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於薇
「從沒見過搭頭等艙的旅客是這麼好動的!」兩名專門服務這批貴賓的空服小姐,躲在一旁竊竊私語著。
「是呀!平常不是些大老闆,不然就是些老人家;今天可奇怪了,都是些年輕人,而且還都興趣相投,一上機就玩起撲克牌來了。」
這幾個年輕人可不是熟識,他們都是在飛機上巧遇而認識的陌生人。
這裡面大概就屬齊筱涓的笑聲最大了,因為,她是今天遊戲的大贏家,幾個人的銅板都落入她的荷包裡了。
葛青芸扁著一張嘴,眉頭糾成一字形,喊道:「哎呀!又輸了!」
鄧怡娃在一旁悻悻然地譏笑著,道:「你也輸光光了喔!還敢笑我笨,我看你也沒有聰明到哪裡去!」
這場遊戲純粹是娛樂性,所以言明了身上銅板輸光的人,就不准再玩了。而鄧怡娃是最早舉白旗投降的,因為,她的牌技一向是最爛的,老早就被判出局了。
還有-對度蜜月的新婚夫妻和一對兄弟,正與齊筱涓做最後的廝殺呢!
「筱涓,你若贏了他們,待會兒可要請我們吃大餐喔!」鄧怡娃在齊筱涓耳邊咬耳根。
她掀開手裡的牌子,盈盈地笑著道:「沒問題!待會兒請你們兩個吃海鮮大餐。」
一見她那得意的笑容,就肯定她手中的那副牌又是好牌了,於是她輕輕鬆鬆地又讓那對新婚夫妻拱手稱臣。
「齊小姐的手氣實在太好了,我看你今晚不要在新加坡過夜了,直飛吉隆坡,到雲頂山莊去賭-把吧!」鞏紹府認真地說道。
齊筱涓眉笑眼開地說:「在這裡是你們承讓了,要是去賭場睹呀--不被人家扒一層皮下來才怪哩!」
鞏太太也是一臉笑意,對著她的丈夫戲謔道:「紹府,你以為人家都像你這麼手癢呀!」
「我要是有齊小姐這個運氣,一定得去雲頂山莊殺他個片甲不留。」他唱作俱佳地擺擺手勢。
眾人聞言齊笑,齊筱涓則揮揮手說:「我這好運,恐怕只有今天而已。」
齊筱涓洗了牌,又重新發牌。
「耀川,我看這把,我們又要輸了!」邰耀谷露出一張苦瓜臉。
果然牌一掀,齊筱涓又成了今日的大贏家。
「今天有大餐吃嘍!」鄧怡娃高興地歡呼。
「沒問題!今晚就看我的了。」難得牌運這麼好,她答應得可爽快了。
結束了牌局,飛機也將抵達樟宜國際機場了。
鞏紹府夫婦到新加坡是度蜜月的,因此,一下飛機便與隨行的一群人道別,展開他們自助旅行的行程;而邰氏兄弟剛好相反,他們剛結束台灣的商務之旅,正準備回家報到。
齊筱涓的活潑開朗·早巳擄擭邰耀谷的心,因此在機場出關之前,他一直殷懃地為她服務著。
邰棹谷推著行李車,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齊小姐,你們第一次到新加坡來,讓我和弟弟盡盡地主之誼,這兩天帶你們四處觀光好嗎?」
鄧怡娃一聽有人自願當嚮導,立即鼓掌表示歡迎,叫道:「好呀!筱涓、青芸,邰先生這個提議不錯喔!」
這次出來本來就倉卒,齊筱涓在台灣只是訂了飯店及機票,所有行程都是自由行動的,因此,邰躍谷的邀約頗令她心動,但是對方終歸是機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總不好意思一口就答應了。
齊筱涓露出遲疑的臉色,望望鄧怡娃又看看葛青芸,間道:「青芸,你認為呢?」
葛青芸攤攤手、聳聳肩微笑道:「我沒意見,反正這次你是導遊,所有的行程都按照你的安排,我們只負責玩就行了。」
「這麼說,三位小姐都同意嘍!」邰耀川合掌興奮地說道。
邰耀川見哥哥對齊筱涓動了心,他自己不由得也對鄧怡娃動了情;這對兄弟,同時讓愛神丘比特射中了愛情之箭了。只是這兩位女主角,還不知有張情網正逐漸地向她們撲來,想要捕擭她們倆的芳心。
齊筱涓其實不想這麼麻煩人家,但見到邰躍谷誠摯的邀請目光,又不忍拒絕,只好點了頭說道:「邰先生,那就多謝你的幫忙了!」
邰耀谷聞言,露出無法隱藏的幸福笑容,道:「太好了!那明天週末及後天星期日假期,都交由我來安排嘍!對了,齊小姐,你們訂了哪家飯店?待會兒出了機場,我們送你們過去。」
「那怎麼好意思?」齊筱涓推卻地說。
「我們的車就停在機場的停車場,很方便的。」邰躍川答腔道。
「我們送你們過去,不必再等出租車了!」邰耀谷又慫恿著。
「好啦!筱涓,既然人家邰先生都這麼熱情地招待,我們就再麻煩他們一次吧!」鄧怡娃也幫著說話。
「真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們,邰先生。」齊筱涓瞇著眼,笑著說道。
「不會,一點也不會!」
從邰耀谷的背影望去,齊筱涓在他身上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心頭忽地略為一震;他修長的體格實在像極了雷宇晨!
在這個時候,怎麼又想起他?齊筱涓暗暗地吃了-驚。
不行!少作白日夢了,她和他怎麼能聯想在一塊呢?還是好好地度這一次假,忘掉那惱人的相親約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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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那張舒服、純白柔軟的大床,齊筱涓忍不住轉身往後一躺,讓整個身體隨著地心引力的作用深深地陷入床鋪裡,然後吐了-個相當滿意的氣息。
「好舒服!想不到躺在床上是件這麼愉快的事情。」齊筱涓往後一摸,抓了個枕頭枕在頸下。
鄧怡娃則是先脫掉令她發熱的休閒鞋及襪子,光著兩隻腳丫子,享受清涼的快感。「哇!這才叫舒服嘛!」
葛青芸見狀,忍不住要嘲弄她們一番,道:「喂!才剛到,你們有點精神好不好?」
齊筱涓一翻身,將枕頭壓在身下。「誰說我沒精神?晚上還要通宵達旦,不稍作休息-下,怎麼有體力呢?」
雖然搭飛機不是件辛苦的事情,但是擠在那有限的空間裡三個多鐘頭不能自由活動,畢竟也不好受。
「筱涓,你快從實招來,為什麼突然宣告放棄、自動認輸?還請我們到東南亞來玩呢?」葛青芸一屁股坐到床上,一臉質問的模樣。
「是呀?你爺爺不是生病住院嗎?你怎麼忍心跑出來玩呢?」鄧怡娃也跟著露出好奇的目光。
這件事,齊筱涓從頭到尾都還未向她們倆透露,所以,她們都還被蒙在鼓裡呢!
齊筱涓賊賊地竊笑著,道:「反正我輸了,機票和旅費都由我負責,其它的你們就別多心了!難道,你們還怕我把你們賣了不成?」
「不對!你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們?不快快招來,小心我們大刑伺候!」葛青芸的臉移近她,揚著眉恐嚇著說道。
「對!我愈想愈不對勁,總覺得好像上了賊船。筱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鄧怡娃也覺得事情好像有點奇怪。
紙是包不住火的!不過,既然人已經到國外了,她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了,不如早點向她們招供,以免將來受到更大的刑罰。
她不敢再嘻嘻哈哈,正襟危坐了起來,道:「我爺爺腳傷是真的,不過,沒有嚴重到住院,只是輕微地扭傷罷了!這次回台北是被我爺爺設計騙回去的,他又幫我安排相親了,日子就在明天。」
用膝蓋想也知道,齊筱涓的下場一定是被兩個女人以枕頭當攻擊武器,被修裡得慘兮兮的。
當枕頭大戰結束後,三個人氣喘吁吁地橫躺在床上,拚命地吸著大口大口的氧氣;望著天花板,三人平復氣息後,又噗哧地爆笑出來。
「虧你想得出這招!我看齊爺爺想把你嫁出去,恐怕得五花大綁才行了!」葛青芸翻身瞅著齊筱涓說道。
「你們不知道,這幾天我可是天天待在家裡裝個乖寶寶,才能鬆懈爺爺、奶奶的監視,不然,今天怎麼溜得出來呢?」
齊威遠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的小孫女會臨陣脫逃,跑到國外來躲避相親!
她在家裡可真是扮演了兩、三天的乖孫女才能瞞得住家人,而在今天早上暗暗地帶著行李,偷跑出來的。
「我和青芸才正覺得奇怪,上個星期你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奮鬥到底,一定會在長揚待滿一個月,想不到你這個禮拜就自動投降了。原來我們的機票,完全是拜齊爺爺的逼婚所賜的呀!」
一提到這個,她就不由得要辯白一番:「就是說嘛!本來我是很有信心贏得這場賭局的,想不到被爺爺這一攪和,我只好不戰而敗嘍!」
「才怪哩!這只是讓你輸得有借口罷了!你少臭美了!」葛青芸搖搖頭,不予【茍同地吐吐舌頭。
「是呀!上班第一天就丟了車子,再讓你多上幾天班,我看連人都要丟了!」鄧怡娃也跟著加油添醋。
又說到齊筱涓的傷心處,每次提到她的迷糊個性,都會讓地難過得無顏回去見江東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