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天狼奪愛

第4頁 文 / 於湘

    雨織勉強保持笑臉聽完叔父笑逐顏開的讚美。

    「叔父,這人借我一下。」雨織對叔父敷衍的笑笑,不由分說的扯住玄野的衣袖往外跑,將他帶到後園最深處的望月亭。

    她只顧慮到就近在這裡對他大吼大叫叔父和嬸嬸也不會聽見,卻忘了和這號危險人物獨處是多麼不安全。

    一到亭裡站定,雨織忿忿地甩開他的袍袖,厲色質問道:「你倒是給我交付清楚,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我不是明白拒絕你了嗎?你憑什麼貿貿然跑來冒充護衛?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玄野氣定神閒地瞟著她,對她一連串的質問充耳不聞。他這是在幫她耶!她那是對待恩人的態勢嗎?

    「你少一臉不屑的杵在那裡,你若不說個清楚,照樣轟你出去。」她跟他是耗上了。這個人簡直存心挑釁嘛!竟然用那種倨傲的眼光看他,好像她是幼稚、無理取鬧的小孩似的。

    「喔!你想轟我出去嗎?」他慢條斯理的說著,雙手環胸,自在的靠在亭柱上。「你叔父和嬸嬸可巴不得我留下喔,若你把我趕走,對他們也不好交代吧!」

    雨織真恨它他那一臉吃定她的篤定。

    「這是我的問題不勞你費心。」

    「好吧!那我就不為你費心了。但是我這個人是非常有同情心的,絕不會丟下像邢臻大人這樣好的人不管,讓他隻身涉險。所以這項任務我接定了。」

    想到叔父迫在眉睫的宴會以及可能遇上的危險,她不得不讓步。

    「好!算你厲害,我就讓你留下。不過明天宴會一結束,你馬上就得走離開。」

    「很抱歉,恕難從命。」玄野冷冷的回著,跨步欺身向前,直將雨織逼得僵硬的抵著亭柱。「邢姑娘,你覺得我是那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雨織這才發現跟他這種人起爭執,她是半點勝算都沒有。但她總不能這樣就認輸吧?

    「那你到底想怎樣?」她昂首說著。

    言語甫畢,他立即發現這種氣魄表現得真不是時機。她一挺身昂首,和俯著身的他距離只有幾寸。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獨特的氣息,以及吹在他臉上的熱氣。

    一發現這種窘況,她慌忙地往後退,卻仍忍不住雙頰發燙。

    玄野挑眉,不解她何故突然退卻?但這是好事,若她不再那麼盛氣凌人,他也就不用再和她唇槍舌劍的。看來態度強硬對她才有效用,早知如此,他就強行來當護衛就好了。真是的,害他還大費周章的佈局了半天。

    「就此決定了,我在此住下來。」玄野一副大局就此敲定的模樣,回身往亭外走去。但走沒幾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站住,回首問道:「琉璃軒該往哪走呢?邢夫人說安排我在琉璃軒住下的。」

    什麼?!嬸嬸竟然讓他住最好的客房?簡直是暴殄天物嘛!

    「我不知道!」雨織用力地朝他吼去,「門上有題匾,想住就自己找。若連住的地方都找不著,你最好趁早收拾行李走人。」

    本來打算收手的玄野又折返,他實在受不了她那任性傲慢。他正極力的想彌補自己曾犯下的錯誤,她卻存心找碴似的,不肯讓他有片刻安寧。就算他曾誤殺她,也沒道理要永無止境的容忍她。

    看著他直向自己過來,她真想咬掉這多事的舌頭。讓他走就好了嘛,何必去搭理他呢?她平常說話不會這麼刻薄的。

    雨織的悔意來的太遲,玄野已經沉著臉,惡狠狠的逼到面前。

    「你這伶牙俐齒一定有不少人稱過吧?」玄野語帶諷刺。

    「是你自己不好,硬要當叔父的護衛才會挨罵的。」雨織為自己辯解著,邊踉倉地往後退。

    「這麼說來,都是我的錯囉?」玄野逼問的語氣雖然平穩,實是隱含著壓抑的怒氣。

    本來就是嘛,是他自己硬闖入別人的府邸,怨不得她嘴上不留情。可是為什麼他看起來像想痛打她一頓的樣子?

    「你別再靠過來,我可是你的主人,你不可以以上下犯上。」與織滄慌地命令。

    然而他根本沒有退卻的意思。雨織心慌得只想逃,往後大步一退,平常及腰的欄杆在過猛的衝力下,起不了防護作用。

    「呀!……」她驚叫著跌向亭外的水池。

    玄野一見危險,箭步上前攬住她正要跌出亭外的身驅,輕鬆搭救成功。

    雨織驚魂甫定,白著臉在玄野懷裡輕顫著。

    「看吧!這就是有護衛的好處。」他說的得意。

    聞言,雨織氣的一把推開他。明明就是他嚇的她差點跌入池的,還有臉說大話?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護。」她對著他大喊,流下委屈的淚珠,旋踵跑開。

    玄野呆立,不解她為何流淚。他剛才救了她不是嗎?

    雨織捂著臉,哭泣地跑回房,好巧不巧地卻在門外撞上了巧兒。巧兒見到小姐哭得像個淚人兒,大吃一驚,連忙問到:「小姐,你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走開啦,不用你管。」雨織推開巧兒,一進房即衝向床榻,拉上錦褥蒙住頭。她現在誰都不想見。

    巧兒怎能不管呢?以前小姐就算心絞的毛病犯了,也都還咬著牙不落淚,哭成這樣傷心,還是破天荒第一遭呢!她得趕緊稟報夫人才行。思及此,她風也似的跑去找夫人。片刻後,邢夫人氣急敗壞的隨著巧兒趕來。

    「雨織,雨織,怎麼啦?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你忍著點,嬸嬸這就派人請大夫去。」夫人紅著眼,轉身就要出去。

    聽證會嬸嬸帶著哽咽的慰問,雨織不得不抹淨淚推被坐起,勉強裝出笑容,「嬸嬸別急,我沒事的,都是巧兒不好,大驚小怪的窮嚷嚷。」

    雨織安慰著嬸嬸,流眼瞪了多事的巧兒一眼。巧兒啞口無言,被瞪得好無辜。

    「真的沒事嗎?」嬸嬸不放心,還東摸摸、西瞧瞧的檢視了一番,手掌一探到雨織的額上,立即叫出聲,「哎呀,在發燒呢!準是雪地裡跑了一整日,染上風寒了,快躺下。」

    「沒關係啦,我又沒覺得不舒服。」雨織有時對嬸嬸這種小題大作的呵護還真是大感吃不消。

    她額上的那點溫度根本不算什麼,那個硬賴在府上不走的護衛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除非他能從她面前消失,否則她絕不可能會覺得舒坦的。

    「我待會兒叫人把晚膳送來,用完飯你就早點歇著,別再起來走動,知道嗎?」嬸嬸軟語哄著,回頭向巧兒吩咐道:「今晚好好照顧小姐,知道嗎?」

    雨織六歲那年,因父母雙亡被送到羲和園。她和邢臻膝下無一兒半女,雨織和他們又投緣極了,這十一年來,雨織雖然喊他們叔叔、嬸嬸,但他們可是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雨織順著嬸嬸的意思,用過晚膳後便早早睡下。原本不以為意的小小風寒經嬸嬸一提,大有肆虐作亂一番的蠢動。

    半夜裡,額上滾燙延至全身,身體明明是滾燙的,她卻冷得在暖被裡打顫。雨織的意識陷入迷糊狀態。

    趴在桌上睡覺的巧兒渾然不覺小姐有異,更不知有身影閃進房。

    好冷!好冷!雨織在睡夢中不安的輾轉。

    矇矓間,那種刺骨的冷被一種陌生的、溫柔的暖意取代。她不假思索的朝那股暖意偎去。那種純然、絕對安全的感覺,讓她的身子變得溫暖,她幾近貪婪地沉溺在這種難得的安然裡。這種感覺太美好,好得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

    她在作夢嗎?一定是的。這種幸福的甜美根本就是騙人的,只要她一醒來,所有幸福都會不見。

    雨織在夢裡流淚。受騙的委屈讓她的淚滾滾而下。

    誰?是誰?是誰用輕柔的手拭去她的淚?她好像可以感覺到那隻手的堅定與暖意。雨織本能的將臉頰依偎著溫暖的手掌。

    這一定是夢吧?

    ※※※

    翌日,雨織從恍惚中醒來,房裡已是一片燦光,全身的熾熱也褪去了。她沒有起身,只是瞪大眼睛盯著上方,絞盡腦汁拚命回想著。隱約中,她記得昨夜作了個很重要的夢。但是是什麼樣的夢境,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可惡!」雨織懊惱地大叫,邊敲著不中用的腦袋。「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記不住,笨!笨死了!」

    她著裝下床,卻不由自主地又去思索那個夢境。怔怔的在銅鏡前做下,拿著銀箄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雨織就這樣就這樣梳了半個時辰,根本沒發覺自己在失神發呆。

    猝然,房門「碰」地被推開。突然的響聲將她由呆怔中驚醒。

    「邢姐姐,我聽說你們府上請了一個不得了的護衛,是真的嗎?是真的嗎?」一抹輕巧身影伴著鶯生燕語衝到雨織身邊,銅鏡裡立時多了張稚氣的嬌俏容顏。原來是雨織自小的對鄰玩伴葉凝秀。

    雨織原本忘了那個不請自來的護衛,經凝秀一提,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她含嗔地瞥了鏡中那喜孜孜的笑臉一眼,「又是巧兒嘴碎,跑去你跟前說長道短,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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