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余眇
祈望滿意地欣賞著她酡紅的臉,經他蹂躪過而紅腫的豐唇,深邃的眸底陡地一黯,悄悄地漫進一股濃烈的情慾。
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衝動。
御影淨的神智慢慢地、一點一滴地重回體內。他吻了她!
她剛剛……剛剛親口說了喜歡他,還回應了他的吻,更,更主動地吻了他!
天吶,事情怎麼會這樣發展?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欲言又止。
「祈望……」
他可以預料到她想說些什麼,趕緊先下手為強,「妳剛剛已經承認喜歡我,還吻了我,別想佔了我的便宜卻不認帳喔。」
「我哪有……」她的腦子裡、心裡都是一片混亂。
「若是妳心底還有一絲不確定的話,我可以幫妳--」他作勢又要吻她。
「不用、不用了。」她的雙手推拒著他。
「真的不用?」他故意又靠近了一些。
她猛搖頭。
祈望一手端起還在冒著白煙的湯,一手握住御影淨的手,「再不吃,飯菜就真的要涼了。」
御影淨被動地跟著他走,望著他俊挺的背影,胸口驀地一緊。連她都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祈望了,或者只是在他身上尋找籐堂望的影子,她該如何面對他?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已無路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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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和祈望成了男女朋友。
御影淨和一個男同學邊討論剛剛課堂上教授的講課內容邊走出校門,一眼就瞧見斜倚在車旁的頎長身形,皮膚底下的血流速度悄悄地快了一拍。
衣架子般的完美身材再加上一張英俊的臉,他的存在讓人無法忽視。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男同學察覺到兩道不友善的視線,識時務地閃人。
「嗯,拜拜。」她揮揮手道別,朝祈望走去。「你不用特地開車來接送我上下課,你應該有你的事要忙。」她不想太招搖、太引人注目。
在他還是籐堂望的時候,兩人相識、在一起完全不像一般正常的程序,他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做這種事。
「不過我想這麼做,我很喜歡這個工作。」這一次他會善盡男朋友的職責,用心呵護她。
他的話讓她的心蕩漾出一絲淡淡的欣喜,不過她很快地意識到現實,「可是我不想變成校園內的熱門話題。」
「談我和妳嗎?」他問。
那還用說嗎?她瞟了他一眼,隨即打開車門迅速坐進去。
祈望也上了車,「那很好啊。」
很好?「好什麼?」
「這樣大家就會知道妳已經名花有主了,正好可以驅趕那些不停地在妳身邊打轉、擾人的狂蜂浪蝶。」他發動車子離去,隨手拿了一瓶優酪乳遞給她。
狂蜂浪蝶?!她怎麼沒瞧見。「有嗎?」她順手接過來,打開瓶蓋喝了一口。
他的嗓音裡瀰漫著一絲淡淡的酸味,「剛剛那個和妳一起走出來的小子不就是了。」那個小子最好不要挑戰他的忍耐限度。
「你是說高橋嗎?」御影淨覺得好笑。「他剛剛只是在和我討論教授講課的內容而已,你想太多了。」
他可不認為是自己想太多,「昨天他不也想假藉請教功課之名纏住妳。」若不是他等了有點久覺得奇怪,立即進校園內去找人,不然那個叫做高橋的小子不曉得還會纏著她多久。
御影淨忍不住想笑,心底有一抹淡淡的欣喜氛圍在蔓延。
「高橋的年紀比我小了好幾歲,我不可能會對他有感覺的,而且人家也不見得會喜歡我這種老大姊……」微微恍神之際,她好像又把祈望看成籐堂望了。
他偶爾會發現她怔怔地望著自己發楞,或者說話說到一半忽然沒了聲音,她明明是看著他,但是飄忽的眼神卻像穿透了他落在遙遠不知名的地方。
「小淨。」他出聲喚她。
她猛然回過神來,「什麼?」
「妳在想什麼?」他挑起右眉地斜瞟她,戲謔的語氣裡透出一絲微不可聞的醋意,「除了我以外,可不准妳想其他男人。」雖然明知道盤據在她腦海裡的是已經死去的籐堂望,也同樣是他,可他心中就是有點兒不是滋味。
御影淨的臉上疾速越過一抹歉疚,「我……」
他的心情是既複雜又矛盾,「我並沒有要妳忘記過去、忘記曾經喜歡過的人,只是我希望妳能喜歡我多一些。」現在的他。
「我怕自己做不到。」倘若最後發現她只是拿他當籐堂望的替身,這樣太傷人了。「將來你……如果有認識不錯的女孩子,不用顧忌我,我會祝福你的。」她說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話,但為什麼胸口會有種針扎般的刺痛,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祈望一口否決掉她的假設,「不會有妳說的那個如果。」
他的回答緩和了她胸口的刺痛,但嘴上仍道:「未來的事誰也不敢保證,也許……」
「沒有也許。」他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話,「我喜歡的人只有妳。」
胸口的鬱悶迅速地煙消雲散,她的心底慢慢地滲進一絲欣喜,但隱隱還帶有一絲猶豫。
「可是……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保證和承諾……」她是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
「我知道。」他也不需要她的承諾和保證,他有十足的自信會讓她再一次喜歡上自己。
「要是……到最後我仍舊沒愛上你的話,你、我……我們還能不能當朋友?」她喜歡他和籐堂望一樣的嗓音、喜歡他和籐堂望相同的身材,更喜歡有他陪伴的日子,但是她卻不能給他任何承諾。
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太自私,太無情了?她希望他能一直喜歡自己、陪伴在自己身邊,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將心淨空出來回應、接受他的感情,這對他太不公平了。
「不能。」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果然是這樣。御影淨的身體微微一僵,胸口有些難受。沒有誰能夠不求回報、永無止境地付出而無怨無悔,他的心也是肉做的,會受傷也會流血,她也沒有資格要求他什麼,畢竟是自己辜負了他……
祈望隨即又信誓旦旦地補充了一句,「我們當然不可能只當朋友了,我們還會是情人、是夫妻。」頓了一下,他趁著停紅燈的空檔,傾過身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吻。「我可不會想對朋友這麼做哦。」
夫妻?他是認真的嗎?她真的能夠期望和他有幸福的未來嗎?御影淨出神地撫著唇,心情複雜難解。理智要她將和籐堂望的過去深埋在心底,接受祈望,展開一段全新、沒有摻雜恩怨的感情,但是感情卻不是說放就能放的,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她總會不自覺地在他的身上找尋籐堂望的影子。
她不知道,若是抽離了他身上那些和籐堂望神似的特點,自己是不是還會喜歡他這個人?
耶?車窗外一抹矗立在河邊的奇特身影吸引了御影淨的目光。
她陡地出聲,「等等。」
「怎麼了?」他放慢車速。
「停車。」是荷米斯!
他依言將車子靠邊停下,也瞟見那一抹在河邊垂釣的身影了。
此地最著名的就是乘坐葉型舢板小船,沿著昔日的護城河優遊地順流而下的游川活動,一年四季不斷,景色不同,不論是在春櫻新綠之間,夏日菖蒲盛開之際,或是波斯菊鬧出的紅葉季節,還是冬雪冷冽的川景,都隨著老船夫的低吟,彷彿蕩漾在老江戶年代,涓涓川流不息。
來來往往的輕舟上,遊客們俱是好奇地多看了岸邊垂釣的俊挺身影幾眼。
御影淨下了車,朝岸邊走去,「這裡是不能釣魚的。」
荷米斯轉頭看了她一眼,不以為意地道:「我又沒打算要把魚帶走。」談話之間他迅速地起竿,一尾肥美的錦鯉赫然被拉出水面,不停地掙扎著。
她看著荷米斯熟練俐落地將鯉魚嘴裡的魚鉤拆下來,把魚放進魚簍裡。「你們不是離開了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看了看魚簍裡滿滿的魚,心滿意足地收竿,仔細地將釣竿擦拭乾淨收妥。
「我來看看你……的情況。」他本來想說的是你們,不過在接收到祈望的眼神示意之際及時改口。
「我過得很好,謝謝你們。」她才能重新活一遍。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的工作。」而他此刻回來探望是屬於售後服務的部分。
「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或不尋常的地方?」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飄向祈望。
「沒有。」她回答。
祈望微微搖了一下頭。
「那就好。」荷米斯將魚簍內的魚全都倒回河裡,提起魚具,「我會在這裡待上兩三天,有事到西洋館來找我。」
「我知道。」
荷米斯揮揮手,背著魚具和魚簍離去。
「他是誰?」祈望隨口問了句。
「以前認識的朋友。」她簡潔地回答。
「他好像很喜歡釣魚。」他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