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都是諾貝爾的錯

第3頁 文 / 羽柔

    展力游悶了一肚子的火,轉身想要離開時,屋內的聲音突然停了。

    「站住!剛剛那些話是誰說的?」

    展力游和阿清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那一聲大喝真是中氣十足,光聽到聲音就讓阿清驚嚇得失了魂。

    阿清回頭,一隻手急忙指著展力游,慌慌張張的劃清界線。

    「哦——是你說的啊!你有膽子就回頭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醜得人神共憤?是不是心理變態?」顧真真兩手插腰,瞇著眼瞧著背對著她的高大男人。

    展力游翻了個白眼,深吸了一口氣。腰痛難過就算了,沒想到還得應付這種難纏又沒人要的女人,真是有夠倒楣!

    他不耐地回頭打量身後的女子,從腳趾頭到小腿、胸部,一直到五官,最後再上上下下的總覽一次,內心不禁升起一股詫異的感覺。

    任誰都無法將剛剛那兇惡聒噪的聲音與她清靈秀麗的臉龐連上,她的摸樣和他想像中的有很大的出入,她的眼睛好大好圓,嘴嘟起來的樣子可愛極了,令她素淨的小臉顯得格外活潑動人……

    看慣了週遭濃妝艷抹,矯揉做作的女人,眼前的女子反而讓他眼睛一亮,看得他有點陶陶然——

    「心理變態是絕對有,長相……可以騙得了幾個吧!」展力游編著口是心非的話來掩飾心動。

    「你們給我滾出去!有膽的話,你就再回來看看,我一定把你們一個一個折成兩半變成癱瘓!」

    阿清一面緊跟展力游,一面還不停的回頭致歉。「再見,對不起、對不起啊——」

    「不必!」

    顧真真氣呼呼的跺腳,全身的毛孔直豎,就像一隻發怒的貓,恨不得有十隻尖銳的利爪,能夠狠狠地在那只蠢豬囂張的豬臉上劃下深深的十道血痕——

    剛剛聽到妹妹在房外說,這兩個男人是永光伯的打手。她最痛恨這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暴徒了。他們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拳頭,他們汲汲營營的唯一目的就是金錢和權力,他們用來調劑壓力的唯一方式就是美色和一些低級娛樂。

    哼!這些蠢豬,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值得追求的美好事物。

    例如她的藝術、她的夢想……她的愛情……

    唉!不值得,不值得為這兩個蠢豬而破壞了今天的好心情。

    顧真真舉起兩手往懷心一放,屏氣凝神的試圖平息胸中的怒火。

    都是老爸,自從公務員的崗位退休後,就全心鑽研中醫的氣功推拿,沒幾年打出了名聲,求醫的人絡繹不絕。由於老爸歲數已大,不堪勞累,所以雖然她還只是個藝術系的學生,但閒暇之餘也得充當助手分擔父親的工作,學一些推拿的功夫。

    坐了五分鐘,顧真真站起身正想回臥室去時,門前的庭院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的人聲,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父親的,另外還有兩個人,似乎……似乎就是……

    「阿圖師,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差一點錯過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耶,我們老大的腰痛又發作了——」阿清說道。

    走在前頭的阿圖師無奈的說:「我是到陳議員家了,人家都開黑頭車來接了,我不好意思拒絕,唉!我要退休了,偏偏許多人情推都推不掉……我看啊——我一定要趕快回老家養老,再多待下去,我一定會短命。」

    他們又回來了!顧真真不敢相信,剛剛才把他們罵出去,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又踅返回來?

    她穿過客廳,打開紗門後,果然第一眼就看到那可惡的男人。

    「你們還敢回來——」

    「阿真啊!你去把我昨天調好的藥膏先拿出來。」阿圖師看見女兒,無視於她氣呼呼的表情,就先開口使喚她。

    「爸!他們剛剛才被我轟出去,你別幫這兩隻蠢豬看病。」顧真真告狀。

    「你不要蠢豬蠢豬的亂叫好不好?要不是你那麼長舌,霸著電話不放,我們也不會白跑這一趟。」展力游不甘示弱的回應。

    「我講電話的對象剛剛失戀,有可能會鬧自殺,人命關天耶!我當然要好好的開導人家,你不知道還敢這樣大吼大叫!你是什麼病?看你站沒站相的樣子,是痔瘡?菜花?還是不舉?很急嗎?急著想生兒子,還是急著想投胎啊?那就到婦產科或殯儀館掛號啊!別來這裡!」顧真真挺起胸膛,不留餘地地大罵,平時努力維持的淑女形象全被破壞了。

    展力游氣得咬牙切齒。「你……你這個女人,有夠狠——」

    真是個狠角色!他算是遇見敵手了,自從老媽去世後,這世界上也就只有這個女人敢這樣教訓他。

    「你們兩個人還真有話聊……」阿圖師語調沉穩緩慢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面無表情、雲淡風清地走到客廳裡,逕自拿著調好的藥材又走出來。

    「聊?」阿清更迷糊了,他們明明是在對罵,阿圖師竟然像沒事人一樣的走開。

    「力游,我的大女兒很健談吧!」阿圖師心裡十分羨慕展力游初生之犢的勇氣,小聲的問他。

    「阿圖師,我聽說你有三個女兒,如果個個都像她這樣,那我真的很同情你。」展力游不滿的神色顯而易見。

    他和阿清都有所不知,阿圖師的家裡有三個潑辣女兒和一個難纏的老婆,身處在四個女人的環境中生活,如果沒有肢體動作,面對這樣吵罵的場面還算是小兒科的。

    「真真,我從陳議員那裡回來很累了,你來替他推拿一下後腰,我再來運氣上藥。」阿圖師將一壇專治跌打損傷、黑糊糊、但氣味清香的膏藥擺在桌上準備使用。

    顧真真看到老爸無動於衷的模樣,忍不住又說:「爸——你看他一副娘娘腔、弱不禁風的樣子,鐵定會受不了我的手勁。」

    阿圖師還沒有開口,展力游立即脫口而出。

    「誰說我娘娘腔、弱不禁風啊?你的判斷力有問題!我可是游泳校隊,跳高跳遠,射箭飛鏢全國大喜比賽囊括金銀銅鐵牌。看你的個頭還不到我的肩膀,瘦得像根竹竿,身材扁得像木板,活像個營養不良的非洲難民,你會有什麼手勁?笑死人了!」展力游咬著牙關,努力挺起受傷的腰,用著充滿男性氣概的語調理直氣壯地說。

    「不信你就試試看啊!」顧真真挑釁的捲起了衣袖。

    「好啊!誰怕誰啊!」展力游不到三秒鐘就脫掉了上衣,有意炫耀自己的身材,證明這娘娘腔的形容詞絕對不適用在他的身上。

    「你可以不用脫衣服的……」顧真真想阻止卻來不及了。

    「我是要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男子漢的身材!」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看!」

    「你非看不可!」

    「你無聊又無恥……」

    「我就是!看清楚了沒有?」

    「你……」

    他們怒目相視,在對方挑釁的視線之下,誰都不願輕易示弱。

    顧真真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這個大流氓。他的身高的確很高,身材壯碩有型,五官還滿秀氣的,眉毛又濃又黑的飛入兩鬟,嘴唇的顏色比她還要紅潤,皮膚比她還要光滑,染成深棕色的髮絲囂張的舞動著……

    她不自覺地看得出神了,一顆易幻想的心融化了小小的一角,如果他可以不要開口說話,她肯定會為他心動。

    唉!只可惜他不是啞巴,這樣的死德行也不可能會改變,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看上他的。顧真真腦中迅速的飛掠過這些想法。這個時候的她,已完全忘了老爸曾說過「事與願違」這句話了。

    第二章

    四十分鐘後,顧家客廳

    「好了!你可以起來了,力游,我最近身體不太好,要退休回老家靜養,以後有什麼問題就找真真,我還留了一些藥給她,你不會介意吧?」阿圖師說。

    「當……然……不……會……」展力游清了清有點受傷嘶啞的嗓子,都是剛才忍不住嚎叫的後果。

    他困難的坐起身子,終於明白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剛才承受了顧真真一番揉揉捏捏、打打推推,他痛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但奇妙的是,他竟感到有一股強烈地、甘心被制伏的快感,暖暖的籠罩全身,彷彿週身有真氣運行,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慘叫後的感覺,真的是又痛苦,又快樂!

    他緩緩的坐起身,才發現他的腰痛真的都不藥而癒了,但是不知背脊上卻多了好多被痛苦蹂踴的瘀青印記。

    「好了!力游,這一次回去要小心一點,別老是打架,收斂一點,這樣以後就不需要我了。」阿圖師握拍展力游的臂膀,輕快的說。

    「哈——你這麼愛打架的話,可以和我多打幾下啊!」顧真真難掩得意、似笑非笑地說。剛剛她故意使盡力氣薄施小懲,光是聽著他殺豬似的哀嚎,再辛苦都值回票價了。

    展力游瞇著眼,說不出對顧真真的感覺,又恨又愛,心裡五味雜陳。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心跳得飛快,就像十五歲初戀的時候一樣,他躲開她的視線,暗暗撫著胸口,壓抑強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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