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於歡
他伸手一把拉住那名警員,忍著胸中急切的情緒問:「我來接溫暖暖,她在哪兒?」
「這麼多人,你自個兒找吧!找到後再去櫃檯那兒辦手續,然後就可以走人了。」
警員用下巴朝一旁的一群人呶了呶,不耐煩的開始叨念起來。
「哼!真不曉得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麼,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今天他們奉命到PUB裡臨檢,卻沒想到逮了一堆未成年、血氣方剛的小蘿蔔頭回來,害他們忙到現在還不能回家抱老婆孩子。
真不知那些做父母的人在幹什麼?難道都不管他們嗎?
司徒根本沒心情聽他碎碎念,長腿一邁,自行往人群裡找那個小罪魁禍首去了。
他邊越過一些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打扮新潮的年輕人,邊逡巡著熟悉的身影。
最後,他終於看到牆邊,披著一件外套,蜷縮在一個年輕人懷中的小人兒。
他皺緊眉心,強忍著胸中急欲迸發的怒火,快步來到兩人的面前。
長相秀氣陰柔的孟喬正巧抬起頭看向他,她直起身子,令懷中的小人兒不安的動了動,嘴裡喃喃的咕噥了些什麼,而後更往孟喬的懷裡縮去。
「暖暖。」司徒彎身低喚一聲。
聽到熟悉的呼喚,暖暖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眨眨迷濛的雙眼。
「……」
她輕喊一聲,迷濛的眼神鎖定眼前熟悉的人,而後揚起嘴角,本能的朝他展開雙手。
司徒暗歎一口氣,緊皺的眉頭放鬆開來,伸手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
回到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暖暖不自覺的笑了,下意識的用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像只小貓兒似的在他的頸項間蹭了蹭,圓圓的蘋果臉上透過濃妝泛著粉紅的色澤。
突然,一股強烈的酒味竄近司徒的鼻間,令他皺了皺眉。
「你喝酒了?」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悅,凌厲的目光射向仍坐在地上,一臉無辜的孟喬。
「我一直叫她別喝這麼多,可她就是不聽。」她毫不畏懼的聳聳肩。「不過,她的酒量還真是爛得可以,才兩杯啤酒就幾乎醉得發酒瘋,不怕死的跟那小混混挑釁。」
司徒冷冷的不說一句話,只是動手將暖暖身上那件絕非她所有的外套扯掉,當他看見她被撕裂的衣襟時,眼中頓時射出一抹烈火。
「你對她做了什麼?」司徒冷冷的問,一臉想殺人的模樣。
「嘿!你別亂冤枉人喔!我可沒對她做什麼,就算想做,也做不了……」
陡地,她的聲音頓住了,一臉驚駭的看著警局門口,然後像是在躲什麼似的拿起外套蒙住頭臉。
「毀了、毀了!那個超級活火山來了,這下毀了啦!」孟喬悶著聲音嘟嘟囔囔著。
「,人家想睡覺。」暖暖軟軟的聲音傳來,頓時將司徒的注意力拉回來。
「好,我們回家了。」
他迅速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貼在她耳邊輕柔地應道。
「嗯!」她嘟著嘴點點頭。
司徒面色凝重的抱著她站起身。
在辦完保釋手續後,他就迫不急待的抱著她往警局門口走去。
在跨出門口的同時,只見一個魁梧的男子一臉暴怒,如狂風般的與他們擦身而過,走到剛才的角落去。
「你他媽的搞什麼鬼?居然又跟人家打架,你忘了我說過的話是不是?」
怒吼聲頓時響徹警局,令所有的人皆好奇的朝暴龍男子看去。
司徒僅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
***
早晨的陽光隔著一大片的落地窗照進粉紅色的少女閨房內。
床上的小人兒不安的動了動,拉起被子蒙住頭,想遮住刺眼的陽光。
半清醒的暖暖皺著小臉,抬手揉了揉因宿醉而發疼的額頭。
賴了好一會兒的床,她終於悶悶不樂的掀被坐起來。「啊──搞什麼啊!頭怎麼這麼痛?」
她痛苦的用手揉亂了頭髮,但仍無法減緩那一陣陣的抽痛感。
她嘟著嘴嘟囔一聲,滿心不悅的下了床,打開房門,想下樓去找陳嫂要顆止痛藥。
她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拖著沉重的腳步,像個遊魂似的閃進餐廳裡。
「小姐,你起來啦?」陳嫂笑容可掬的跟她打招呼。
「陳嫂,人家的頭痛死了啦!」小臉痛苦的皺成一團,整個人像軟骨頭似的跌坐進椅子裡,頭如千金重般的垂靠在餐桌上。
「小丫頭,誰教你昨晚要喝酒。」陳嫂無奈的搖搖頭,遞來一杯熱熱的、黑黑的東西。
暖暖側頭斜眼瞄了一下,皺眉扁嘴的問:「這是什麼鬼東東啊?」
「醒酒湯,喝了你就不會覺得那麼難過了。」陳嫂好溫柔的勸說著。
她是在司徒出現在暖暖的生命中沒多久後才來到溫家的,起初,暖暖對她也是採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態度,除了司徒外,她不跟別人說話,不理會別人的關心。
陳嫂足足花了兩年的時間,才讓暖暖對她放鬆戒心,慢慢的接受她的存在,甚至偶偶會像個小女孩似的跟她撒嬌,體會早年喪失的母愛。
直至今日,她已是暖暖日常生活中另一個重要的人。
「我不要,那東西看起來噁心死了。」她一臉怕怕的吐吐舌頭。
她寧願被痛死,也不要喝那種看起來像毒藥的鬼東西!
「乖嘛!這很有效的耶!」陳嫂很有耐心的哄道。
「不要!」暖暖想也沒想的拒絕。
打死她也絕對不喝!
「喝了它!」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
這聲音令暖暖一楞,她倏地抬起頭來,看向正坐在她對面的司徒。
「,你怎麼會在?」小臉上揚起一抹驚喜的笑意。
「昨天晚上是少爺到警局把你帶回來的。」陳嫂好心的提醒她昨夜的「胡鬧」。
她偷偷的瞥了一眼司徒,看見他冷冰冰的嚴肅面孔,不禁縮了縮肩膀,不過,卻也偷偷的暗自欣喜。
哼!誰教他一天到晚都不見蹤影。
白天,她起床時,他七早八早的就出門上班去了;晚上,他三更半夜回到家時,她則早就受不了瞌睡蟲的襲擊,去找周公下棋了,想見他一面,可是比登天還難呢!
所以……嘿嘿!她的辦法還是有效的呢!
看吧!不用她找他,他就自動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吧!
「先把那碗湯喝了,我有話要跟你說。」司徒聲音淡漠的說。
「可是那個東西看起來很噁心耶!不喝可不可以啊?」她皮皮的擠出一抹難看的笑,還想耍賴。
「不行!」
語氣中有著不容討價還價的意味。
他平常就是太「縱容」她了,才會讓她變得這麼無法無天,甚至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要跟他討價還價。
「哦!」暖暖悶悶的應道。
考慮了好半晌,才把那碗黑黑的藥湯端起來,然後皺鼻子擠眼睛的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小小的啜了一口。
「惡——好難喝。」說著,還故意用力的咳了幾聲,想引起他的同情。「人家喝不下去啦!」她撒嬌地道。
「喝完它。」
她咬著下唇,扁著嘴,一臉快哭了的樣子。
他好壞!就會欺負她,老是對人家這麼兇。
見他倆僵持著,陳嫂忍不住開口打圓場。「小姐,你乖乖的喝了,我有準備甜甜的蜂蜜茶給你漱口喔!」
「人家只是頭痛,吃顆普拿疼就好了,幹嘛一定要人家喝這個恐怖的東西?」
「既然有勇氣喝酒、打架,就有勇氣接受一切的後果。」司徒放下報紙,冷冷的看著她。
「人家只是好奇的喝了兩杯酒而已,打架也不是我願意的啊!是那些渾蛋先來調戲我,我才會還手,難不成你要我乖乖的受人欺負嗎?」人家她只是自我防衛罷了!
再說,她也是因為有孟喬在,知道自己安全無虞,才敢這麼囂張、搖擺的耶!
哼!也都不先問清楚就罵人家,討厭!
討厭討厭!最討厭了啦!她委屈的在心裡喃念著。
「你還未成年,根本不該喝酒,還出入不正當的場所。」
「誰教你一天到晚都不在,我一個人很孤單寂寞的,你知不知道?」暖暖難過的吼道。
聞言,司徒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雖然面對她時,他仍是那副無表情的閻王臉,但口氣已放軟許多。
「反正你以後不要再跟那些人在一起了。」
「孟喬和阿德又不是壞人,而且,他們願意陪我、關心我、逗我開心,我喜歡跟他們在一起。」她大聲的抗議。
「你還小,不明白人心險惡。」
他不明白,一向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暖暖,何以會如此心向著那個叫孟喬的人?
這種感覺不禁讓他心中湧起一股不太舒服的酸澀感。
「誰說的?我不小了,你為什麼老是要當我是個小孩子?」她生氣的握拳重捶了桌子兩下。
她已經長得夠大了耶!
而且,小說裡的古代女主角們,很多都嘛是十八歲就嫁人當媽媽了,就只有他,一點都不瞭解狀況,還老是有事沒事、開口閉口就說她還小、小、小,真是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