躁不安逐漸擴大、再擴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展力遊說,他把心給她了!
她只感到茫然困惑,愛情來了,卻沒有預料中快樂,只有一種怕又會失去的恐懼。想到這裡,鬱悶的心情就像黑雲一樣,緩緩籠罩住了她。
第九章
那一個被阿清識破的早晨之後,所有暖昧不清的感覺漸漸變得明朗。
每天晚上,展力游都會來顧家的老屋,假借看看諾貝爾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來看顧真真。顧家姊妹們漸漸習慣展力游像自家人一樣的出入,包括阿清、大樹,還有其他的手下,她們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顧真真每次遇見展力游身邊的人,都被他們畢恭畢敬的舉止弄得尷尬不安,她的身份從展力游的阿姨變成了女朋友,聽起來有點不倫不類,但知道由來的人就不以為奇了。
星期天,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單獨在一起,展力游開車載著真真和諾貝爾,來到了郊外的河邊。
坐在前座的顧真真,瞇著眼看著沿路的風景,路邊兩旁的樹葉全都閃著舞蹈的金光。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到了目的地,展力游心想,這裡夠遠了吧!絕對不會有阿清來攪局。
他打開後座的車門,讓諾貝爾跳出車外四處追逐花蝶,諾貝爾如魚得水,又跑又跳地興奮不已。住在城市裡的狗最大的悲哀,就是沒有一處可以狂奔漫遊的寬闊天地。動物和人一樣,都嚮往自由,喜歡親近自然,唯一不同的是,狗沒有自主的權利,而人有,但卻時常忘了這些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