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妤珩
她的眼睛轉了下,笑道:"太高了,我下不去,勞煩你了。"她對他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裡似乎含著絲絲的不懷好意。
君無臣沒有忽略她的神情,只是頷首地說:"既然小姐需要我,那麼在下就義不容辭嘍!"說完,他的足尖一點,輕盈地飛上樹梢。
應浣蝶見他順勢而上,逮到破綻,劈腿一掃,往他俊逸的面孔掃去。誰知君無臣動作更快,他早有防備,右手一攔,左手抓住了她的腳踝,輕輕一使勁,應浣蝶重心不穩,往樹下跌去,他又抓著她的腳踝,使她呈現倒吊的狀態。
"啊——"原本以為自己會顏面朝地掉下去,誰知腳卻給君無臣捉住,她懸在半空中,叫聲立刻止住,換上一陣咒罵:"可惡可惡可惡!居然三番兩次地整我,我總有一天一定要讓你栽在我的手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君無臣悠閒地坐在樹枝上,一副吃驚模樣。"哇!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在玩兒嗎?好不好玩呢?"
她恨恨地咬牙,對他嚷:"好玩好玩,你要不要加入呢?"她邊說邊在喉嚨之中滾起了上千百的詛咒。
"你……"正要繼續調侃她的君無臣在低頭瞧見她裙擺上的血跡時,赫然止住了話,笑容也迅速地隱沒。他連忙將手一提,將她嬌柔的身軀帶了起來,讓她著著實實地倚在自己的身邊。
還不知怎麼一回事的應浣蝶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怎麼才一晃眼,自己又回到了樹上了。
"你在搞什麼鬼呀?"
一抬眼看他的眼眸,她只覺心頭一震。
君無臣一改平時戲謔神色,他的雙眸之中此時漾著無比的擔憂與關切,正凝凝地望著她。應浣蝶雙頰無名地發燙,她迅速地垂下眼簾。
"喂喂喂!你在看什麼啦?"該死的,為什麼自己的心會跳得這麼激烈?
"你受傷了?,"君無臣關心地問,雙手拂上了她的裙擺,教應浣蝶一驚。
她急急忙忙地拉著衣裙,驚慌失措。"你……你想要做什麼?"
瞧見她拉著衣裙的手似乎紅紅腫腫的,他的心猛然一凜,快捷地捉住她的手腕一瞧,應浣蝶牽扯到痛處,忍不住低聲地呼著。
她白皙柔嫩的手腕上,此時儘是大大小小的燒傷,想必是她為了逃脫時以蠟燭來燒斷繩索時留下的。君無臣好生不忍,他執起她的手,心疼極了。
"你這個傻瓜,為什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呢?"
應浣蝶沉浸在他低寧的魔咒之中,她彷彿聽到的他語聲中的款款柔情和絲絲愛意,他正心痛著她的傷處,正疼惜著她的苦楚。她只覺自己的心湖,被他陣陣的低吟,激起了一圈圈不止的漣漪……怎麼回事?她竟然迷惑了?
應浣蝶突如其來的掙扎,陶醉在深情中的君無臣沒抓穩她的身子,讓她跌下了樹梢。他警覺地一躍,手臂一縮,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停了下來。他強壯的體魄密不透風地壓在她柔軟的身軀上,形成一個極為曖昧的姿態,吐氣都呼在對方的臉蛋上。
她喘息著,面容脹得霞紅,雙手拚命地推著他。"你……你……你走開……"
他沒移動,只是捉住她的柔美,靜靜地審視著。"答應我,以後不許這樣對待自己,知道嗎?不許受傷了,知道嗎?"君無臣難得一見的正經神色,讓應浣蝶的心頭怦怦地跳著。她吶吶地開口,不明就理。"為什麼?"別人綁架仇人,不都會想盡辦法讓其生不如死嗎?怎麼他對待她,卻不一樣呢?
他又重新放開笑顏了。"不為什麼,只因為,我心疼。"
"心疼?"應浣蝶輕輕地重複,雙腳微微地一動,又是一陣椎心的疼痛襲來,她才發現自己與他的曖昧姿勢居然未曾改變,使得她的臉蛋更紅了。"你!你……放開我。"她推著他,扭動著,膝蓋上又是疼楚。"哎喲!"
她不經意的叫聲,讓原本想繼續逗著她的君無臣像是閃電一樣地跳起,他瞧著她皺在一起的蛾眉,憂心問:"怎麼啦?"
君無臣扶起她,見她撩起了自己的褲管,一片血紅的傷口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俊眉一鎖。
"你身上怎麼東一塊青,西一塊紫的?"他邊道邊將自己長衫的內擺撕去一大塊,小心翼翼地替應浣蝶紮在腿上。
有生以來首次給男人看到自己的肌膚,縱使應浣蝶多麼豪氣,仍然嬌羞不已。她的臉蛋燙得像顆火球,盯著他認真的臉龐,開始覺得似乎有些事情不同了。
"來,我帶你去好好清理一下,瞧你都沒弄乾淨,小心留下傷疤。"君無臣半攙扶起她,抬頭看見她緋紅的嬌俏面頰,半真半假地說:"女人如果給男人看了肌膚,是得嫁給那個男人的喔。"
他的話讓應浣蝶腦袋頓時一轟,她開口,卻略顯無力地反駁:"誰……誰要嫁給你啊?你少……少臭美了。"
應浣蝶反駁中的心虛,讓君無臣不禁朗聲大笑,愉快的笑聲響透了樹林之間,帶著極度的開懷。他幾乎是摟擁著她,將她帶到了溪畔,輕輕柔柔地幫她處理著傷口,生怕弄痛她似的,朗朗笑聲卻未曾止過。
她沒見過這麼愛笑的男人,而且笑起來這麼好看,這麼舒服。
驀地,他停住了笑聲,眼睛陰沉了下來,手上動作也停頓了。
彷彿有埋伏,正悄悄地圍繞他們,應浣蝶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有人……"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第四章
樹林中迴盪一股詭譎的氣氛,沉悶地壓在他們兩個的心頭上。
「有人?在我們旁邊?」應浣蝶小小聲地問,靈動的眼睛不住地瞧著四周,感覺上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蟲鳴聲,似乎變小了。
「正在接近中。」君無臣手上沒有停下處理的動作,但眼神卻變得凌厲且深沉,耳朵冷靜地聆聽著。「來勢洶洶,恐怕來者不善。」
一聽,應浣蝶不禁皺眉。「那我們還不快走,難不成要在這裡等他們來?」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將君無臣與自己一起納成了「我們」。
君無臣倒是注意到了,他眼底泛起了笑意,深深地看著她。「你怕?怕你受傷,還是怕『我們』受傷?」他刻意地加強了「我們」二字。
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以為他又瞧不起她了。應浣蝶昂起了小腦袋,一副睥睨群雄的模樣,她提高音量,大表不滿:「怕?誰怕啦?最好大家一起來,讓本姑奶奶好好地收拾收拾,誰怕呀?」
「哈哈哈!是嗎?」君無臣大笑,對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身後。「你瞧瞧,他們已經來了,等著你這個姑奶奶去收拾呢!」
應浣蝶順勢瞧去,心裡一驚。一群面懷不軌的惡徒站於他們身後,凶狠地瞪著他們,帶頭的大鬍子露出噬血的微笑,盯著應浣蝶俏麗的臉孔。
「小姑娘,你要收拾我們?哈哈哈!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大鬍子肆無忌憚地笑起來,身後一干人,也狂放地大笑,分明是瞧不起他們兩個。
見他們無禮至此,應浣蝶對他作了一個兇惡的鬼臉。「笑死活該,反正你們這種人活著只是浪費糧食。」
「唷!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的,瞧你長得不錯,帶回去當我的押寨夫人,在床上咱們可以好好地切磋切磋。」大鬍子舔舔乾澀的嘴唇,眼睛裡儘是淫亂之光,還發出淫穢的笑聲。
「呸!」應浣蝶啐了一口,鄙夷地看著他們。「當你押寨夫人,我還寧可死呢!」她還寧可嫁給這個綁匪呢!
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應浣蝶嚇了一跳,她瞥了下身旁的君無臣,立刻垂下螓首,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君無臣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只是緩緩地站起身子,對他們一群人淡然地笑著。「我想你們還是不要惹到她,她可是一隻潑辣的野貓兒呢!」
「你!」連面對強盜惡徒,他都不忘要損損她。
大鬍子見了君無臣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樣,更加狂妄。「野貓好呀!我就喜歡潑辣一點,可以增加情趣呀。」說著,他一步上前,就要抓上了應浣蝶的衣襟。
她一震,尚未反應過來,腳已叫君無臣一揚,往那名大鬍子的鼠蹊部踹了過去,大鬍子一痛,跪了下來。
應浣蝶見狀,忍不住地拍手叫好:「哈哈哈!你也別太多禮了嘛!居然還向姑奶奶我下跪呀!真是個乖孫子喔!」君無臣凝望著她嫩紅的小臉,微微一笑。「就叫你不要招惹這一隻野貓兒,現下可好了,吃虧了吧。」他佯裝同情地搖搖頭,唉聲歎氣。
「他奶奶地,我一定要把你抓回去好好地伺候我。」大鬍子疼得臉色發青,他怒聲大喝,命令著其他的人:「還不趕快把女的抓起來,男的就把他碎屍萬段好了。」他揉揉疼處,一向刀傷劍傷的強盜,一下子就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