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殷琦
「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如何?」
「別人不懂,我可是清楚得很。」玉織羅眼帶擔憂,「你跟『她』的這場遊戲必定玩到你倒下為止,除非送命,否則如何結束?」
「你忘了還有一條但書,倘若我能逃過獵人的獵殺,就沒問題了。」
「我可警告你不准硬碰硬,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玉織羅相當清楚那些獵人的實力,那些人可是打從兩、三歲起就已被當成殺人工具般訓練。
緋沄抿唇微笑,「放心啦!這種事就順其自然,要我死,可不簡單呢!」
一條爛命,雖然看得輕賤、活得張狂,但閻王不來索取,她也沒辦法。
她拉回思緒,對著玉織羅笑說:「告訴我該怎麼進嚴龍堡,而不會暴露我的身份?先說好,太勞累的工作我可是不幹的喔!」
◎◎◎
緋沄特別起了個大早去見嚴龍堡即將退休的老總管。
聽說是兒子、媳婦孝順,欲接他回家養老,他打算這個月底就走,所以才特別請解語軒找個適合的人選。
本來是屬意男子來就此職位,還是因為玉織羅的力保,他才破格接見緋沄。
但怕緋沄壞瞭解語軒的招牌,玉織羅在前一晚甚至訓練了緋沄一整晚,就是在教她如何走得得體、笑得溫婉。
折騰了一晚,一早又被玉織羅給挖起來,特地為她畫上淡妝,好掩蓋她艷麗的容顏!只是,卻無法掩去她妖嬈的體態、卓然天成的誘人風情。
她死命地裝賢淑、擠出溫婉的笑容,但因為她向來站無站姿、坐無坐相,閒懶慣了,腰桿老是挺不直,一整個早上故作嫻雅的模樣已折騰得她渾身上下及臉部肌肉都快抽筋了。
緋沄心中暗暗希望這位老總管能趕快結束面談。
秋末的季節,空氣中微微泛寒。緋沄側著頭微仰,享受難得的陽光,再過一個月就要進入冬季了,屆時皚皚白雪會覆蓋眼界所及,冷冽的空氣會凍得人發抖。不過,她向來喜歡冬天,冰冷的天氣能麻痺她四肢,她的心——
她恍惚地想著,耳畔隱約傳來老總管的聲音。
倏地,遠處丫環急切的呼叫聲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
「丫頭,什麼事跑得這麼急?」老總管朱海問道。
「是小少爺他……」丫環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朱海也急了起來,「小少爺怎麼了?」
「小少爺他他他……爬樹摔傷了腿了!」
「請大夫了沒?」朱海邊問邊跟著丫環急忙忙地往前走去,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交代,「沄姑娘!我這會兒有事,你先自個兒四處看看。」
「總管您忙,緋沄會趁此機會熟悉環境的。」拜託您,快走吧!她的臉繃得快抽搐了。
「只是別走遠了。」朱海又叮嚀了一番,這才回頭同丫環一起離去。
緋沄乖巧地站立在一旁,直至聲音漸遠,臉上才揚起一抹絕艷的微笑,慵懶地研究起四周的景致。
◎◎◎
「表妹請自重。」嚴嵂沉著臉厲聲喝道。厭惡而壓抑的嗓音在石壁間迴盪,顯得格外清楚。
該死!他恨死了這種情形,自己一絲不掛地困在水中,像個無助的孩童,而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在他面前寬衣解帶,想勾引他。
嚴龍堡得天厚愛,在堡內有一處天然溫泉,四季水量充沛。他向來在晨間練武後會進泉室略作梳洗,下人們皆知他這個習慣,這段時間向來沒人敢來打擾他,這邵玫君算是給天借了膽,竟趁他一絲不掛之際來勾引他!
他是可以起身、穿衣,然後立即走人,但這女人讓他厭惡到寧願困在水中,也不願稱了她的心:在最短的時間內娶她過門。
「表哥,你不喜歡我嗎?」邵玫君露出一個她自以為害羞的表情,卸下衣物,不顧嚴嵂的阻止,緩緩地踏入溫泉中。
嚴嵂在她身上空無一物前快速地別開臉,「滾出去!」他冷凝著臉厲聲咆哮。面向著泉室的大門,想著破門而出的可能性。
忽然間,門口一個倚牆而立的紅色窈窕身影讓他瞇起黑眸,又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但隨即他發現,她艷麗的容貌上鑲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飛快地斟酌目前的處境,一個想法驀然而起。
「過來。」他朝她沉聲命令,沒注意到邵玫君在聽見他的命令後一掃最後的一絲羞怯。
「表哥!」邵玫君驚喜地喊著。男人果然無法抗拒女人的身體,她就不信這次嚴嵂還能拒絕她!
緋沄微微一愣,沒料到處在溫泉水中、有失身之虞的男人竟朝她霸氣地下命令,她推斷他可能真的技窮了,唉!可憐的男人!
她是很想幫忙啦!不過日行一善向來不是她的風格,而且,她的座右銘是「千萬別擋女人的財路」。
抱歉啦!她朝水池中的男人丟下「憐憫」的一瞥。
她竟敢違逆他的命令,打算丟下他,掉頭就走!
「站住!」他大聲喝道。
緋沄與邵玫君同時定下腳步。
「給我過來。」他咬著牙道。
緋沄面無表情地凝視池中的男人,他的眼中有著不可錯辨的壓抑,還有……請求,這倒挺有趣的。
像等了千年般,嚴嵂看到紅衣女子終於緩緩輕移蓮步,朝浴池走來。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但警覺心仍在,在邵玫君靠近他要搭上他身子的那一刻,他快速地移動腳步,往紅衣女子的方向滑去。
天啊!她扭腰擺臀的模樣相當誘人,但她不能走快一點嗎?
「表妹!你再如此不知羞恥,休怪我無情。」看到邵玫君仍不放棄地跟過來,他撂下重話。
「表哥,我喜歡你,我願意獻身給你。」邵玫君仍不死心,到嘴的肥肉,豈可就這麼讓它飛了。
緋沄聞言忍不住笑出聲。這為姑娘真是可愛得緊,只是,說到勾引男人,她還不夠格。
銀鈴般的笑聲終於引起邵玫君的注意,她循聲望去,看見了表哥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站了一位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的美貌令她心生警覺,「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泉室,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堡主的沐浴時間嗎?」
緋沄微揚了揚嘴角,緩緩地走到嚴嵂身後,蹲跪在他身邊。原來他就是嚴龍堡的堡主嚴嵂啊!事情真是愈來愈有趣了。
好吧!她就做做好事,況且幫嚴嵂這一點小忙,可是有利於為她日後鋪路。
她探出滑嫩的柔荑,輕輕地擱在嚴嵂厚實的裸肩上,「我當然知道囉,就是姑娘你……好像不知道呢!」她曖昧地橫掃過邵玫君在水中裸露的身子。
「大膽!你不知道我是誰嗎?」邵玫君怒氣騰騰地指著緋沄罵道。
不就是嚴嵂的表妹嘛,算了,配合、配合她好了。
「嗯……」她假意地思索了半刻,然後親暱地貼近嚴嵂問道:「嵂,你怎麼沒告訴我她是誰?」
嚴嵂並沒為她竟然正確無誤地叫出他的名而感到驚訝,他伸手捉住她的玉腕,一個使力,將緋沄給拉下池中。
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緋沄一陣驚呼,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濕了大半,下一刻,她已貼靠在嚴嵂不著寸縷的身上。
很好,這天殺的男人,竟然恩將仇報。她含怒的美目瞪著嚴嵂。
嚴嵂伸手環住她的水蛇腰,利用她擋住邵玫君露骨直接的目光,而她濃密的黑髮成為最佳屏障,遮掩重要部位遭人窺探,才道:「她是我遠房的表妹。」
「表妹呀——」故意拉長尾音,緋沄親密地勾著嚴嵂的頸子,側過頭,挑釁地瞟了邵玫君一眼,「我還以為你有了我還找勾欄院的姑娘呢!」
她輕佻的言語令嚴嵂暗暗皺了眉頭,但他不動聲色,只是將臉埋入她飄散著幽香的頸間,刻意製造兩人之間有曖昧情愫。
「你——」邵玫君氣得拍打水面斥問:「表哥,她到底是誰?你怎能讓她這樣說我?」
嚴嵂聞言冷厲地往她輕蔑地一掃,「就憑你這麼放蕩的行為,她這麼說算是客氣。」
邵玫君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錯估了嚴嵂的反應,頓時僵直地立在水池中,不知該如何收尾。
緋沄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年輕娃兒就是嫩,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擺平了。
「嵂,我不要她在這裡。」她貼緊嚴嵂健壯的身軀,呢噥軟語地說。
「聽到沒?」嚴嵂假意沉醉地閉上眼睛,「還不快滾。」聲音中隱含著對邵玫君的不耐。
接下就聽見水花四濺的聲音,可以得知邵玫君的每一個動作都含著羞辱和怒氣,她故意製造乒乒乓乓的聲音,然後一個甩門的聲音響起,在石壁內轟隆隆地迴盪許久,半晌,才歸於平靜。
一聽到甩門聲,緋沄便推開他,逕自爬上岸,檢視自己的衣服。
「你毀了我的衣服。」她平靜地指控。
「抱歉。」他走到一旁的矮櫃中取出乾淨的衣物。「先換上。」也不等她回應,他轉身,逕自穿上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