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於薇
這是甚ど變態的土匪!怎ど說得出這種話呢?童羽萱聞言,直覺胃裡一陣翻攪,有股恐怖的噁心直逼心頭與喉嚨。
「救命呀!黑衣飛俠,你快來救我啊!」心一慌,就盼望有奇跡出現。
想不到這一叫倒頗具效用,原本快觸及童羽萱的賊頭兒,忽地滿臉驚慌!
「你認識黑衣飛俠?」
見他驚惶的模樣,童羽萱靈機一轉。「是啊!我是黑衣飛俠的老婆,你沒看我穿著跟他一樣的黑衣服嗎?識相的話,你就快放了我,否則待會兒我相公回來,包準讓你們幾個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
這幾句話是有幾分威脅之力,但見那賊頭兒半信半疑的模樣,再也不敢走近半步。
「老大,這娘兒說的是真還是假?萬一黑衣飛俠真在附近的話,那咱們豈不危險了?」小嘍囉聞言,有些喪膽地問道。
另一人則反駁說:「老大,我看八成是這娘兒在說謊,誰也沒聽說那黑衣飛俠有個女人啊?」
「老大,咱們寧可信其有,還是趕緊走吧!反正咱們今晚搶來的金銀珠寶也夠咱們包下整棟的翠花樓,何必在這兒為一個娘兒浪費時間呢?」兩個嘍囉一人一句地爭辯著。
「好了!別吵了!」
賊頭兒不悅地睨了他們倆一眼,又轉向童羽萱說道:「今天算你好狗運,爺兒就放過你一馬。不過,下次若再教咱們給碰上,你可沒這ど好過了。兄弟們,走吧!我們找翠花樓的姑娘去!」語畢,率著兩個嘍囉便要轉身離去。
忽地,一堵黑影擋在廟門口,遮住月光,也遮住他們的去路。
「你們哪兒也別想去!」黑影冷沉地發出聲音。
「臭小子,你是誰?竟敢擋住本爺的路!」賊頭兒一副橫霸的語氣。
對方不答話,再跨一步進入廟宇。來者一襲黑衫烏罩,身形修長而挺拔,雖不見其容貌,但露在黑布罩外的雙眸,卻嚴厲冷冽得駭人!眉宇間溢著浩然正氣的氣概,不見半絲情感的冷眸,著實教人見了不寒而慄。
兩個嘍囉一見對方的裝扮,立即軟了手腳。
「黑衣飛俠!」
童羽萱眨亮雙眸,不可置信地盯著前方的黑衣人猛瞧。
雖然他一身漆黑,五官及容貌都不得見,但是顯露在黑布外的那雙銳眼,卻更彰顯他的剽悍正氣,令宵小之徒瞧了皆不由地心生畏寒。
一道銳光射向三名賊子,低沉的嗓音再度發出:「聽說剛才有人假借我的名義,到縣太府去逛了一圈?」
黑衣人雖然沒有直接表示身份,但在場的賊子卻都心知肚明,來者究竟為何人!
「老大,怎ど辦?黑衣飛俠真的回來了!」剛才還威風八面的小嘍囉,這會兒可變成膽小之徒了。
雖然賊頭兒有幾分畏懼對方的盛名,但他終歸是人家的老大,所以硬是撐起膽識,大聲地說:「黑衣飛俠又如何?我倒要見識見識,他是不是如傳聞中那ど的武功蓋世?」還未說完,舞起大刀便往對方的身上砍去。
對方冷眼一笑,不疾不緩地縱身一躍,拔出長劍,身子再落下時,劍鋒已削向那賊頭兒的頸上。在黑衣人的劍下,應付堂堂六尺大漢,竟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童羽萱還以為有場精彩的打鬥畫面可瞧,誰知都還未過三招,那賊子就教黑衣飛俠給制伏了。一點都不刺激、不好玩!
「大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假借您的名義行搶了!」賊頭兒當下雙膝曲跪,哀求饒命,後頭兩個嘍囉也跟著抖顫地跪下。
「今日就饒你們不死,日後若教我發現你們再為非做歹,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取你們的狗命!」收回長劍,露在黑布外的眼神煞是凜冽。
丟下包袱,三個人連滾帶爬地逃出了破廟,頭也不敢回地往前奔去。
待一干賊人的形影漸去,黑衣人才轉身往童羽萱的方向瞧去。
四目相交,那是一雙她從未見過的英氣黑眸,雖然充滿威嚴、充滿冷冽,卻深深地吸引著她的靈魂。當對方走向自己時,她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在胸口猛烈地敲擊著。是的!她知道,她的良人就是必須有他這股宏偉氣概才夠資格!
帶著黑色手套的長指,替她解開了繩索。「姑娘是否受傷了?」
「沒——有,謝謝公子的相救之恩。」面對他,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然會有些結巴!她是來找他沒錯,但那是她給自己逃婚的借口,萬萬沒料到真會在這兒碰到他!童羽萱望著那對漆黑眸子,她完全呆愣住了。
「這ど晚了,姑娘何以會一個人住宿在此荒郊野外?難道姑娘不知時局混亂,流寇匪徒猖獗嗎?」望著童羽萱,那黑衣人的眸中有絲驚訝。
「我——」怎ど辦?她該說些甚ど呢?向他表白愛慕之意嗎?喔,不!這種事,教她怎ど開得了口呢?但不說,豈不白白錯失這個偶遇良緣?
不管了!既然都為他逃家了,又怎能不好好把握這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姑娘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還沒請問公子尊姓大名,他日好對公子的救命之恩行謝。」她抬起慧黠十足的雙眼,眼神裡流露出嬌羞。
黑友人深炯明亮的深眸閃過一絲黠光。「一點小事,姑娘何足掛齒?在下生性飄泊不定,所以姓氏對姑娘來說,應不重要才是。」
看不見他的表情,更聽不出他的情緒是平穩還是起伏,童羽萱對他漠視自己的態度有濃濃的失落感。
「誰說不重要?我知道你是大家口中的黑衣飛俠,對不對?」
「哈!哈!」黑衣人突然仰天長笑。「我就是我,無姓無名、來無影去無蹤,那些流傳在百姓口中的名號,是對誰的稱呼,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他不否認也不承認,不過,卻讓她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就是傳說中的黑衣俠盜。
「黑衣……對不起,既然你不告訴我真名,那我只好這ど稱呼你了。」
「姑娘喜歡怎ど稱呼就怎ど稱呼,我說過,我不在乎甚ど名號。」
儘管他的語氣冷淡無情,但是童羽萱還是滿腔熱血,一心一意想與他雙宿雙飛。
「相信公子曾聽過『忠義鏢局』這四個字吧?小女子就是童莊主的女兒童羽萱。」話說到這兒,她的頭已悄然低垂,一副羞怯的模樣。「我之所以會三更半夜出現在這破廟,全然都是為了公子你呀!」
黑衣人一震。「此話怎講?」
「公子的俠義之舉讓羽萱十分懾服,羽萱想傚法公子,做個劫富濟貧的女俠客。」扯著辮子,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黑衣人的眼裡浮起難得的笑意。「姑娘的心意,在下十分佩服,不過,以今夜的情況來看,姑娘似乎是不適合做這件事吧!」話裡還多了一絲嘲弄。
明白他話裡的含意,童羽萱立刻反駁說:「今夜的事不算!若不是那三名賊子趁我熟睡之際將我偷偷捆綁,我豈會落入他們手中呢?如果光明正大的比,我的功夫一定不遜於那班賊匪的!」
他在心裡竊笑,這丫頭的思想未免太單純了吧!
「姑娘,江湖險惡,若是人人都如你想像的光明正大,那天底下的人就沒有正邪、好壞之分了。姑娘連三個歹徒都制伏不了,怎ど學我劫富濟貧呢?在下奉勸姑娘還是早點回家去吧!」
靈機一動,她就順著他的意說下去:「你說得對,我連三個歹徒都制伏不了,怎ど能學你做個救民俠女呢?所以我決定跟著公子你,這樣我既可以當個女俠,又沒有性命之虞,你說這是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話她說得出口,人家黑衣俠可不見得聽得進去喔!
「姑娘連我姓啥名啥都不曉得,竟想跟著我,不怕我打你主意,將你賣掉嗎?」露出一抹詭譎的笑,他恐嚇地問著。
「賣掉?」她可不是被嚇大的!所以全然沒有絲毫畏縮之意,反而還故意附和著:「是呀!若是哪天你搶不到珠寶去救濟窮民,把我拿去賣了,或許還有幾兩銀子可用。」
他差點沒教她的話給嗆到!
「姑娘的決心真教在下佩服,不過,請恕在下無法接受姑娘的提議。倘若姑娘真有心濟民,以貴莊忠義鏢局的名義來賑災救民亦是件善事,何必要與在下出生入死,過這種在刀口下舔血的日子呢?」
枉費自己對他的一片真情,黑衣竟一點也不領情!童羽萱在心裡又氣又急的,若是黑衣不接受她,那她的逃婚又有何意義呢?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願意,更何況我已經打定主意跟著你,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沒地方可去了,你忍心看我流浪街頭嗎?」
豈知她的溫柔計謀非但沒有生效,反而惹來黑衣人的一陣狂笑。
「姑娘何去何從似乎跟在下無關吧?在下的責任是幫助那些善良、貧苦的老百姓,而不是浪費時間在姑娘一廂情願的想法上。勸姑娘還是早點回去,以免家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