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易芸生
「所以說,你真的是認真的?」吳文峻想從柏亨口中得到答案。
另外兩位嘴裡不說,臉上和吳文峻一樣寫著急切的問號。
「我正試著和她交往。」柏亨含蓄的回答令在場三位好友大感失望。
「要跨出第一步真的很難。」葉定偉以一個過來人道出經驗談。「明明心裡對她的感覺和對別的女人不同,卻又一再的否認,深受那一套乳牛、花園學說的牽絆,又擔心被你們這群好友恥笑,幸好最後我認清誰才是值得我交出心。你們常會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以我的經驗告訴你們,這種說法是錯誤的。正確的說法是婚姻使得愛情更加甜蜜,更加長久。」
這一番至理名言受惠的大概只有柏亭一人。
「定偉,傳授幾招追老婆的招數給柏亨吧!我相信他會用得到的。」大巫會這麼說是因為幾個死黨中就屬柏亨對女人最無情,發起狠來是毫不把柔弱的女人放在眼裡,有經驗的定偉不幫著點,要抱得佳人歸,恐怕得費一番工夫。
「大巫此話差矣!柏亨再怎麼努力總是無法將過往轟轟烈烈的情史抹殺,個性就是如此,對待女人就是那個調子,你教他怎麼改?倒不如去教那個女人多多包容,成功的機會還有可能高一點。」吳文峻就是不看好柏亨和那個女人的交往。
「謝謝各位大哥如此關心小弟的事,小弟自有方法,不勞各位大哥的費心。」柏亨對於成為眾人討論的對象已開始有點不耐煩,而且也意識到離開思樵太久了,有點想她。
他不經意的往思樵的方向看去,她正專心的研究牆上的一幅畫。
「各位,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吳文峻充滿笑意的聲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我們幾個人當中定偉的年紀最大,也最先娶老婆,年紀第二大的柏亨也有對象了,接下來……」他的視線在其他兩位好友身上來回跳動。
「哈!老三是你本人,文峻,看來你也快落入女人手中了。」大巫當場給吳文峻難堪。
「我……」吳文峻有點傻眼,完全沒有想到會被自己說的話套住。「只可惜這個女人一輩子也不會出現。」
「話別說得太早。」葉定偉拍拍吳文峻的肩膀。「各位,你們聊吧!把老婆大人冷落太久了,我該過去陪她了。」
起起落落的歎息聲護送葉定偉離開,不能怪大巫和吳文峻會有此反應,畢竟這兩個單身漢是無法體會葉定偉婚後的甜蜜。
「柏亨,有此前車之鑒,我奉勸你在墮落前要三思啊!」吳文峻實在不忍再見到好友被微不足道的女人控制。
「文峻,沒那麼嚴重!你們聊吧!我的待客之道應該再加強。」柏亭也跟著舉步離開,留下大巫和吳文峻面面相覷。
「唉!看樣子我們這個單身俱樂部再過不久又要失去一位優秀的成員。」吳文峻感慨的說道。
大巫則想起方才吳文峻說的排行謬論,隨即用惋惜的眼神瞅著他。「快輪到你了。」
「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什麼快輪到我了,我……我還想享受單身自由、充滿樂趣的日子。」吳文峻馬上反駁,他的腦子沒燒壞,世界上女人那麼多,他才不會傻得獨守一枝花。
「小巫上個月從英國回來,一回來就問起你結婚了沒。」大巫故意將親愛的妹妹扯進話題裡。果真如他所想,吳文峻的臉色馬上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這個妹妹就是這樣,明明心裡惦記著某個人,等到這個人出現在她面前卻又什麼都不敢說,文峻,你說這種個性該不該改?」
小妹對文峻的心意是個公開的秘密,羞怯令她遲遲不敢表白,個性狂妄的文峻則故意對她的情視而不見。十年過去了,這一對歡喜冤家仍繼續玩著躲貓貓的遊戲。
「奇怪了,怎麼一直不見猴子的縱影?大巫,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跟猴子談,我去找他了。」吳文峻逃命似的離開。
望著文峻的背影,大巫不禁要祈禱小妹的計劃能成功。點化文峻這顆頑石,否則恐怕玩火的下場是傷自己更重。
***
柏亨關上引擎,下車走到右側車門,打開車門等著思樵下車。
思樵雙腳著地,起身之際突來的一陣昏眩感令她伸出手攀住可以支撐的物體。
「你還好吧!」柏亨扶住她不穩的身子。
「大概是葡萄酒喝太多了,我並不常喝酒……」思樵星眸微張,方才喝下的葡萄酒開始在她體內產生反應,不勝酒力的她已屈服於酒精的威力。
「他們幾個搶著和你喝,無非是想把你灌醉。」柏亨很清楚那幾個人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在孫柏亨的扶持下,思樵步伐搖晃的走迸電梯。
「真好玩,你變成兩個人了。」思樵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嘴邊儘是帶著醉意的笑。
「明早可有得你受的了。」柏亨拉下她的手,她柔軟的身軀依附在他身上,令他差點把持不住在電梯裡就吻上她。
「什麼?」思樵仰著小臉,迷濛的雙眸緊瞅著他。「孫柏亨,我現在才發現你長得很好看,比雜誌上的男模特兒還好看。」
「思樵……」柏亨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愣了一秒,才猛然想起她喝醉了。
「他們都流里流氣的,可是你不會,你全身上下充滿了男子雄壯的氣概。」酒精影響她的大腦,同時也撤除對他的心防。
「我很高興你能認同我雄壯的男子氣概,我更高興有朝一日能向你證明。」柏亨扶著她走出電梯,硬是壓下和她共度旖旎夜晚的遐想,他迫切想得到她,但絕不是趁人之危,在她喝醉酒、神智不清的狀態下和她發生關係。
「到家了嗎?」思樵的視線在走廊左右晃著。
「你到家了。」他打開她的小皮包,取出一串鑰匙,幫她開了門。
「我到家了!」她傻傻的笑著,一手扶在門邊,腦子愈來愈不清楚,一個頭像有千斤重,而且還不肯好好待在原處,稍微一動就好像要落地了。
「你可以自己進去嗎?」柏亨不確定和她進去後,還能保持不侵犯她的念頭。
「你是男主,不可以進到裡面。」思樵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可以自己進去。」
腳才跨出去,左右搖晃的身子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柏亨眼明手快的接住她。
「哈……我的腳好像不見了。」思樵的手再次纏上他的西裝外套,低下頭尋找完全失去作用的雙腳,笑聲不斷從嘴中逸出。
她肯定無法自行進屋,又不能留下她,於是柏亨打橫抱起她,穿過客廳直接進入房間。
「我飛起來了!」思樵張開雙手。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正準備起身離去時,她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你要去哪裡?」她的動作是無意識的。
柏亨的心在掙扎.她就在眼前,張牙咧嘴的小母老虎現在成了一隻溫柔、惹人憐愛的小貓咪,酪紅的雙頰在酒精的催化下更顯迷人,微張的唇瓣似乎是在邀請他的品嚐,他真的很想嘗嘗她芬芳的味道,又伯一低下頭再也抽不開身,最後只能藉著輕撫她嬌嫩的肌膚來滿足慾求不滿的折磨。
今晚他只能默默承受這擾人的慾望。
「夏瑩……明天……不加班。」她語意不清,漸漸地鬆開手。
柏亨發現她睡著了,他脫下她腳上的高跟鞋,心裡考慮該不該換下她身上的禮服,寬鬆的睡衣會讓她舒服一點,但是……他低下頭看一眼處於半亢奮狀態的身體,最後只好放棄幫她換衣服的念頭。
他拉過一條薄被蓋在她身上,然後在床邊坐下。
凝視她熟睡的容顏令他心頭一暖,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行為,他相信他一輩子也看不倦她酣睡的模樣。
一輩子?很瘋狂的念頭,卻不再令他排斥。如果是在一年前,有人說孫柏亨會栽在女人的手裡,他一定會大笑這個謬論。現在如果有人說孫柏亨墜入愛河,他不會再大笑,因為他真的有墜入愛河的感覺,只要再多加努力將床上這個不肯承認對他有感覺的女人拉下水,和他同浴愛河,那麼人生路上有伴同行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
思樵,總有一夭你一定會親口向我承認你愛我。
思樵在滿室的日光中醒過來,她瞪著未拉上的窗簾,睡覺前她習慣拉上窗簾,昨晚她怎麼上床的?何時上床的?存在腦中的只有一片空白。
她猛然記起,昨晚她喝醉了。最後的記憶是和他一起離開宴會,但是對於如何回到家,何時上床睡覺,則一概不記得。似乎想到某件重要的事,她拉高被單瞄一眼被單下的身體。
「還好,衣服都還在。」思樵不禁鬆了一口氣。
刺眼的陽光讓思樵很不舒服,再躺在床上也不是辦法。最後決定起床,昨天答應夏瑩,今天會到公司加班趕幾份旅遊企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