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堡主請自重

第16頁 文 / 殷琦

    「什……什麼?」菁兒慘白著臉囁嚅問道。

    「我要你——」邵玫君靠近菁兒的耳際,低聲地交代。

    聽完了表小姐的計劃,菁兒驚駭得跌坐在地,猛揮著手。「不要、不要!菁兒不敢!」被捉到,可是要殺頭的。

    「你怕什麼?」邵玫君狠狠地扭住菁兒的耳朵。「又不是要你殺人,只是買點小東西,為那女人加點料罷了。」

    「可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她不敢啊!

    邵玫君生氣地狠甩她一巴掌,氣死人了,怎麼自己的丫環這麼沒用!「你若不敢,我就把你趕出去。」她威脅道。

    菁兒臉刷地變白,連忙跪起哀求。「不要呀!表小姐,菁兒沒地方去,不要趕我走,求求你、求求你!」她傷心地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邵玫君一腳把她踹開,害她撞上了梅樹,痛得她眼冒金星。「髒死了,別弄髒我的襦裙!」

    「嗚……表小姐……」

    「你做不做?」不顧菁兒的苦苦哀求,邵玫君冷凝著臉追問。

    「做,菁兒做……」

    邵玫君這才滿意地點頭。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菁兒那丫頭的死活她才不管,一個低等的下人不過是她利用的一顆小棋子罷了!

    她攏攏頭髮,拂順身上的衣著,確定自己一切完美後,冷血地拋下一句。「知道就趕快去辦。」

    第八章

    嚴嵂一進門就見到緋沄臉上刺眼的紅腫,心情惡劣得只想知道是誰傷了她。

    緊擰著眉頭,一雙深邃黑瞳直盯著緋沄的麗顏,心底翻湧著止不住的怒氣。他仍捺著性子聽完下人們逐一的例行報告後,便以公事之由,命令緋沄同他回東苑。

    但礙於之前與她的約定——不可明目張膽地讓下人們知道兩人的關係,兩人只好一前一後地往東苑走去。

    嚴嵂走得匆忙,她卻秉持慵懶的性子,一路走走停停、左顧右盼,像在欣賞風景似的。嚴嵂恨不得能拖著她走。

    該死!這堡內的景致她天天看,還看不膩嗎?非要慢慢走,故意氣惱他!

    好不容易踏進了東苑,由於嚴嵂喜歡清靜,所以東苑若無交代,向來沒有下人逗留。他一把抱起了緋沄,急急往房內走去,一進房間就將她放在床沿。

    「說!究竟是誰傷了你?」他厲聲咆哮,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緋沄無所謂地聳聳肩。「只是一點私人的小恩怨。」

    「一點小恩怨會腫成一大片?」他皺著眉細看緋沄原本精緻的臉頰。

    緋沄輕觸臉頰,刺刺的感覺便傳來,但她仍涼涼地說:「還好吧!」

    「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訴我。」瞧那掌印分明是女人的手痕,她不說,自己也猜得到是誰。

    邵玫君!他對她夠息事寧人了,沒想到她一再犯到他頭上。當初邵玫君對自己無恥下藥,他就打算轟她走了,若不是苦無證據又怕壞了緋沄的閨譽,他怎會留她至此。

    緋沄睨了他一眼,看出他的思緒道:「女人間的小戰爭,你別管。」

    她就是吃定他!

    嚴嵂歎了一口氣,轉身從矮櫃子中再度拿出天山雪花露。「這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抬頭看了他一眼,緋沄注意到他的聲音中有著平常沒有的愛憐。「我可沒強迫你為我做什麼。」她故意粗魯撒潑地說。她不要嚴嵂對她太好,怕自己還不起。

    嚴嵂卻沒生氣,自嘲道:「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他輕探她的臉頰,不捨地問:「很疼嗎?」

    緋沄沒好氣地輕嗤,逕自別過臉。

    嚴嵂拿起藥膏,輕柔地塗抹在她的臉上,開始說教。「你應該可以避開那一巴掌的。」聲音中有著微微的譴責。

    「是呀!我知道她要打我,所以決定自己湊上臉去,比較不麻煩。」她故意說著反話。

    「我不喜歡你受傷。」

    「拜託——」別又來了。她受夠了他一個大男人像老婦人般的聒噪,上回她一個小小的燙傷,他事後念了她千百回,真是夠了,也不想想每回她受傷都是誰的錯!

    嚴嵂不理會她繼續說:「我只要求你乖乖的不惹事,多照顧自己一點兒。」不讚歎地審視她全身。「你瞧你,這麼冷的天氣竟然穿這麼少,要是受了風寒怎麼辦?」

    老調重彈,緋沄忍不住地想打斷他。「你可不可以……」閉嘴。

    適時包圍住她的溫暖讓她止住欲出口的話。

    柔軟的毛皮溫暖地騷動她光滑的臉,她低頭一看,披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銀色的斗篷。天鵝絨般的溫暖有絲緞般的觸感,唯一的點綴是邊圍完美的火紅色——這是一件有著紅狐邊毛的銀色絲絨斗篷。

    她疑惑地看向嚴嵂。

    嚴嵂寵溺地朝她一笑,捧著她的臉溫柔道:「喜歡嗎?」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嚴嵂的細心讓她幾乎落淚。

    她垂下眼,輕聲地說:「你不該費心的。」

    嚴嵂拉起斗篷的帽子圈住她的小臉,愛煞極了火紅色的帽邊圈住她的模樣。

    「我第一眼看見銀色雪地上火紅色的紅狐就想起你,你不懂得照顧自己,就由我來照顧。」他低下身子溫柔地說,隨即狂肆地在她雪白的頸項吮下一隻烙印。「況且,你若生病了,損失的是我的福祉。」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你們男人微不足道的慾望!」她嬌斥。

    「微不足道?」嚴嵂喃聲重複。老天!不過五天沒碰她,他卻感覺好像是很久了。他懷疑這輩子有要夠她的一天。

    他驀地將她放倒在床上。「想試試看你所謂的微不足道嗎?」他的聲音性感而低沉,充滿著誘惑的意味。

    緋沄回他一抹媚笑。她伸手攬住他的頸,柔潤的身子貼著他強壯的身軀,細細地蠕動著。「好呀!有何不可?」

    得到如此柔馴的配合,嚴嵂滿足低吼一聲,急切地拉下兩側的幃帳,狂烈地肆虐他想念了五日的嬌軀——

    暖帳內熾烈狂熱,充滿低切的吟哦聲、嬌吟、粗喘……

    孟冬的雪初下,北方的嚴龍堡已覆上一層薄薄的寒冰,在充滿薄霧的寒冷中,堡內的另一頭,此時春色正無邊——

    ◎◎◎

    微微側過身子,緋沄不意外地看見范柔又在觀察她。

    這個女孩武功修為不弱,在她之上,她暗自揣測或許連夜塵和她對打都只能有八分取勝的機會。

    緋沄微揚嘴角,猜想自己二十年的生命大抵就要結束在范柔的手中。雖然奪命令在及,她卻不太擔心,她已經很久沒去想臥龍令的存在了,似乎她的心中有了更在乎的東西,但——是什麼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信,剛毅的字體就像字的主人,這是嚴嵂托人帶回給她的。近來他似乎很忙,不見蹤影的時候多,她最近看他的字比看他的人還多,但是她注意到只要他一出堡超過兩天,定會托人帶信給她,多是報平安的字眼,並要求她多注意身體、多加件衣服之類的。

    「胡媽。」緋沄走進嚴龍堡的膳房,喚了聲正在烹調晚膳的廚娘。

    「哎呀!是沄姑娘,有事吩咐嗎?」胡媽豪氣地招呼著,年約五十的胡媽有著圓滾滾的身子,性子開朗。

    緋沄抿唇微笑。「堡主今天會回來,想提醒您多備幾樣菜。」

    「自然、自然!」胡媽擦了擦臉上因膳房薰熱的汗,接著又說:「不過,沄姑娘您知道堡主近來都在忙些什麼嗎?」

    緋沄微愣了一下。

    胡媽繼續又說:「這不是我們做下人該管的啦!只是我見堡主近來好辛苦!眉頭總是皺得緊緊的——」她用手將眉心拉緊示範。「您瞧,這怎麼行嘛!該不會是有什麼麻煩事吧?」她偷偷靠近緋沄一步,小聲地說:「沄姑娘,您別介意,我瞧堡主對您挺好的,可以的話,多關心一下咱堡主,勸他多休息、休息。」

    胡媽說得又快又急,一張圓圓的臉認真地對上緋沄的。緋沄還來不及反應,只能點點頭回應一聲。

    「太好了!」她看著他們堡主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現在有了沄姑娘,相信嚴龍堡很快又會充滿歡笑聲,將來他們有了孩子,嚴昕少爺也好有個玩伴。她快動作地走到一旁,又開始例行工作。

    「呃……」胡媽的話讓緋沄憶起近來嚴嵂疲憊的臉,他睡得少、吃得也不多,實在是該注意一下。「胡媽,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借用一下膳房嗎?」她朝胡媽柔柔一笑,解釋道:「我想親自做點堡主喜歡的東西。」

    過去幾次,嚴嵂常要求要吃她親自煮的料理或點心,但她認為胡媽的手藝不錯,而嚴嵂本身也沒有吃點心的習慣,所以從來不理會他的請求,讓他常常氣悶著一張臉,而她則是搞不懂他在氣什麼。

    如今想來,向來都是他在寵她,自己反倒沒為他做過什麼,親手為他做頓飯,當是回報他對她的好也是極自然的事。

    這不是愛,她向自己保證也警告自己,她不可能愛上嚴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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