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詠玲
〔我.....〕雪兒一提到自己的父親,便感覺驕傲無比,正準備好好推崇吹虛一番。
然而,甫踏進房的齊妙如卻搶先回答道:〔我相公他隨著軍隊行醫去了,短期內是不會回來的。〕
〔娘,人家雅姨是在問我話,又不是問你,你怎麼可以插話,太沒禮貌了。〕雪兒老大不高興。
〔隨便啦!誰講不都一樣。你真是囉唆,同你爹一個樣。〕齊妙如也抱怨道。
書雅和雪兒互看了一眼,方才不知是誰嫌人家沒禮貌的!
兩人同時搖搖頭會心的一笑。算了吧!原諒她。
〔我肚子餓了,可以吃了嗎?〕書雅乘機轉移話題。
〔可以了,來試試我的手藝。〕齊妙如興致勃勃的將粥端到書雅面前。
書雅突然有頭皮發麻的感覺,是不好的預兆,那碗粥一定有問題!
但是,在齊妙如的注視下,書雅只好硬著頭皮喝下了一口粥。
嘔————
果不其然,書雅忍不住吐了出來。
呼!雪兒暗自慶幸自己閃得快,否則書雅那口粥就會吐在她的身上了。
〔怎麼啦?怎麼啦?〕齊妙如急切地問道。
〔這.....這粥是甜的!〕這也算是粥嗎?書雅在心中忖道。
甜的?不會吧!她明明是放鹽不是放糖啊!
〔真的嗎?我來嘗嘗看。〕雪兒拿起書雅手中的粥,試了一口。
果然。〔娘,你放錯調味料了。〕
〔不會吧,我明明是拿上面寫著鹽的罐子,怎麼會弄錯?〕齊妙如皺皺眉。
啊,糟了.....雪兒在心中暗叫。
〔娘,是.....是我啦,我把糖粉倒錯瓶子了。〕雪兒吶吶地道出實情。
〔杜雪——〕齊妙如大聲咆哮。
於是乎,她們一大一小,一個追一個跑,在房間裡閃來躲去。在一旁的書雅,不禁笑得合不攏嘴。
老天待她不薄,她雖被人刺殺,卻讓她被這對好心又可愛的母女救起。
她已經可以預料接下來的日子,每天必定是快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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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晴空萬里,風和日麗,大地一片春暖花開。
可惜,好景不常....
〔雅姨,我們去釣魚,好不好?〕雪兒興致高昂地衝入書雅的房內。
〔這.....好嗎?〕雖然已入春了,然而在北方還是滿冷的,要是待在河裡吹風,一個不小心就很容易著涼,那就糟了。
〔好嘛!好嘛!〕雪兒扯著書雅的手臂撒嬌,可愛的臉蛋上,漾著期盼的笑容。
〔好吧,但是得先去問問你娘喔!〕看著雪兒乞求的眼神,書雅也不忍再拒絕。
〔耶!我這就去問。〕雪兒高興得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書雅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沿,目送著雪兒離開,她心裡想,出去走走也好,成天安安靜靜的侍在房裡,一點也不像真實的自己。
她算是命大,自懸崖上跌落到谷底時,正巧落人河中,隨著河水順流而下,小命是撿回來了,卻也傷痕纍纍。好在齊妙如有一種可以去除傷疤的金創藥,讓那些難看的疤痕消除。
算算,她在這裡已待了十多天,身上的傷也已好得差不多,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然而,不過才相處短短的十幾天,她竟捨不得離開齊妙如和雪兒,只因為她們母女帶給她的快樂,是無與倫比的,況且在她奄奄一息時,也是她們不分晝夜、通宵達旦地照顧著她。
她很感謝上蒼,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讓她遇見如此可人的一對母女。她根本捨不得離開她們。但只要想起家中的老父、奶娘、蘭兒,還有疼她、寵她的皇上及皇太后,她就有一股想回去的衝動。不過,她也非常厭倦被關在相府裡,行動備受干涉的生活。
現在,想必家中所有人都為了她的出走,而弄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了吧?
都是她不好,沒有三思而後行,一心只想獨自行走江湖。這下可好了,闖出大禍,教她如何是好?
唉!誰來告訢她,她究竟該怎麼做?
雖然她遲早還是得離開這裡,回去做她的相府千金、懿德公主,但她心裡仍然寧願在這裡多待上一陣子,也不願早點回去。只是待得越久,事情必定鬧得越大。
她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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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是我不答應,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都是我不好.....〕一顆顆斗大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自書雅的眼眶中滑落。
全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太大意,雪兒也不會一個不小心跌入水中。已經兩天兩夜了,她到現在還在昏迷中,而且高燒不退。
〔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是雪兒自己大調皮了。〕此刻的齊妙如正憂心著女兒的安危,與她平常給人孩子氣的印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嗯.....我好熱。.....好熱.....爹爹.....〕雪兒不安穩地翻來覆去,口中呢喃不斷。
〔雪兒乖,娘在這.....〕齊妙如坐在床邊,安撫著雪兒,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手則拿著手絹細心地幫她擦汗。
書雅則憂心忡忡地在一旁幫忙擰水口
〔爹爹.....爹.....我要爹.....〕雪兒意識不清,口中不斷地呼喚著父親。
這一切看在書雅的眼裡,令她十分不忍,於是,她暗自下了決心。
〔如姊,不如讓我去找雪兒她爹吧!〕書雅雖用著試問的口吻,卻也包含著堅定的意味。
〔那太危險了,我不贊成,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讓你去冒險。〕齊妙如反對的說。
現在正值兩國交戰的緊張時期,要突破重重難關抵達我方的盤踞地,是非常不容易且危險的事。
〔你聽我說好嗎?〕書雅急著說:〔自我跌落山谷,全靠你們母女的細心照顧,我這條命是你們救回來的,你就當是我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吧。況且雪兒會發生意外,我也必須承擔大部分的責任,你就讓我去吧,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過意不去的。〕
〔你別為難我好嗎?〕齊妙如感到為難,雖然才相處不過短短的十多天,但她對書雅卻有著親姊妹般的感情。
〔我不是想為難你,我心意已決,你就成全我吧!〕書雅語重心長的說。
〔這.....〕齊妙如頓時變得優柔寡斷。
〔別這啊那的,就這麼說定了。〕書雅果斷地說。
〔好吧,那我就修封信讓你帶去,你只要將信父到雪天她爹的手上便行了。〕
〔我去拿文房四寶。〕說著,人便衝了出去,她向來是說做就做的人。
不一會兒,書雅就進來了。
〔如姊,準備好了。〕她將所有的用具都備妥了。
〔我來寫,你幫我看一下雪兒。〕
不知不覺已過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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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齊妙如看筆墨幹得差不多,便將信放人信封袋,〔你早點去歇息,明天才有足夠的精力震路。〕
〔不了,我打算現在就快馬加鞭趕路,這樣大慨後天傍晚就能抵達。〕書雅早就就計畫好了。
〔這怎麼可以,都這麼晚了,還是明天一早再起程吧!有充足的休息才有體力趕路。〕
〔我已決定立刻起程,你就別再勸我了。〕書雅也很固執己見。
〔你這是何苦呢?〕齊妙如長歎一聲。
〔與其在此浪費時間,不如讓我早些起程趕路。如姊,可否請你替我備馬並準備些乾糧呢?〕她覺得多說無益。
齊妙如眼見無法動搖她的堅持,便無奈且沉重地點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望著齊妙如離去的背影,書雅回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小人兒,〔雪兒要乖乖的,雅姨會幫你把爹爹帶回來。〕摸摸雪兒細緻柔嫩的臉頰,書雅信誓旦旦地說道。她就算死也要將信送到雪兒她爹的手』。
這一別,能否再次相見都是個未知數!唉.....
〔這一路上,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好生照顧自己。你的身子才剛康復,不宜太操勞,我真是對不住.....〕齊妙如不停地自責。
書雅打斷了齊妙如的話,〔真的對不住的人是我,若不是我,雪兒也不會出事,你再說下去,只會讓我更過意不去的。〕
〔好吧!我送你。〕齊妙如擦擦臉上的淚水。
〔不用了,雪兒還等著你去照顧呢!〕書雅提醒道。
〔可是.....〕齊妙如欲言口又止。
〔天啊!別再可是了,我們又不是再也見不著面了!〕書雅笑著說,再說下去天都亮了。
齊妙如忍不住破涕為笑,〔那你就要為了我和雪兒,好好保護自己。〕
〔知道啦,看你平常活像個大孩子,怎麼這會兒反倒像我家那位愛嘮叨的奶娘?〕書雅揶揄地說。
〔嘎!你這是什麼話?〕齊妙如佯裝生氣。
〔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啦!〕書雅好笑地道。
〔當然啦!我一向是大人有大量的,就原諒你這一次吧!〕齊妙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