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易淳
楔子
人界不過是諸多世界中的一個,其餘還有人們所熟知的「天界」、「地界」等等,多得不勝枚舉,有些世界和人間十分不同,也有與人間相似的世界。
其中有一個與人間幾乎平行的世界,那兒的居民無論外貌、生活習慣都與人界相去不遠。
只是他們的生命長於人們至少十倍,也會使用些法術,還能自由穿梭於兩界之間。一般來說,那個世界界於「人界」與「仙界」之間。
在那兒,是分為五個部族分別以猛獸為名:獅——軒轅一族、虎——炎一族、豹——殷一族、狼——寧一族、狐——虞一族。
五個部族之間采共和政體,每一百年由五族長中選出一位共主。
***
騎在一匹鉛黑色的高大健壯馬匹上,男子甩開眾人飛馳在山林間,幾枝阻擋到他的枝椏被粗暴的用鞭子掃去,跟著青翠葉片一起散落了一地。
跟在他馬後的一頭青色的高大老虎,動作迅速的緊跟著他,一邊靈巧地閃過不停飛下的枝葉,墨黑有神的眸中盛滿了不耐煩,卻還是認命地跟著主人猛衝。
直奔到懸崖邊,他才突然停下了狂奔的馬兒,陽剛粗獷中不失英俊的黑臉上燃燒著怒火,仔細地探頭往懸崖下觀察了許久,默默讓馬退了數步,往四下張望了片刻,並沒瞧見找他來此的人,胸中怒火燒的更熾熱了,卻不敢輕舉妄動。
青色老虎看了看主人,不耐煩地噴了幾口氣,趨上前去咬住他褲管朝來處拖。
「空,別來吵擾了,我非找到那渾球不可!」他不耐煩地斥喝了聲,抽回了褲管。
「吼——」空甩甩頭,咆哮起來,在原處轉起了圈子,不停發出低鳴。
「哪個渾球?」尖銳帶諷的聲音倏地傳來,炎禹連忙循聲望去,看見了一道黑衣人影悠悠哉哉坐在樹枝幹上,詭異的眸俯視著他。
「就是你這個渾球,虞冰!」咬牙切齒道完,他一縱身也上了樹——想瞧不起人?門兒都沒有!
「說話客氣些,咱們不是仇人。」虞冰看來心情不差,對炎禹說話的語氣也溫和許多,讓人沒來由一陣膽戰心驚。
「離仇人也不遠了。」才不給他好臉色,炎禹不客氣地冷哼道。
輕聳肩,虞冰往山崖下看去,神智似乎稍稍飛遠了片刻,又猛地回過神來。「你說說看,為何通往冥界的洞窟必須由虎族管制?不讓大夥兒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呢?」
「你在問廢話。」冷冷回以一句,炎禹想到該辦辦正事,他可沒興趣和虞冰這討厭鬼「閒話家常」。
淡淡瞥他一眼,虞冰明白了他的心思,一抹詭笑在面巾下綻放。「該說說正事了,不是嗎?」
「少廢話!你要進冥界得照規矩來。」不無警告地狠瞪他一眼,炎禹雖然不喜歡虞冰,但公事還是會公辦的。
「我很想見見我父王母后……但向你低頭這種事,我作不出來。」眸子輕睨了下滿臉不耐煩的炎禹,虞冰突然跳下樹,朝懸崖邊走去。
「站住!」炎禹迅速的跟過去,準備阻擋虞冰亂來,心下已燃起了殺意。
在律規上,凡是擅闖冥界的人,就能當場弒殺,不管對方是誰,就算是共主也等同。
原本以為虞冰絕不會停下腳步,哪知他竟然就乖乖在崖邊停了下來,回頭凝視著炎禹不語,眸中似乎帶有笑意。
「你滾回狐族去。」炎禹顯得有些失望,虞冰的存在早就令他如坐針氈,但找不到借口之前,他還是只能忍受,真他媽的令人生氣!
為了防止虞冰亂來,炎禹走到他身側去,監視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虞冰黑眸彎了彎,不可一世道:「要是我真想闖,你哪攔得住我呢?少自不量力了。」說著,他往前就走去,渾不將執法極嚴的炎禹放在眼底。
「虞冰,這是你自找的!」大喝一聲,炎禹毫不客氣的一掌往他背心擊去,用下了十成功力,擺明絕不留活口。
「我就等你這一下!」虞冰尖銳快意的大笑道,突然移形換位到炎禹身後,只輕輕在他背上一推,就將他推入萬丈深崖中……
第一章
「小……小……小姐……」原本該嬌滴滴的聲音現在喘得厲害,變成了嘶啞難聽,欲哭無淚地喚著眼前兩道飛快行走在山林中的人影。
走在後邊一些的少女聽見了幾乎沒斷氣的呼喚,笑咪咪地回過了頭。「唷!青衣啊!你要不成就回去呢,小姐有我顧著呢!」
「叫她滾回去,少在那邊哭爹叫娘的!」走前面的少女也回過頭,滿臉的不耐煩,火氣還不小。
「小姐……我……我……沒事……」硬是強撐著說完話,青衣就氣虛的跌坐在地上,暫時起不了身了,魚一般張著口不住喘氣。
厭煩地揮揮手,小姐自顧自又走了,另一名少女對同伴一聳肩,跟上了小姐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
被孤孤單單丟下的青衣真是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沒想到她們就真這麼狠心,把她一人留在這荒山野嶺中,一點也不擔心她被猛獸給吃去了嗎?太狠心了啦!
發了好一會兒呆,青衣決定待在原處等兩人回來,她才不想繼續爬這連條小徑也沒有的山,會死人的!
才剛下了決定,突然吹起一陣強風,樹枝相互碰撞發出下雨一般的沙沙聲,久久都沒有停下,半人高的草叢也一樣發出了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像是有什麼猛獸要出現了似的。
這可嚇壞了青衣,她緊張地往身後瞧去……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聲,直達天聽,蒙著頭逃命似的往前衝去……
「啊!是青衣的叫聲呢!」紅娘心情很好地向主子報告,離這麼遠距離都聽得見,不知道她被什麼東西嚇著了?
「所以我就說她是個大包袱!太麻煩!太累贅!」獨孤紫竹猛力一回頭,語氣差得無以復加,空靈細緻的小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嗯嗯!可是,也很好玩呀!」紅娘笑容可掬的跟上主子,聽不出是否是為青衣說話。
「哪好玩啊?要搬個東西——她沒力搬;要調個藥方全打翻;要她煮頓飯——燒了我的藥房……紅娘你告訴我,為什麼青衣燒的不是廚房,而是藥房呢?」這是獨孤紫竹一直搞不懂的事,藥房明明就不在廚房旁邊啊!
「還好她沒燒到工作房。」紅娘不痛不癢地笑答。
用力白她一眼,獨孤紫竹沒好氣道:「拜託喔!她要真燒到工作房,我會昏死過去,然後把她吊在街口上當那只祖傳葫蘆。」
「小姐,你比較像葫蘆。」紅娘一本正經地望著小姐,十分不怕死的直說了。
水活靈靈的妙眸狠狠往她一瞪,怒火在身邊熊熊燃燒。「你說啥啊?我像葫蘆?我哪像葫蘆來了?」開玩笑!她獨孤紫竹好歹可是醫界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尋陽鎮第一美人,不會比那什麼西施、貂蟬、王昭君、楊貴妃這勞啥子四大美人來得遜色。要知道,若不是她爹藏得好、宮裡關係深厚、她本人沒那意思,說不準,當今最受皇上寵愛的妃子,就是她獨孤紫竹了!
說什麼「葫蘆」?什、麼、東、西啊!
對她殺人的目光半點也不放在心上,紅娘笑嘻嘻道:「身材像啊!青衣是紙片兒身形,沒前沒後的,把她吊在門口,會被人當成是旗子的,多醜。」
「我身材又哪像了?」紅娘的形容讓獨孤紫竹不由得笑了起來,口氣沒那麼差了,但離溫和平靜還有一段十分之大的距離。
聳了下肩,紅娘伸手摸摸主子不盈一握的纖腰。「哪!小姐你腰細、胸大、屁股翹,還不是葫蘆嗎?」
搖搖頭,獨孤紫竹啐道:「貧嘴丫頭,再說我毒啞你。」
很配合的拍拍胸口,紅娘一副無限惶恐的模樣。「唷!紅娘可怕啦!小姐你可別真毒啞我,不能說話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末了,頑皮的吐吐舌頭,她還會不清楚主子就凶在一張嘴嗎?
無奈地對她警告的一瞪,獨孤紫竹不想再跟她拌嘴了,又急急往前走去,今天上山來可不能空手而歸,該摘到的幾味藥材,最好是能摘齊全了,省得老跑上山,也是很累人的。
亦步亦趨地跟在主子後頭,紅娘十分留心兩旁的花花草草,深怕一個不小心看漏了,獨孤紫竹沒摘到想要的藥材,她是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先前就有一次整整將整座山爬了七次,非找齊藥材不可,累死人了!
「不過,小姐呀!青衣那麼膽小,留她一人在這荒山野嶺的,不知道她會不會嚇死呢?」安靜不了片刻,紅娘一張嘴又閒不下來了。
反正也無聊,獨孤紫竹也同她聊。「她不是都叫得像什麼一樣了嗎?說不定咱們回去得替她找人來招魂。你說,找誰好呢?」
「吳道士好嗎?」紅娘大眼一溜,好興奮地說。
「不要,他老瞇著眼瞧我,絕對不安好心,換人!」朱唇一扁,她一臉倒盡胃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