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怡莙
「嗨，你怎麼在？我不是說你可以放一天假嗎？」
「呃……我原本是過來拿個東西的，結果……在外頭碰到一個人，她要找你，我又不能不理她，就在這等你回來了。」大護士說話極為保留，對他擠眉弄眼，頻頻作表情。
「誰？」他皺眉，會是哪位老友嗎？她也不用露出大難臨頭的可怕表情吧？
「明哲，是我。」
柔柔的聲音，站在門邊的倩影是半年多不見的人。
他的心已經屬於另一個女人，但他的心臟還是反映了他的心理，飛快跳動著。
「明嫣，你怎麼會回來了？」心跳如雷，他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他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了，結果她又這麼突然出現，就和當初他決定斬斷和她的感情一樣地突然。
「回來過節的，過幾天就要回去了。想了想，還是決定要來看看你。」謝明嫣躊躇不敢向前，只用楚楚可憐的眼神凝望他。
有點失望……
他竟沒有如她想像的，因為失去她而消沉。現在的他倒像是充滿了陽光，他和從前不一樣了，全身充滿活力，不再是那個拘謹害羞的男人。
是誰讓他有這樣改變的？
趙明哲望著她，久久不語，說實話，他也說不出話。
「你還在生氣嗎？我知道我當初很不應該，欺騙你、傷害你，可是……我在國外真的好寂寞……」氣質美人淚水滴滴滑落雪白容顏。
「天哪，一哭二鬧三上吊，她想幹嘛？」大護士趴在櫃檯上輕歎，再看看她家趙醫師，嘩，居然傻了！
舊愛新歡，他愛哪一個？
謝明嫣抹著淚，哀哀低訴：「明皙，你決定不理我嗎？那我還是離開吧……」
「等等。」終究無法拒絕她，趙明皙在她擦肩而過時拉住她。「你在英國的……男朋友呢？」
「我們分手了。」盈盈淚眼淒苦垂下。
喔，原來是被新歡拋棄了，又回頭找舊愛啊。大護士翻個白眼，心想：所謂的氣質美女，心眼其實也沒多好嘛。
「那你現在……」想回來嗎？
明知道他該丟掉這一段不好的過去，尤其他身邊又已經有了小鳳，但是他和明嫣的幾年感情，又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看著她梨花帶淚的臉，思緒輕易地被牽往過去幾年，他們純純的愛，那太不真實了，像是一場夢。
「明哲，我想你。」美人楚楚可憐的顫抖低語。
他幾乎要對她說出同樣的話，但眼前一張爽朗笑臉提醒了他許多事。
「不，我……」他喘息著說不下去。
拒絕啊！用力拒絕啊！你忘了你今天才去拍結婚照嗎？你忘了未婚妻就在你隔壁再隔壁嗎？大護士氣得咬牙切齒。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差勁透了，明明知道你對我好，而且等著我回來結婚，可是我居然連回來看你都不願意，還跟別人……」現在後悔來得及嗎？她還是覺得明哲清淡不強烈的感情比較適合她。
「你已經在外頭鬼混了那麼久，還想回來嗎？」大護士才不管會不會害自己丟飯碗，冷冷送出嘲弄。
她才不怕得罪人，萬一趙醫師決定要這個女人，她不等著醫師娘害她丟飯碗，她自己會先因為唾棄而離職。
趙明哲無奈地望著直率的大護士一眼，困擾地皺眉，緩緩面對舊情人。
「明嫣，其實我已經……」他鼓起勇氣要告訴她事實。
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了，他的心裡容納不下第二個人。
「你已經愛上別人了？」謝明嫣哀歎的同時，又落下幾滴淚珠。
趙明哲因為她的瞭解而稍稍鬆了口氣，「呃，也可以這麼說。」起碼不需要自己開口，然後看她落淚，那樣他會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看著她傷心欲絕的臉，他怎麼也不忍心再傷她。
也可以這麼說？大護士受不了的挑高雙眉。讓小鳳聽見他這麼扭扭捏捏的，她準會殺人。
「她是誰？」氣質美女發怒時原來也是面目猙獰。
「一個可愛又惱人的女孩。」想起今天拍照時，小鳳因為天氣太冷而頻發嬌嗔，他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他的笑容讓人忌妒！謝明嫣咬著牙，忌妒起那個讓他露出這種幸福表情的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她？」她顫抖的聲音好可憐。
「不行。」趙明哲毫不猶豫，他要娶小鳳，這個決定不會改變。
「可是我比較需要你！明哲，求求你，讓我回到你身邊吧！我可以回台灣來，不繼續深造，只要你願意讓我回來。」謝明嫣又纏又鬧，只想要回到他身邊。尤其她發現他並沒有在等她，她心裡更失落了。
「明嫣……」她這樣讓他不知所措，他不忍心拒絕啊！
「給我機會好嗎？」謝明嫣抬眼睨他，相信他對自己依舊存有感情，相信她可以贏回他的愛。
「可是我……」
「我需要你。」最後，她無技可施，雙手扣在他後頸，硬是壓低他的頭，送上自己的吻。
要推開的手停在她腰間，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提醒了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一時間，他忘了拒絕……
哇哩咧！大護士瞪著糾纏不清的兩人，氣紅了眼，才準備開罵，眼角掃到門口的人影，她的面部神經劇烈抽搐。
啊！不知道小鳳站多久了？
不管多久，光是看到這一幕就夠了。
該死！回心轉意的女人該死，心意不定的男人更該死！
「趙醫師……」她發揮小小良心，想喚回還在發愣的人。
「夠了！」楚鳳發出憋了許久的怒吼。「趙明哲，你死人哪！還不推開她！」
她來送幫他買的飲料，結果他居然明目張膽地跟女人接吻！
她忍著沒有馬上跳出來，是希望他會自動拒絕前女友，那麼她就原諒他，可是他的遲疑讓她失望透頂！
猛力掙脫的趙明哲快崩潰了。
如果知道小鳳會出現，他一定和明嫣保持兩公尺以上的距離，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小鳳，我……」
現在他該說什麼？慌了神的趙明哲看向大護士，想向她求救，但她的回答是冷冷地瞥開臉。
活該！
「她就是你現在的女朋友？」謝明嫣從頭到腳把氣到全身發抖的楚鳳打量一遍。
還算清秀，像個小孩子，她不懂，明哲看上她哪點？
「嗯。」趙明哲遠離了她，全部的注意全都放在楚鳳身上，她全身散發著的忿怒火焰，讓他不敢貿然靠近。
「也不怎麼樣嘛……」謝明嫣靠向他：「你不覺得，還是我們比過配？
火辣辣的怒眼瞪向她。「狐狸精，你給我閉嘴！」
「什麼狐狸精，我是他原本的女朋友。」她想佔著原配的位置。
「你自己放棄這個名額的，現在請到後頭排隊等！」楚鳳用力地用拇指比比肩後。
「明哲……」深知前男友一向捱不過她的柔聲哀求，她使出渾身解數要讓他馬上選擇自己。
趙明哲渾身發冷汗，來回瞪著兩個女人，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今天，他體認出一個道理——世間最可怕的，莫過於兩個女人的戰爭．擋在中間者，死！
「趙明哲，一句話，你趕不趕她走？」
天殺的！
居然有人敢搶她的男人，找死！
「我……」他怎麼趕？明嫣哭成這樣，他不可能這麼絕情，而且起碼兩個人要說清楚才對。
帶火的鳳眼一瞪：「你不要？那我算什麼？」
「小鳳，你聽我說……」他只是要和田嫣說清楚，就這麼簡單。
「你說啊！」
他要氣死人唷！
「畢竟還是朋友，你讓我們談談。」終於，他把話說出口了。
談？那個過分的女人，應該一腳把她踢出門，再潑水害地凍到無力，最後再灑鹽驅邪。
「談個屁！我們完了！」她死心地轉身要走，他的猶豫不定讓她失望。
她只需要他很肯定地告訴她，他的心是屬於她的，就這麼簡單而已，他為什麼不懂，為什麼做不到！
「小鳳！」趙明哲大喊著拉住她。「你不要這麼衝動，只是明嫣而已。」
只是明嫣而已？謝明嫣怔仲地望著他焦急的臉，愣了、傻了、絕望了。
對他而言，她再也不重要了啊……
這個女人，給了他活力、給了他神采，這是過去的她不曾想過給他的，她只認為，他應該付出、他應該等待……
現在還來得及吧？她不試過，又怎麼可以放棄？
起碼，他沒有很生她的氣。
她抬眼，睨著還對峙中的兩人，悄悄退到一旁觀看。
楚鳳推開蠢男人的手：「我不是衝動，我是氣壞了！你給我回去，回到她身邊，我不需要一個沒有主見的男人！」
「小鳳……」他要怎麼跟她說呢？他根本就沒變心，只是明嫣出現得太突然，他一時反應不過來罷了。
「不要過來！」楚鳳開始抓出塑膠袋裡的各式零食、飲料往趙明哲身上砸。他碰了那個女人，就休想再碰她！
她的心痛、怒火豈是這樣可解？她甩掉空了的袋子，一腳踢翻門邊的椅子。
「趙明哲，你背叛我，我一輩子都不跟你說話了！」她撂下狠話，甩頭就走。