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余眇
御影淨搖頭,「其他人目前都在義大利出任務,只有Venus可以抽空過來助我一臂之力。」
所以……祈望倏地瞠大眼,「妳們兩個女人就這麼闖進來?」
她點點頭。
他簡直不敢相信地怒斥,「妳真的是太亂來了!要是被光希識破妳的身份,妳還會有命在嗎?」他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御影淨的雙肩瑟縮了一下,眼底卻綻放出堅毅的光芒,「可是你被她囚禁在這裡,我怎麼能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我頂多是被她囚禁久一點,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妳就不一樣了,她要是知道妳還活著,事情就麻煩--」祈望忽然想起。在他被籐堂光希抓來之前,小淨還在生他的氣、避不見面,為什麼她此刻會出現在這裡?
即使是現在,他依舊將她的安危擺在第一位……
熱氣迅速地襲上御影淨的眼眶,一聲啜泣陡地自她的喉嚨逸出,「嗚……」
「怎麼了?」他的心跟著一緊。
御影淨捂著臉,迭聲回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
他驀地明白了,「拓真是多話。」
她心痛如絞,無法呼吸。「為什麼不早一點把事實的真相告訴我?」
「我知道聶衡是妳最崇拜、最引以為傲的兄長,我不想讓妳的幻想破滅。」他說來雲淡風輕,
她聽在耳裡痛在心裡,遂地泣不成聲。「對……不……起……」
祈望長臂一伸,將她顫抖的雙肩攬入懷裡,輕撫著她的背脊道:「事情都過去了,妳別放在心上。」
她低泣著,愧疚得無地自容。
「別哭了。」她的淚水把他胸前的衣服沾濕了一大片,更淹進他的心底,讓他透不過氣來。
「你、你還願意……愛我嗎?」她埋首在他的胸前悶著聲音問。
「我只愛妳--」他輕輕托起她的臉,順勢要吻她的動作,在看清她的五官之際一僵。雖然明知道她是小淨,但是她此刻頂著吉岡的臉,他實在是吻不下去啊,心裡有個無法跨越的障礙。
感覺也像是在親吻吉岡,那畫面光想就詭異到極點了。
他改而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淚,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了,我們現在應該先想想該怎麼離開這裡,Venus呢?」要是他和小淨都被困在這個房間裡,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她搖頭,「不過,她說她會在外面照應我。」
只有Venus一個人在外頭照應,而籐堂光希派駐在此地的人手肯定不在少數,照這個情勢看來不太樂觀。
祈望側耳凝神細聽房間外的聲響,卻毫無所獲。她已經進來好一段時間了,守在外面的小石川怎麼連問都不問一聲?
「妳先將那個變聲器再黏上去,把小石川叫進來。」
他迅速地閃身躲到門側,準備在小石川開門進來的瞬間動手將他擊昏。
「嗯。」御影淨點點頭,將精密的變聲器又貼回喉嚨上,在祈望的示意下揚聲道:「小石川。」
門外一點回應也沒有。
「小石川,你進來一下。」她再一次出聲。
外面還是靜悄悄地。
有古怪。祈望握住門把輕輕一旋,悄俏地探出門外瞧了瞧,卻沒瞧見半個人影,感到納悶之際不經意地調降視線,一個倒在地上的熟悉身影赫然映入眼簾--小石川!
怎麼回事?
他拉高視線又兜了一圈,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漂亮的眸子裡。
「妳……」眼前這個陌生女子是誰?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正打算進去叫你們。」
這個美妙悅耳的嗓音……是Venus。
「這是妳本來的樣子?」她此刻看起來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平凡女人,轉眼就會忘了她的長相那一型,是她獨特的嗓音讓他認出她的身份。
Venus聳聳肩,「你覺得是就是。」
御影淨從祈望的身後探出頭來,「Venus妳來了。」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這裡可不是閒話家常的好地方。
祈望和御影淨只得跟上去。
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會不會太肆無忌憚、太招搖了一點?
「等等……」話聲未落,遠遠地他又瞧見兩名黑焰集團的成員倒在地上。死了嗎?
整棟房子靜俏俏地,似乎只有他們一行三人是清醒、可以活動的。
籐堂光希派駐在這裡的人員初步估計約莫二十幾個,他原以為出來之後會有一場硬戰要打,沒想到Venus卻這麼輕鬆自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所有人都撂倒了!
祈望一愕。這個女人也太厲害、太恐怖了!
他一定要謹記一點--日後千萬別招惹到Venus。
大門就近在眼前了,卻忽然有一群人聲勢浩大地從門外轉了進來--
「爸,望真的沒有死,他只是換了個身份,你叫他回來幫你管理黑焰集--這是怎麼一回事?」籐堂光希瞧見屋內看守的手下都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陡地倒抽了口氣,隨即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三個人,急切地下令,「快點把他們抓住,別讓他們跑了!」
「是。」她身後的一群大漢立即準備動手。
第十章
「住手!」一聲低喝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立即震住所有的人。
一干彪形大漢都停在原地,不敢亂動。「會長。」
「爸,你為什麼不讓他們把人抓起來?他就是望。」籐堂光希想要藉由父親對他的養育之恩來逼他就範。
祈望屏住氣息,心情隱隱浮動了起來。他沒忘記會長的養育之恩,這些年來也一直盡心盡力地為黑焰集團做事來報答會長,只是他累了也厭倦了爭權奪利。
他正在躊躇著是不是該主動開口表明身份,若是會長提出要他回黑焰集團的要求,他怕自己的決心會動搖,事情又會繞回原點。
「荒謬!」籐堂會長開口輕斥。「光希,妳怎麼年紀輕輕的就有老花眼啦!這個小子怎麼可能會是望呢?」
籐堂光希激動了起來,「爸,他真的是望,他自己也親口跟我承認了,他的臉是因為受過傷、動過刀,所以才會變得不一樣。」
籐堂會長的眸底迅速地奔騰過一抹什麼,快得讓人來不及解讀。「光希,望已經死了,妳也親眼看到他的屍體,參加過他的喪禮了,他怎麼可能還活著!是妳太過想念他,才會幻想出如此荒誕不經的情節來。」
祈望插不上口。
「爸,我沒有在幻想,我說的都是事實。」她仍試圖說服父親。
籐堂會長語重心長地勸道:「光希,妳別再執迷不悟下去,這輩子妳和望沒有緣分。」強求來的姻緣是不會幸福的。
「爸,只要你願意幫我,我就可以擁有幸--」籐堂光希還是不肯死心。
「妳要接受望已經過世的事實,不要再欺騙自己了。」為什麼光希就是看不清已經擺在眼前的事實--不論望是不是還活著,他都不會愛上她的?
「我不要,望他明明沒有死,你為什麼不肯幫我?只要一句話就好了。」她只是想和望在一起,希望他愛她而已,這個要求過分嗎?
的確是只要一句話就好,望九成九九會聽從他的命令和光希在一起,但是望不愛光希,勉強把他們兩個人湊成一對,只會誤了他們的幸福,何苦來哉!
籐堂會長沉聲道:「籐堂望已經死了!」
祈望睇凝著籐堂會長的神情,心下登時明白了,感動的氛圍立即盈滿陶臆間。會長願意讓他脫離黑焰集團,去追尋嶄新的人生。
籐堂會長的目光轉到祈望臉上,眸底流轉著洞悉一切的光采,望為他、為黑焰集團仿的已經夠多了,是該放手讓他自由了,從今而後就讓他為自己而活。
「小子,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祈望微微一震,強自按捺住胸腔內急遽起伏的情緒波動,平靜地答道:「謝謝會長。」
他們一行三人隨即邁開步伐朝門口走去。
「不准走!」籐堂光希激動地大叫大跳。「你們全都是木頭人啊,還不趕快抓住他!」
一干彪形大漢全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沒有人採取行動。雖然兩邊都是主子,不過他們還是應該遵循會長的命令,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籐堂光希氣得渾身發抖,「好……你們不動手,我自己來!」她衝上前去想要攔住祈望,卻在籐堂會長的一聲令下被人架住,動彈不得。
「別讓她亂來。」
「該死的你們,放開我!」籐堂光希歇斯底里地嘶喊:「望,你不准走,聽到沒有--」
祈望只微微地向籐堂會長點了下頭,謝過他,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把籐堂光希的嘶吼咆哮遠遠地拋在身後。
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籐堂會長望著祈望離去的背影,縈繞在心頭的淡淡感傷,像漣漪般一圈圈地泛開來。
他彷彿瞧見一隻鵬鳥展翅飛向天際,翱翔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