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狂情爺兒

第3頁 文 / 易淳

    在見了他之後,所有人全垂下了頭髮顫。

    不去理會抖如秋風落葉的一群人,他收緊雙臂摟著懷中軟得不可思議的小東西。

    早在他撲入懷前,申浞已認出是誰了。

    「抬頭,誰許你出混沌居了?」

    見她不甚情願地抬起頭,那速度並不比烏龜快,他就忍不住莞爾。

    抬起了頭,正是申書苗。她原本白淨如瓷的臉蛋,目前讓泥灰弄髒了一半。

    「怎麼回事?」問道,順便摸出帕子替她拭去臉上的髒污。對於自己莫名的溫柔,他只當心血來潮,不去在意。

    申書苗可被嚇著了。

    呆了會兒,她才道:「我不過在冰路滑倒,掉進水坑中,濺了幾滴泥水在他們鞋上呀!」想來就怨。

    申浞並沒聽她說了些什麼,只是十分仔細地凝視她的臉蛋,突兀冒出一句。「你的名字。」「杜書苗。」她順口應了,一點也不認為申浞會記得她。

    「哦,倒是與我么妹同名。」他一笑,心下瞭然。

    看來他確是誤打誤撞帶回了「申」家小姐。

    「那個小姐定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吹捧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害羞。「這我可不知,打她十歲那年,咱們就沒見過了。」

    「大公子該常去看她。」她責難著。所以她才會離開申府,就為以別的身份進混沌居。

    「這可難了,她離家已兩年。」他刻意歎口氣,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得意。

    她是該得意,在申沈二府的天羅地網下躲了兩年,還有可能會更久。

    「不如,你代替我妹子,接受我的照顧好了。」他不懷好意地逗她,如預期般見到她僵住身子。

    「這……不妥!不妥!」她猛搖頭,開始懷疑申浞是否已發現她的身份,要不,他怎會這樣逗她?

    「為何不妥?」他笑容加深,存心要逼得申書苗束手無策。

    而他確是成功,只見她滿頭大汗地道:「不妥就是不妥!」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笑而不語,他用力摟緊她的腰,過度纖細的腰枝,帶出他越顯詭異的笑。

    「大……大公子……」她結結巴巴地喚著,努力想掙出他懷抱。

    這會兒,申浞總算放開她,低柔地道,「就這麼說定了。」

    申書苗連退了三大步,雙手亂搖。「我承受不起!」也不待申浞再開口,她一溜煙逃跑了。望著她慌張遠去的身影,申浞揚起詭譎已極的笑。

    第二章

    看著成了泥人兒的申書苗,阿奴張口瞪目地怔了好一會。她直一是狼狽呀!

    「怎麼弄的?」好不容易回了神,阿奴拉著申書苗到井邊,打水要她淨身。

    掬了水,先洗去臉上污泥,申書苗欲言又止地半張日,發出幾個不成句的單音後,歎口氣不住搖頭。

    煩哪!一思及身份可能已被申浞識破,她就滿心煩悶,想不出個應對方式。

    真是奇了!真在需要的時候,她平日的聰明伶利就像死了,半點捉摸不著。

    「喏,我去替你燒水,好好洗去這身污泥。」阿奴關心道,深怕她又病了。

    沒見過那樣單薄的身子,昨夜的閒談中他得知她已病了三個月有餘,這還算輕咧!難以想像她口中的重病會是怎生的模樣。直似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甩去臉上的水珠,她笑著道謝,便被阿奴推進屋中,叮嚀:「你先回房候著,別又吹風著涼了,我會盡快送熱水過去。」表情很是嚴肅。

    「麻煩你了。」皺皺俏鼻,她笑道。在阿奴不放心的目送下,跑回房去。

    直至確定她進了房,阿奴才轉身朝浴房走去。

    抽抽鼻,申書苗不雅地張日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鼻水眼淚齊流。搞得她一時手忙腳亂。

    如此體弱病體,惹人煩厭得緊。

    不過認真想來,她並非打出生就這樣的體弱多病,身子雖不健壯,倒也還過得去,易受寒的弱體,是在那一次重傷後才有的,每每在季節交替時總會病上一場,逢冬降雪更是大小病不斷,幾乎送掉一條小命。

    說來,仍是該怪申浞,竟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詠長砍成重傷。卻也萬幸,碰上他難得顯露的善心,才不至在十歲的幼小年紀,就見了閻王。

    「可是……他為何救我?」自言自語道,問著五年來困擾她的疑問。

    只是,怕永遠也得不到答案。

    兀自發著呆呢!房門「咿呀!」地開啟。阿奴提著熱水走入,身後跟著兩個滿臉不情願的少年,一個提冷水,一拿浴盆。瞧那模樣,十成十是被阿奴硬抓去幫忙的。

    「書苗,過來沐浴了。」阿奴招呼著,快手快腳的備好一切。

    「多謝。」見了不斷冒出水氣的浴盆,申書苗興高采烈地探過身,伸手下水劃了幾圈。

    白皙小手在水中似塊羊脂美玉,透出柔和光暈。阿奴不禁看呆了。直至她抽回手,弄碎一片安寧,他才回神。

    正欲動手解衣帶,申書苗注意到房中的三個男性。「唉!我要沐浴了!」動手輕推了下阿奴,見他驀地脹紅了臉,心想奇了?問題不自覺出口。

    「外貌上是難分男女,舉手投足間,卻顯出姑娘家的嬌態?」

    深望他一眼,申書苗扁嘴笑答:「你在侮辱我嘛!這身模樣是姑娘該有的嗎?」

    愣怔了征,阿奴歉然道:「對不住,我說錯話了。」心底卻罩上一層不確定。

    「沒的事,出去吧!我要沐浴了。」伸手推人,小臉堆著嬌俏的笑容。

    阿奴反手彈了下她的眉心,才領了兩名少年出去,掩上房門。

    聽著腳步聲離去,申書苗險些虛脫地癱軟在地上。今日定是撞上大凶星,兩年未被人懷疑的性別,一下子有了兩人露出疑問,倒霉到佬佬家了。

    重歎口氣,申書苗褪去層層衣裳,泡入水中。羊脂般白細的肌膚透出微粉紅的光暈,映著水面閃閃。

    水氣蒸騰中,申書苗漸漸放鬆了精神,眸半閉起,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她已點起頭來。

    悄然間,一抹頎長人影立於她前方,陰影整個兒籠罩住她,暗黑的眸閃著特殊神采。

    不禁打個寒顫,她猛地驚醒,愕然地與不速之客沉默相望,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時下少年連身子都與女人一般。」薄唇輕緩開合著,話中滿是促狹。

    「大……大……大……」總算出了聲,但仍結巴不能成語。

    今日肯定撞到大凶星!回到申府不過三日多,一切全走樣兒了。

    申浞咧嘴一笑,齒白如磁。「大什麼?大公子還是大哥?」語調輕柔,卻令申書苗豎起頸後寒毛。

    身份不但露了餡兒,連身子也被看光了。羞得她不知所措,臉蛋直紅至頸子。倉皇間,雙手緊捂著胸口,一臉無助地僵望申浞。

    早知如此,她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得拒絕與申浞回申府。這地方,十之八九與她八字相剋。

    僵了半晌,她見他無迴避的意思,可憐兮兮地開口:「唉!你走開,我要穿衣服。」水有點冷了,且不足以遮避他過分放肆的目光。

    「成,但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杜雪雁的女兒?」他笑著要脅,反向前踏了步。

    申書苗急往後縮,心有不甘地白他一眼,不肯開口。

    這問題是多餘的,她都這副模樣了,不是女的,還會是男的不成?

    「不說?」又欺進一大步,已是站在盆緣。

    「是啦!是啦,你走開!」申書苗氣得大叫,掬水潑向申浞。

    他張開扇子一揮,水珠轉了方向,濕了一地。

    斜睨地面的水漬,他似笑非笑地動動唇角,記憶中的她是否該更沉靜點兒。

    「起來吧!你這種小女孩,我沒興趣。」淡笑,伸手入盆拉起申書苗。

    根本無法抵抗的情況下,她狼狽地跌入申浞結實的懷中,在冷空氣中打著寒顫。

    埋怨掃了他一眼,脫出他雙臂,拿起一邊的衣裳穿戴起來。

    「可否告訴我,你怎麼發現的?」害她的自尊深受打擊。

    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摺扇,他雲淡風清地道:「你低估了我。」

    「低估?我是嗎?」她喃道,披上外袍,玲瓏曲線霎時被遮蓋不見了。

    「好吧!」她歎口大氣。「我承認低估了你。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她已往最壞的地方打算了,最多丟了小命。

    「沒什麼打算,你仍留下。」他是窮極無聊才來揭穿她的。

    她不信地瞅望他,兩年前的申浞有這麼寬宏大量嗎?再說,兩年能改變人多少?他又不是孩子。這其中必有文章!申浞的性格,陰暗的如日光照射不到的山洞。

    「不信?要不你希望我怎麼著?」做好人看來真有些難,乾脆放棄也好。

    「除了死之外,隨你。」她說得瀟灑。

    「說得這麼嚇人,我可不是個草菅人命的人。」

    白眼瞪他,冷聲道:「是嗎?我胸口的疤,又怎麼來的?」看了就令人氣結。

    「為兄的也很好奇。」他堆起滿臉疑惑。

    忍不住舉手往他胸前捶打,他靈活閃過,害她撲個空,腳步不穩地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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