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尹安芝
東陵伸手將段司雨攬至胸前,道:「當然好。」
「你知道弄玉嗎?」她將一雙玉臂環上他的頸子,仰頭問他。
儘管兩人已是十分親密,如此和他零距離相擁,依然是令她的一顆心怦怦然,神魂俱醉、如飲純釀。
「弄玉?」東陵撫摩著她的長髮,不確定的問。
「嗯,據說春秋時代,秦穆公有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兒名叫弄玉,有一天晚上,弄玉在樓上吹笙時,忽然,從東方傳來陣陣簫聲,接著,雲中飄來一位美貌的少年,自稱是華山蕭史,而後飄然離去。弄玉對他一見鍾情,晝夜相思,秦穆公知道後,便將弄玉許配給蕭史。」
「後來呢?」
「有一天,蕭史對弄玉說他想回華山修道,弄玉毫不反對的答應了。於是兩人乘龍跨鳳,不告而別,飛到華山隱居了。」
東陵俊屆一揚,道:「好個動人傳說,那就取名弄玉吧!看看能不能有鳳來儀。」
段司雨將臉頰貼在東陵胸前,打趣道:「最好是我們能成仙,直接飛出這個山谷就好啦!」
「羨仙?」
「才不羨仙。」段司雨抬起螓首,凝望著他。
「真的?這是你第三次提到自己希望成仙了。」東陵明知道她的心理,卻要故意調侃。
「人家都是開玩笑的嘛!」她停頓了一下,才別開目光,含羞斂眉的說:「和你在一起,是……是最好的了。」
東陵聽了,眸子一亮,十分動容,忍不住深深吻上了她的櫻瓣。
「唔——」段司雨緊緊貼著他,任他輕軟的舌尖探進她的朱唇,恣意挑逗、吸吮甜蜜。
瞬間,她全身又沒了力,只感受到他的溫柔,他的溫度……
他的俊魅總讓她無法抵抗。
好一會兒,東陵才不捨的放開她,讓兩人之間空出一點距離。
「吹簫給你聽?」
他不要她腦中存留白捍的簫聲記憶,他只要她記得,他為她吹的簫聲,是怎樣的心調衷曲。
「好。」段司雨嫣然一笑,自懷中取出弄玉,遞給他。東陵執起弄玉,長指微移,便在嘴邊輕輕吹奏了起來。
頓時,一縷縷悠揚曲音響起,飄飄揚揚,蕩遍千山之間,儘是訴不盡的情生意動。
第九章
翌日,段司雨和東陵醒來,初陽的柔暉已灑遍了山谷。
經由陽光的照射,谷中的景物一覽無遺,盡皆掙脫夜的束縛,恢復原有的面貌,段司雨不經意地朝四週一瞥,發現地上竟然散落了各式各樣的鳥類羽毛。
她忍不住道:「東陵,你看!」
東陵順著她的目光瞧去,略略皺眉,心裡也覺得奇怪,隨即仰首瞧了瞧上方,立刻明白了個中緣由。
「想必是因為四周崖壁太過陡峭,以至於有些鳥兒飛不過這個山谷,便跌了下來。」
「真可憐。」段司雨俯拾一片羽毛放在手中,感受一陣又輕又柔的膚觸由指尖傳遞開來,她忍不住猜測這羽毛原是屬於何種鳥類的溫暖外衣。
「司雨,我現在要以無儔劈開一條山路,你別靠得太近,以免被碎石傷到。」
「嗯。」段司雨應了一聲,立刻站遠了些。
東陵在四周查看了一番,選了個定點後,便揮起無儔,用力砍去……
如此過了些許時辰,山壁間已鑿出個大洞,只是還沒能鑿通。
段司雨瞧著東陵,心疼他汗如雨下的模樣,忍不住道:「東陵,先休息一下吧!」
東陵應了一聲,收起無儔,來到她身邊坐下。
段司雨執起手絹為他擦汗,瞧著他剛毅俊逸的側臉,她有些捨不得移開目光。
東陵側過臉來,見她微微發愣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害得她無法轉移視線。
東陵瞅著她,眸子裡突然有了笑意。「記得在離天潤時,你看我的目光,也是這樣。」
「是……是嗎?」被他一語道破心事,她微低螓首,簡直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知道就好。」他學她當初的口氣。
「東陵……」段司雨軟綿綿的喚了他一聲,投入他的懷裡。
幸福洋溢,盡在不言中。
休息片刻,東陵才又起身,繼續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光線陡地由崖壁的另一方透了過來。
「鑿通了!鑿通了!」
段司雨燦眸一睜,立刻奔至洞口前,朝洞外瞧去。
「我們可以出去了。」她回過身來,一步向前,興奮的摟著東陵。
「嗯。」東陵微一頷首,和她同樣喜悅。
「想不到這麼快就可以出去了。」
「走吧!」東陵唇角微揚,勾起一抹淺笑,執起她的手便要向洞外走。
「等一下。」段司雨拉住了東陵,要他停下腳步。
「怎麼?」東陵濃眉微揚,回眸瞅著她。
段司雨留戀的回眸一望,有些依依不捨。
「東陵,我想替這個山谷取個名字。」
「好啊!想取什麼?」
段司雨偏頭一想,說:「叫鳳谷,好不好?」
東陵頷首道:「當然好。」
說完,他揚起無儔,身形乍起乍落間,已在崖壁間鏤下「鳳谷」兩字。
「哇!」段司雨見了,忍不住發出驚歎。
因那鳳谷兩字,當真寫得龍飛鳳舞、氣勢不凡,一筆一畫看似飛揚跋扈、傲然不羈,其實字裡句間瀟灑飄逸、默然含情。
段司雨朝東陵感激一笑,又盯著鳳谷兩字瞧了好一會兒,才和東陵一前一後的順著鑿穿的洞穴步出鳳谷。
鳳谷外,段司雨以手覆額,遠眺出去,映入臉簾的儘是一片由青絲翠縷編織而成的草木蓊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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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東陵道:「應該距離拂柳鎮不遠,我看我們走出這片山林後,再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好。」
段司雨握住東陵溫厚的掌心,和他並肩而行。
「東陵,白捍這麼對我們,心地實在懷透了,你一定要告訴你師父。」只要想起白捍竟狠心的將無儔丟下山崖,她就無法原諒他。
東陵揚眉一哂,道:「我會的。」
提起無儔,段司雨突然想起了段昀,忍不住屈指數了數。
「在算什麼?」東陵別過頭來,瞅了她一眼。
「算算,我離開家到現在,已經四、五天了,爹爹不擔心死了才怪。」段司雨靈舌一吐,難掩眸子裡的一抹憂慮。
東陵安慰她道:「今天或明天應該可以回到家,再向他解釋吧!」
「說來說去,都是白捍害的,最好是竇門主能深明大義,革去白捍清水堂堂主的頭銜,然後再重重的處罰他一下。」要是像白捍這樣的壞人不能嘗到惡果,豈不是太沒天理了嗎?
「如何處罰?」東陵問她。
「唔……」段司雨輕顰黛眉,偏著頭想了一下。「比如說,叫他施展那厲害無比的陰陽掌,往他自己身上拍去,然後再放幾條蛇咬他。」
「不錯的建議。」東陵聽得嘴角噙笑。
「或者,將他喜歡的東西丟下山谷去,然後叫他跳下去撿。」
東陵在她柔軟的掌心輕捏了一下,打趣道:「這個建議更好。」
「誰教他心眼壞,三番兩次害我也就算了,還對你做出那麼殘忍的事,真是可惡透了,」說到這兒,段司雨忍不住睨了東陵的左手一眼,關心的問:「手還疼嗎?」
東陵搖搖頭,突然停下腳步。
「有人關心,當然不疼。」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害得她俏臉一紅,含羞斂眉的低下頭去,微抿的櫻唇嵌上一抹笑意。
他能懂她的心意,她就心滿意足了呵!
「雖然不疼,還是得讓大夫看一看才好。」段司雨待臉上紅潮退去,才抬起眸來。
「這點傷不礙事……」
段司雨不等他講完,便打斷他的話。「不行、不行,萬一傷口發炎、或者是惡化了怎麼辦?」
「好,就依你。」東陵只好投降。
既然她的擔心令他覺得窩心,他就得讓她放心、安心才行哪!
東陵和段司雨兩人一路朝著冒有炊煙的方向走去,終於在日落時分,來到了人煙稠密的地方。
「找找看有沒有藥鋪。」一踏上街道,段司雨便立刻提議。
她心中惦記著東陵的傷,一刻不能忘哪!
「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東陵感動之餘,也怕她餓著了。「我們找間客棧住下,再請個大夫來看就好了。」他瞧著她,微詢她的意見。
「好吧!」段司雨挽著東陵的手,依了他。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便發現前方不遠處有間「雲驛客棧」,人來人往的,生意十分興隆。
進了客棧,兩人才坐定,店小二便走了過來。
「兩位客倌,要用膳還是住宿?」
東陵道:「給兩間上房,兩盤翡翠蟳,兩碗魚翅羹。」
「好,馬上來。」一見對方點的都是名貴的菜,肯定不是尋常人家,店小二陪著笑臉鞠了個躬,立刻準備去了。
「東陵,你點的是什麼菜,聽都沒聽過呢!」段司雨以手支頤,攢著眉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