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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文 / 罌粟

    第五章

    「是誰帶她來這裡的?!」

    單夙楓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憤怒,在場沒人敢講話,只有戚皖棠神色自若淡淡的回應。「沒人。」

    她聽見身後的戚皖棠闔上了會議室的大門,在剎那間她終於瞭解為什麼那個女人要帶她到這裡來了。

    「不可能!」單夙楓的目光迴避著她無辜的神情,因為在這裡他根本幫不了她,在場的十個人除了威皖棠之外每個人都是黑海原的兒子,而且是在黑海內早就有一定影響力的主導者。

    「沒有人帶她來,她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沒錯!他是在袒護她,如果他不這麼做,她即將會被黑海的盟規懲罰。

    任何人都不准在主人開會時進來打擾,這是黑海長久以來的規定,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改,誰會想到有今天這種情形發生?

    「櫻盟的人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早就有整個黑海的地形圖不是嗎?」戚皖棠的話讓單夙楓臉色刷白。

    他一直想把她弄出雲居都沒辦法,想不到她今天卻自己走出來,昨天他好不容易溜進雲居,卻突然對她心軟,現下她自己送上門他也沒必要刻意留情。

    范遲荷仍佯裝聽不懂阿拉伯語,也沒有抬眼看戚皖棠,知道他是故意在眾人面前提起她的身份,她看單夙楓的模樣也清楚她想在這群人面前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的。

    尤其她已經看到幾個人在聽聞她是櫻盟的人後,臉色就變得十分兇惡,她雖害怕,不過她的傲氣卻不容她退縮,依然挺直了背脊靜靜聽他們的決定。

    「人要交給我處理嗎?」戚皖棠順水推舟的道。

    「不——」單夙楓發現眾人的注意,在話還沒說清前住了口。

    所有的人都在等他的裁決,在還沒處理好黑海的事務前如果他偏袒,就一定會被拉下來,到時候不僅無法自保,也別想再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保護了。

    「把她送到愕海,不准任何人接近她。」他沒有勇氣再看她,因為愕海是犯了黑海盟規的人被囚禁的地方,對她而言目前只有那裡最安全了,因為除了他和海夜誰也沒有那個地方的鑰匙。

    而他相信戚皖棠在第一次殺她失敗之後,就不會再動手。

    一聽他的決定,戚皖棠真的不得不佩服單夙楓,在他的眼中看到的篤定讓他明白他決定的原因,在這種情形他竟然還有能力找到可以讓別人無法侵犯她的地方,不過這也讓在場所有人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他最大的弱點。

    「馬上給我找出是誰把她帶到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處於憤怒之中,沒有人敢反對他所作的決定,畢竟目前他還是黑海的主人,而且他也做出了處分。

    「是!」戚皖棠在門打開後又將范遲荷往外推,力道之大幾乎讓她跌倒在地,還好她扶著牆壁,不過還是觸碰到了傷口,一種熟悉的溫熱與疼痛感馬上席捲她,她咬緊了牙關沒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單夙楓就這麼看著她被推出會議室,心頭雖不捨卻沒有辦法表現在臉上,會議室內的每對眼睛都想在他臉上搜尋出對付他的蛛絲馬跡。

    「繼續。」他試著讓自己恢復原本的嚴肅,而在做會報的人趕緊接著報告。

    不過單夙楓的心卻已不在這個會議中了。

    這天清晨范遲羲一反冷漠本色慌張的衝進尚似雨的房間,一見他仍然優雅的伏趴在床上,她氣得直接掀起他身上的涼被。

    「尚似雨!」她擔心妹妹足足三個多月,而這個始作俑音卻仍然躺在床上睡他的美容覺,怎麼教她不生氣?

    昨夜她睡到半夜讓莫名的心悸驚醒,那是妹妹出事的徵兆,長久以來只要荷一出事她就會這樣,可是這段期間尚似雨卻一直以「沒事」來敷衍她,遲遲不許她去阿拉伯找人,現在人又出事了他卻還在睡美容覺。

    習慣裸睡的尚似雨身上只有披散的長髮替他遮掩,而氣得失去理智的范遲羲早就沒了欣賞和羞赧的神情。

    他輕輕的打了一個呵欠,一雙迷濛的眼看著她。

    「你來啦!」

    她讓他毫不在乎的態度惹怒。「我當然來了!荷到底在哪裡?」在櫻盟裡,自己任務自己查的規定,這下可讓她吃足苦頭,現在想找到妹妹還得靠把任務丟給她的尚似雨。

    現在唐畢馨失蹤了,能夠救荷的只有她和尚家四兄弟,可是唯一有她下落的人卻沒有任何搭救的行動。

    「荷現在沒事。」他懶懶的拉回自己的涼被慵懶的回應。

    「你沒看到人怎度知道她沒事?」范遲羲不客氣的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可是我知道荷又受傷了。」

    尚似雨不知死活的又打了個呵欠。「荷死不了的,目前她還很安全。」

    對於范遲荷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現在她只是受了些皮肉之痛,卻能讓她得到一個能伴她一輩子的有情郎也值得了,而且他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既然敢將范遲荷送去,當然就有把握將她救回來。

    「你現在去把荷找回來只是破壞人家的姻緣。」

    「姻緣?」范遲羲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她命在旦夕你不去救也就算了,竟然還說我在破壞人家的姻緣?」

    「時候到了,我會去找她回來的。」他在等待范遲荷的身體足以承受他另一次的手術,現在只有他能、也只有他敢幫她再動一次腦部手術,把殘留在她腦部的大片淤血取出,她身體還沒恢復前,就讓她留在黑海和那個人培養感情吧!

    「什麼時候?」她擔心死了,她只有一個妹妹!

    「該去就會去了。」他還是很想睡覺,一看牆上的掛鐘才知道現在不過清晨五點。

    「我求你快把荷找回來好嗎?」若不是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貿然前往阿拉伯,她早就動身去找人了,怎麼會來這裡找他。

    尚似雨卻給了她一個輕笑。「如果荷知道你那麼關心她一定很高興。」

    冷漠了大半輩子的范遲羲從不坦露自己的情緒,就算和他相處的那段日子也一樣,因為她必須維持自己是妹妹的依靠,所以無法軟弱,現在她終於肯為了妹妹的失蹤而表現自己的情緒了。

    「雨,這不好笑。」她終於崩潰的跌坐在地板上,淚水再也忍不住的緩緩落下。

    真的!如果她的坦然能換回遲荷,她願意,她不想再感覺她又出任何意外了。

    尚似雨取了床旁的睡袍披在身上,並將范遲羲擁在懷中,很高興她終於脫下冷漠的假面具。

    「我待會兒就動身去阿拉伯。」其實他也該過去了,再讓范遲荷待下去她可真的會小命休矣。

    「我跟你去。」她立刻拭乾臉上的淚水,企盼的眼神像在哀求。

    尚似雨輕輕的搖頭,「你跟去只會天下大亂,別忘了。」他撫上她柔嫩的臉龐。「你有張和荷一樣美麗的臉龐。」

    他的語氣中似乎又帶著預言的成分,讓范遲羲不悅的逃離他的懷抱。

    她起身走向門邊,「我回日本等你。」她一向不喜歡命運被預知,這點她和范遲荷一樣的固執。

    「好。」尚似雨諒解的笑了笑,似乎對她的冷漠已經習慣。「不過請你把日本的手術室給準備好,荷一回來我會立刻幫她動刀。」

    范遲羲艱難的頷首,因為她知道荷不能講話的事情了。

    「我走了。」在得到他的首肯之後,范遲羲便離開了他的房間。

    尚似雨看著她倔強的背影,無奈的歎息。

    兩個同樣倔強的女孩,這是注定的結果吧!

    愕海

    范遲荷讓戚皖棠扔進一個幾乎完全黑暗的空間,待她適應黑暗之後才知道這裡是一間禁閉室,只有在數尺高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窗戶,她找了個角落靠著,想試著舒緩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

    這種黑暗逼得人有點發狂,她大概可以懂得為什麼這裡會被叫「愕海」,若不是唐畢馨有先見之明訓練他們習慣黑暗,讓他們在黑暗裡也能清楚的看清事物,否則這種密閉式的空間的確令人害怕。

    其實她可以輕易逃離這種環境,可是心裡卻想再見到單夙楓,也知道目前的環境對她而言越來越惡劣,為了能留在單夙楓身邊,她甚至心甘情願的承受這一切。

    過沒多久,整個室內都暗了下來,連那道小窗透進來的光都消失了,也不知道自己又坐了多久,門才被緩慢的開放,傳來的是單夙楓熟悉的腳步聲——他每晚到她床前輕輕的腳步聲,雖然在黑暗之中他還是輕易的找到了她的方位向她走來。

    「我幫你帶藥來了。」單夙楓扶起窩在角落的她,讓她舒服的枕在他的胸前,並在她嘴中塞了顆藥還餵了一口水。

    范遲荷乖乖的吞服下藥丸,不想反抗也沒力氣反抗了。

    「有人把你帶出雲居對不對?」他一直相信她不會輕易的離開,畢竟她曾經給過他承諾。

    她緩緩的點頭,可是她不懂這有什麼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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