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殷又寧
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衝到他身旁，手勾住他的手臂，喘著氣。
「你不可以出去！」
可他饒富興味的瞅著她，就是不說話。他決定懲罰就到今晚為止，再讓她生點氣，難過一些時間。
「你非告訴我原因不可！我愛你，不喜歡感恩，更討厭你我之間有疙瘩，不趕緊把事情弄明白不行。」
她的示愛驚動所有的人，她卻沒發現旁人的異樣，整個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余瑞霆向布萊迪使個眼色，他立即進入車庫發動車子。「不許走！」伍校旋心一急，緊抱住他的手臂，就是不讓他走。
余瑞霆笑著親她的額際、拉下她的手時，轎車已駛出車庫。
「這是你逼我的！」腳一蹬，她跳上他的背，整個人緊緊抱著他，「你今天不說明白我就不下來，直你到說清楚、講明白為止。」
終於，余瑞霆輕笑開口，「妳當自己是無尾熊嗎？可我不是尤加利樹。」
「哇！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她樂得像個小孩，親親他的耳鬢，「早知道就用這招纏住你，省得我難過、心痛。」
「那是我給妳的處罰。」他旁若無人的背著她往回走。眼底除了她，根本容不下任何事物。她伸長脖子想看他的臉，讓兩人臉龐親暱的靠著，粉無辜的問：「我前後仔仔細細的想過，我沒有得罪你、惹你生氣呀？」
他背她走到後院，在大樹底下停住腳步，「要下來嗎？」
「不要，除非我得到答案。」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記事本，「喏！拿去。這就是我生氣的原因。」
「這是我的嘛！怎麼會落在你手上？」她滑下他的背。「我知道了，是築華拿給你的！
「妳要怎麼跟我交代？」他雙手交叉斜倚著樹幹。
「拜託，古早的事你還追究。」不過這表示他吃醋，她笑咪咪抱住他的腰，「何況簿上的名字是我男的朋友又不是男朋友。我只愛你一人！」「那幹嘛還留著呢？其中必有內情。」他的語氣可酸呢！
「說到這個，還真令人心傷。」她嚴肅的席地而坐，「願意聽聽我的心酸史嗎？」
余瑞霆也坐下，敲她的頭，「年紀輕輕的，有什麼心酸史，太誇張了。」他不愛她眉宇間沾上憂鬱，只愛看她笑。
伍校旋用頭撞他一下，「人家培養的悲傷心情都被你敲掉了啦！」
「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的家境還不錯，上面有兩位姊姊，我排行老三。可我的出生是個錯誤，我的父母本來期待我是男孩，結果依然是個女孩，令他們好失望。
「我可以說是家裡突變種，父母還曾懷疑是否在醫院抱錯了，你別看我這樣，我爸媽可都是俊男、美女，兩位姊姊更是美人胚，但我卻……」「再來呢？」他故意打斷她沉溺在自卑的思緒裡。
「幸好我家的廚娘，隔壁的牧宣和她的哥哥很疼我、愛我。至於冊子上的名字啊！從小，男生都喜歡和我玩，可一旦他們見到我兩位姊姊，立即把我給忘了。年紀漸長，我和牧宣決定測試男人，看看一個人的外貌是不是真的不重要。」伍校旋嗤笑的揚揚冊子。
「那妳曾真心愛上他們之中的一位嗎？」他非常在意。
「我又不是白癡，拿自己的真心讓人糟蹋。一路走來，我並不相信男人有真心。傷感是會啦！畢竟自己沒能遺傳父母的容貌，連爸媽、姊姊都不喜歡和我出門。」「一群笨蛋，妳難過個什麼勁！那妳是真心愛我的嗎？我愛妳，也要相同的回報。」他霸道的說。
「嗯！我真的愛你。你讓我反常，第一次嚐到嫉妒的滋味。愛上你這個大變態不是我的本意，但真心愛上就將就些囉！」她笑嘻嘻的說。
「得了便宜還賣乖！」他低頭啃咬她白皙的頸側，舔著頸窩，「只有我敢要妳這個大肉圓。」
她咯咯笑著閃躲，「我犧牲才大哩！要忍受你的潔癖、霸道、喜怒無常。」
「那是妳的榮幸，別人還沒有哩！」他逗她的咬她鼻尖、拉她耳朵。
伍校旋揪住他的衣襟，一副可憐兮兮的說：「我非常愛你，但是你見到我姊，尤其是我二姊會不會變心，移情別戀？」他拍打她的面頰，「太小看我了！妳是唯一能入我的眼、進駐我心底的女孩，我會愛妳生生世世。」要論美貌、財富，誰能比得上他啊？
「真的喔！你不能忘了你的承諾。」狂喜席捲她，用力的抱住他猛吻。
「妳以後不能隨意抱人，男女都一樣！我不喜歡妳沾染上除了我之外的人的氣息，那很髒！」
「我答應，統統答應！」伍校旋高興的回答。
樹底下的兩人親暱的抱在一起，眉眼間淨是甜蜜的幸福。
第八章
情人節當天，伍校旋特地向安得烈請益。
她手套著防熱手套，支著下巴等餅烘烤好。她感染戀愛中女人的症候群，患得患失。「伯伯，瑞霆為何會愛上一無是處的我呢？既胖又平庸，也沒高學歷？」她扳著手指數著自己一大堆的缺點。
「愛是沒有道理可言，更不涉及價值觀，純然是一種直覺，如同物體被分為兩半，某天重逢，砰的一聲，霎時明白另一半就是他。」
「你的比喻好好玩喔！這是不是你的經驗談？彗星撞地球，霎時天旋地轉，啊！就是她，她就是我老婆，失落的另一半。」她以誇張的肢體語言敘述。
「沒錯，就是那樣。」他笑著承認，「妳應該也是這樣。」
「錯了！」她搖著食指，「沒你的戀情浪漫，我是被他虐待、欺凌的可憐人。」啊！瑞霆搞不好是愛上她被他欺負時的快樂，不然他為什麼會愛上她？「越吵越甜蜜也不錯。何況只有妳能得此殊榮，別人想還得不到呢！」
「伯伯，我告訴你，我真的、真的無法忍受他不和我說話。對了，伯伯，我聽他們說你是名廚，而且挺大牌的，想請動你很難，瑞霆有魔法嗎？不然怎麼請得動你？」她眨巴著好奇的眸光緊盯著他。
「我欠他人情，一份一輩子也還不完的恩情。沒有他的幫助，我將失去一個兒子，也沒有今日的成就。我允諾，不論他有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安得烈輕言帶過，那是一段晦暗的過去。伍校旋也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女孩，懂得適可而止。
她踱到窗前，望著門外的綿綿細雨，瑞霆一大早就出門了，她還挺想他哩！
這時，噹！烤箱的計時器響起。
「哇！烤好了耶！」她歡呼一聲，從烤箱中取出餅乾，霎時，空氣中瀰漫著巧克力、牛奶的濃郁香味，「好像好好吃的樣子。」立刻吃了一口。
陡地，掛在壁面的電話響起，安得烈接起話筒。
「好吃！相信瑞霆會喜歡這心型餅乾。」她嘖嘖出聲，欣喜的喃喃自語。
「校旋，妳的電話，三線。」
「哦！」她心不在焉的過去接聽，「喂！我是校旋，你哪位？」
「校旋，是我吳克志。」「吳克志？咦，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電話？」
「妳二姊告訴我的。我……我想見妳，可以嗎？」
這種的口吻她聽太多了，每位男人被她二姊甩掉時，他們都以這種口氣來乞求她。
「為何想見我？」好煩喔！每次都這樣。「我很忙，沒時間。」
「求妳啦！不要狠心拒絕我。」他哀求著，「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好吧！但只能一下下。」她要在瑞霆回來之前回來，情人節就是要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度過嘛！
「好，只要能和妳見一面我就很高興了。」吳克志把見面的地點告訴她。
「我馬上就去。」她掛上電話，「伯伯，我騎單車出去一下，你要幫我看著餅乾，不能讓人偷吃喔！」她不放心的叮嚀著。「沒問題。」
「謝謝。」
※※※
余瑞霆偕同布萊迪回到余宅，直接到廚房找伍校旋。
「校旋！」咦？廚房內沒人。「安得烈，校旋呢？」
安得烈把工作交給徒弟，「她一個小時前接到電話就出去了，待會兒就回來。」他把餅乾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這些巧克力餅乾是她為你烘焙的。」
他看了餅乾一眼，泛起柔和的微笑，軟化冷傲的線條。
「打電話找她的是男的還是女的？」這才是他最關心的事。
「男的。」
他的眸光倏地變冷。「你可知道他們約在哪裡見面？」
安得烈謹慎的把他聽到的告訴他，以及找伍校旋的那位男子的姓名。
「吳克志？哼！」有超強記憶的余瑞霆，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是誰。
他二話不說，邁開大步離開，準備抓回伍校旋。
布萊迪和波文見他繃著一張臉，心忖，他怎麼了？立刻趕緊跟著他上車。
車子迅速開出車庫，咻！向前衝。
※※※
伍校旋聽吳克志描述著他如何被她二姊拋棄、譏諷……她聽得快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